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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嗓音是偏奶的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音,平时说话总带着几分拉长的微昂尾音,此刻却像遇到什么惊悚事,少年音拔着高尖锐到近乎成一条90度上扬的线。

夏言握着裁纸刀的手一抖,“怎么了?”

“有有有情况,老板你快来。”

熊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前富有光泽的短毛跟着剧烈起伏,漾出一层层光圈。

夏言把目光投向它身侧的金发女郎,后者的瞳孔同样因惊悚放大到极限,右手压在胸口处,惨白着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跳下纸箱,收起裁纸刀,“带我过去看看。”

一旁的褚万夫沉默跟上。

熊熊走在前面,深吸几口气后尝试着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刚才我把皮搋子送回店里,准备明天发下去,就有一个男人搂着这位女顾客来敲前台的台面,说好像听到外面有什么异响,想让我去处理一下。

“毕竟我是店长,处理顾客的疑问是我的工作职责,所以就跟着去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直接领着我绕到宾馆后面,抱着他的女伴出去了,站在安全区外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说要表演个魔术给我看。”

熊熊想到接下来的情景抱着臂浑身一颤,走在众人中间的女顾客更是一脸惨白。

夏言抬头上看。

入夜后顶楼的照明灯会准时打开,安全区内光线充足宛如白天,视线下移,北向的房间窗口上下整齐排列,厚重的窗帘隐隐绰绰的透出里面的灯光,和旁边早已休息一片漆黑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

许是听到什么动静,窗帘一角被掀开,露出一张看不清面孔的脸向外探望。

熊熊紧接着用带了些哭腔的声音说:“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那个男人的身体像被打了气似的鼓起,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我,越来越鼓,很快就撑爆眼眶,啪嗒一声掉出来,紧接着身子砰一声就爆了。”

女顾客此刻终于压抑不住情绪,痛哭出声。

“我,我也差点就死了,多亏熊熊店长把我拉回来,不然...”

熊熊说:“那男人炸成血泥的同一秒,她也跟着浑身鼓胀,几秒就涨的像个两三百斤的胖子。我也没多想,一把把她拽回来,没想到进来后她的身子就稳定下来,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熊熊瞟眼低下头抽泣的女顾客,在心中补充一句:放了一连串的屁才‘瘦’下来的。

几人在事发地站定。

离安全区一步之遥的外面,果然一地鲜红的碎肢残骸,两颗新生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球完好无损,浅灰色的瞳孔一左一右对准安全区内的众人,似乎是一个小丑在用眼睛做出怪异表情,在浓墨般漆黑的夜晚衬托下,还真有几分骇人。

褚万夫来了几分兴致,一个爆炸,另一个被迫爆炸?是死者的异能,还是有人远程控制?

夏老板会怎么处理,如果是后者,专门死在她员工的眼前,那岂不是故意挑衅?以她的行事风格,会怎么做?

正想着,只听耳边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

“这么说,他是自杀呗。”

夏言看着防护罩缓缓刷新,溅在上面的黄白之物被冲刷下去,重回它主人身边。

熊熊问女顾客,“你们有受到威胁吗?他威胁你了吗?”

女顾客的头只抬起小幅度,眼珠尽量避开地上昔日的男朋友,自下而上地看着,费力转动有些眩晕的脑子后摇头,“没,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她想起什么,补充道:“...下午我们到外面转了一圈,他尿急,跑到草丛里解决...然后就一起回来了...呕。”

她头歪向一旁,突然剧烈呕吐起来。

夏言盯着她异常潮红的脸蛋,隐约觉得不妙。

“...我,”她几乎折起来似的弯着腰,呕的撕心裂肺,想把所有器官都吐出来的痛苦模样,“...救我...”

吧嗒一声,从她嘴里吐出来一个血淋淋的物体。

“...啊啊啊啊!”

女顾客双手紧握着喉咙惊悚地失声尖叫起来,猛然抬起的面孔上满是血痕——竟在不知不觉中七窍出血!

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球,跌跌撞撞伸着手向几人求救,噗一股鲜红血流从鼻腔中汹涌喷出,跌进张着的嘴里,染红一切。

“...咳,咳。”

她摸了把鼻子下方,剧烈抖动着把手放在眼前,眼睛瞬间瞪得无比大,瞳孔极限收缩似针眼,紧接着最大限度扩散,两眼向后翻起,浑身抖得似筛糠,哆哆嗦嗦着抽搐倒地。

粘稠的液体从撕裂的皮肤中渗出,渐渐扩散,和血泊融为一体的人失去生息。

这一切发生的过快,从女顾客呕吐到倒地身亡,只短短几秒钟,还不待几人做出动作,一切都停止了。

匆匆赶来的直茳喘着气,按压在尸体的腹腔仔细触摸,几十秒后看向夏言摇头。

“内脏异样呈棉花般松软,血管破裂导致腹腔里都是血,救不了的。”

看来是刚才被男人拽到外面时,自身跟着鼓起来导致的内脏极度受损,一直坚持到现在才暴露出来。

这种情况下,就算进到宾馆里也无法保证能活下去。

总不能一个受了重伤濒死的人,只要回到宾馆就能满血复活吧。

把宾馆当成什么,复活城?一处可以无限刷新生命的天堂?

把她当什么,掌管生死的主宰?

夏言打开后台监控,把今天有关于两人的监控录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两人和其他的新顾客一样,很少主动和其他住户有语言,肢体上的交流,从来不扎堆,外出次数屈指可数。

等等。

晚上在二楼餐厅时,有一人落座对面,一句话没说,吃完面条就走。

可附近还有许多空桌。

夏言手指放大,慢放。

只见那人借着吹凉的功夫,嘴唇快速蠕动,对面两人很明显的露出恐惧的神色,等那人走后,两人压低声音小声争吵起来。

至于说的是什么内容,声音小且离得远,已经无法记录。

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对面那个人——新顾客,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