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三神情一凛，“好样的。”
刘轻戈苦笑一声，“八个兄弟，就剩下我啦。如果没有你们，我也就死掉了。”
他看向小张三，“还不知道，你是？”
小张三说道：“你好好养伤吧，这里吃穿不愁。不用担心。”
刘轻戈费力撑起身子，笑道，“你唤陈箓为陈部长，知道我的身份还蒙着面。这份谨慎和戒备——你是共产党吧？而且，还潜伏在汪逆的伪政府里面？”
小张三呵了声，“是么？”
“一般人都说陈箓，大汉奸，你称呼的是陈部长。”
小张三不动声色，“你休息吧。”
就要离开。
陈箓喝道：“你们，成功了么？”
“不清楚。”小张三说道：“一个确定死了，王天林的话，要么重伤，要么被炸死。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无法补枪，也来不及查看。”
刘轻戈脸色复杂，叹了口气。
小张三不动声色退了出去，就把电话打到了南郊警署。
郑开奇没有睡，说道：“小油王给我打过电话了。”
小张三骂道，“那个混蛋，嘴巴就是快。”
“他把你夸出了花，说你今晚应算大功。”
小张三嘴巴咧开了花，“一般一般吧。”
他说了王天林生死不明的事。郑开奇说道：“在影响上，王天林的生死重要。
但论实质来说，一个负责人事的科长，远比王天林的破坏性要强。
不管结果如何，就这一次机会。
这个结果很好，我很满意。”
挂掉了电话，郑开奇转头跟白冰说道：“现在可以睡个好觉了。”
两人躺下，白冰习惯性往丈夫怀里钻，却发现丈夫侧过了身子，背对着自己。
她微微意外，没有想太多，自己蜷缩在后面。
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她被男人抱在怀里。
“冰儿，有件事情，还是要给你说。”郑开奇决定坦白。
小小卧室里的郑开奇天人交战。
接到电话的李世群，脑子里嗡嗡的。
“怎么？出事了？”李叶氏惺忪着眼睛，问。
白天看见了男人几乎是这几年最爽朗的笑容，现在，却如此失魂落魄。
李世群高高举起那话筒，重重摔了下去。
行动队倾巢出动。
一部分直接杀向外交部长陈箓的陈公关。
一部分则是把浮来春公馆围的水泄不通。
可惜，都是在善后。
这一晚，郑开奇过的也是生不如死。
一大早醒来，都没人样了。
脸色灰白，精血两亏。
白冰再体谅自家男人，最终还是做出了惩罚。
郑开奇一大早去了老雷那，老雷搭了搭脉就开药，语重心长，“要节制啊。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我这就快死了。”郑开奇扶着墙出去，上车，踩油门打方向盘都费劲。
还好，去了特工总部没人发现他的异状，该忙银行的还是忙银行案，行动队除了值班的，都出去了。
郑开奇招呼伙房给他熬汤，自己则搬着椅子到了太阳照射到的地方躺在那呼呼大睡。
鼾声如雷，整个二楼都听见了。
情报部李部长在档案室做客，笑呵呵道，“我们猜一猜，郑科长昨晚干嘛了，公然睡大觉啊。也不怕两位主任知晓。”
聂主任咯咯笑了，“他能干什么？再说了，整个总务科都在忙，他就没必要假装繁忙了。日本人都不会责怪他，不是么？”
李部长呵呵道，“聂大美女，你这算是公然袒护他么？”
聂雨墨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淡淡道：“李部长的意思，他昨晚很忙，甚至跟现在行动队跟的案子有关？”
“我没说，我只是，有些怀疑，而已。”
“别已不已的了。”聂主任往外撵人，“走走走，忙着呢。这么多投降的军统，我正头疼着档案呢。”
汉奸投诚，所有履历，信息，档案，都得查证，入库。
李部长端着心爱的茶杯进来，稍微考虑一下，就去了总务科办公室。敲门，鼾声不止。
李部长拧转把手，推门进去。
就看见脸色惨白的郑开奇，张着嘴，流着哈喇子，面无人色，哈哈大睡。
同样是男人的李部长感慨了一声，“这是大战了多久？人都快废了这是？
唉，年轻人身体好归好，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心中疑惑尽消的李部长刚悄无声息退出来，就看见了万里浪。
“万队长来啦。”
李部长作为特工总部的元老，对这些后来的，心理上都有些排斥的。
这话就说的不咸不淡。
万里浪拱手笑了笑，问道：“不知道郭队长去了哪里？今天还有几个点，需要他配合一下。”
在万里浪看来，自己投了日本人，就得拼命表现，用自己的表现去谋求更高的位置。
以自己的能力，和短时间突袭的信息差，完全可以往上爬一爬。
一个行动队队长，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李部长呵呵道：“哎呀，万队长问我行动队的事儿，那不是问道于盲么？
你可以去找大队长问问问啊。”
转身就走，他不想掺和这种权力斗争中去。
虽然他不知道行动队去干嘛了，但既然没让万里浪知道，就有内在的原因。
他对这内在的原因不感兴趣，他是情报部门，更不想跟万里浪过多亲近。
万里浪不以为意，他对人际关系没兴趣。
他要做第二个丁莫村。
看着李部长进了自家办公室，他把目光投向李部长刚刚走出来的房间。
郑开奇的办公室。
行动队一个能说话的看不见，情报部李部长又如此陌生，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对于里面那个从特务科爬上来的小特务，万里浪是瞧不上的。
他参加了军统在金华办的特务训练班，品学兼优。他这种科班出身，又在实践中磨炼壮大自己的高等特务，怎么会对郑开奇这种市井中出来的小子正眼相看？
“不过眼下，只能指望他了。”
万里浪推开了门，随手关上门。屁股就被抓了一把。
他心中震惊万分，回头一看，一脸灰白色的郑开奇正面容枯槁盯着他。
如若魔鬼。
他忍不住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差点没摔倒。
听着外面对话，才强自醒来的郑开奇眯着眼睛，说道：“吓着你了，不好意思。”
“万队长，我以为是聂主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