谈喜雨临走前,神秘兮兮问:“我是不是我们家里第一个知道这层关系的?”
林初答得保守:“应该不是。”
谈喜雨说了与她同样的话,只是用了反问的语气:“应该不是?!”
“嗯,谈老师应该是第一个。”
谈到这个,林初不得不提起自己和谈知义的牵手照事件。
谈喜雨这下心里平衡多了:“那我是你第一个亲口告诉的对象!”女生对亲密关系的第一或唯一总是格外的较真,然后拍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哦!”
“嗯,谢谢!”
谈喜雨的理解和接受以及支持和看好,对林初来说意义非凡,胜过一切。
在她孤军奋战的日子里,终于迎来了坚强的后盾。
林初在谈喜雨离开时,狠狠抱紧她,潸然泪下。
之后,林初没有马上回宿舍,心中的热意一蓬一蓬往头顶蹿,久久无法平静。
夜凉如水,她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独自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复盘刚才在月色下与谈喜雨的那段对话。
二婶。
亏她叫得那么朗朗上口,一点不违和。
林初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如一的姑娘,即使激动时会冒出几句粗口,但不妨碍她是世间最最独一无二的精灵一般的女孩儿,所有的美好统统叠加在她身上也不为过。
她必须要为她做点什么,林初琢磨着。
帮她快点追到祝元夜吧!
不然恐怕夜长梦多,她会过意不去的。
尽管她默默坐着什么也不做,思绪像飘落的雪花,纷纷扬扬不成体统。
林初终于压下去一点兴奋头,然后拿出手机给谈知义拨了通电话过去。
嘟了很久,才被慢条斯理接通。
“在做什么?”对方反客为主。
林初说:“在湖边吹风。”
谈知义那头很静,看来今晚是没有应酬,倒也没有对林初发出邀请。
闻言,他不甚认同地皱眉:“一个人?”
“嗯。”
情侣间有事没事随便拉扯几句日常的情形本该是常态,但这极少发生在这俩人身上,谈知义才会问:“找我有事?”
“我晚上和喜雨一起吃饭了。”
谈知义哦了一声,并不意外:“喝酒了么。”
“没有,她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问的是你。”
“也没喝,我打算调理一下身体。”其实林初不是刻意提到这一点,但她后知后觉,谈知义没有对她发出邀请的理由应该是因为她顾及她身体。
换作之前,她应该会感觉隐隐失落或难受,这一刻却没有,她脑子里装不下其他东西。
“你真的约了医生,没骗我?”
林初有问必答,乖得不成样:“嗯,约了周日上午的。”
“那天我已经在纽约,没办法陪你一起去。”
“不用陪不用陪。”
谈知义显然认为她对自己出差习以为常到,不需要问他何时出发的程度。
仅管如此,他依然有着不大不小的不快:“你不关心我哪天走?”
“哦,忘了。”林初朝空气吐了吐舌头,顺势而问:“哪天走?”
“周三中午。”
“那你注意安全。”
气人她是专业的,谈知义继而冷冷道:“所以,你也不关心我哪天回?”
又忘了……
可是,他就不能主动告知一下具体行程安排么。
林初只得小小声问:“哪天回?”
“下周三傍晚落地。”
“就去一周啊。”
谈知义嗯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讽笑道,“嫌太少了,很失落对么。”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初忙不迭否认,她真心的没有任何言外之意,有点心不在焉倒是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
“会的会的。”
谈知义总觉得林初今晚有点反常,说话的语调和习惯跟平日子全然不同,具体表现在“不用陪不用陪”、“没有没有”、“会的会的”,不自觉给听的人展示出了一种积极明快的心情。
谈知义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在她身上,留下了不能掉以轻心的后遗症,只是若无其事问她:“今天是不是有好事发生?”
她的快乐与否,他自问生出一些别样的敏锐神经。
“什么算好事?”
林初没想到谈知义会认真答她:“譬如,考了个好成绩、拿到奖学金、成功增肥三五斤之类的。”
越说越离谱,她还没瘦到需要将培肥成功当成是好事发生的地步吧。
“以上这些,都没有发生。”林初不想再故作轻松和故弄玄虚了,她满脑子在意的只有:“我和喜雨说了我们的关系。”
显然,这并不在谈知义的预设之中。
如林初所料,短短几秒内,彼此的手机忽然就处于静默的状态,连呼吸起伏都很识时务,没有跑出来干扰这场短暂的静默。
“她说什么。”谈知义消化了一下林初的话,如是问道,其实可以不问,他对谈喜雨的反应并不好奇。
“她叫我二婶。”说完,林初想咬掉自己不听使唤的舌头,潜意识里,她是一点没拿谈知义当外人啊!
趁谈知义没取笑她之前,连忙磕磕巴巴辩解道:“不是不是……她就……”
谈知义打断她:“那她到底叫没叫?”
林初面红耳热,没有回答。
谈知义好过分,总是在该装糊涂的时刻明知故问。
“我更想知道,你有没有应她。”
林初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哦。”他还是笑,嘴角就没压下来过:“我刚忙好,过来接你?”
林初顿了顿,害羞地说好。
“外面凉了,你多穿一件。”
“嗯,我去楼上披件外衣。”
“大概二十分钟,到了打你电话,我直接将车开到宿舍楼下。”
林初问出心中疑惑:“我怀疑你打着谈老师的名号将私车开进校园。”
“你确实不太聪明,才怀疑。”
什么跟什么啊,她只是不擅长做坏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