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由彡莫名对叶维美很敌视，此时喝道，“够了，叶小姐，郑开奇也只是就事论事，既然事情明朗，我建议就此划过，对谁都好，你说呢？”
叶维美冷冷一笑，不说话。
郑开奇捂着脸，“她还咬我，看见了几位，这就是她咬的。下手，不是，下口真狠啊。”
叶维美来了句，“没咬死你。”
“好了好了，过去了。过去了。”
德川雄男问道，“这三人有没有具体的目标？”
郑开奇说道，“那使用狙击枪的，听说一个是标准的成品枪，另一把是改装枪。人物也都是差不多的形象，实在是无从下手，不过，那个高大魁梧的两米开外的壮汉，我之前见到过一个。”
“哦？”德川雄男来了精神。
“我之前的悦来酒馆您是知道的。那是我因为跟楚老三厮混，搞了个临警办公室，南郊不少地头蛇都有意无意的靠近我。”
“其中有个很风骚的女人，就是那个曾经牵扯进一个叫渡边军官自杀的案子当中的那个，叫凤姐的。她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是她的保镖。”
德川雄男眯起了眼睛。
那件事情他是清楚的。
甚至于，郑开奇还曾牵扯进去过。
“当时我在悦来酒馆，她就在隔壁开了个家首饰店，生意一般，看店的就是一个叫铁塔的男人，就是她的保镖。”
“铁塔？”
“不错。”
郑开奇说道：“他很豪横，仗着凤姐给过我一根金条，就好几次去我店里白吃白喝，我也打不过他，也惹不起。后来真正进入特务科，他才不干那么明目张胆，再后来就离开了那里。”
“现在呢？他去哪里了？”
郑开奇说道，“把叶维美小姐送走后，我已经把凤姐也请了回来。古怪的是，凤姐说前几天他就突然离开了。”
郑开奇拿出了另一个档案袋，“这是她的审讯记录。”
叶维美一双眼睛盯着郑开奇，郑开奇对她挤眉弄眼。
“你克制点，不要煽风点火。”德川雄男呵斥他。把审讯记录看了看。
“年后没多久，他就请假了，说是去拜访亲人？”
“对。”郑开奇说道：“这里面有个疑点。”
“你讲。”德川雄男很满意郑开奇的调查结果。
“他失踪的那天，好像正好是李春秋府上那个保镖逃离的时间。”
见德川雄男瞪大眼睛，郑开奇继续说道：“他那个保镖叫什么来着？”
池上由彡来了句，“铁男。”
“对对对，叫铁男。”郑开奇一拍巴掌，“我怀疑，这就是铁字辈的地下组织，一旦一人暴露虚实，所有人都会撤离。”
池上由彡说道：“这个凤姐，在政界的影响力不小，很多政府要员的夫人都是她的座上客。而李春秋的政商势力更不用说，会不会，真有这样的人，专门潜伏在他们身边当保镖？作为冷棋存在？”
德川雄男点点头，“那凤姐呢？”
郑开奇说道：“她不承认所有事情，而且还很袒护铁塔，说他可能只是暂时离开，跟大戏院的事情没关系。我问他大年三十他的保镖去哪了，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他就不是保镖，估计是情人关系。”
郑开奇做了论断。
“中佐，我建议对这个唐小凤严刑审讯。一个女人，扛不住几下子，就招了。”
一个女人在没有绝对信仰的情况下，肯定是扛不住的。
问题是，德川雄男不会接受这个提议。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十三太保的直接上司是知道，凤姐的哥哥就是十三太保之一。
他当时加入组织的唯一要求，就是对妹妹的保护。
“现在她人在哪？”
“还在我特务科的审讯室。我来之前，已经跟刘科长说了情况。”郑开奇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好，她有可能和李春秋一样，都不清楚自己保镖的情况。即便是情人关系，也不一定就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德川雄男没有掩饰自己的纳闷。“不过，这个作风，不像是共产党。共产党我接触的很多，从来没有一个人，完成任务或者暴露行踪，会直接舍弃周围人不管而逃离。”
“这很像是军统的风格。”池上由彡补充道。
郑开奇说道：“咱们不是确定，这件事情是共产党做的么？”
德川雄男淡淡来了句，“很有可能是所谓的国共合作。”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
郑开奇依旧强调要严刑拷问凤姐，德川雄男无语，“凤姐你不要动，暂时扣押。等我的信。你接下来的方向是哪方面？”
郑开奇说道：“我会彻查这个铁塔可能存在的地方。南郊也好，租界也罢，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好，很好。中午了，我这里还有事情，你们先回去吧。”
妈的，也不管饭。
郑开奇就要往外走。
叶维美突然喝道，“跪下。”
郑开奇心里发慌，这女人要干嘛，不由紧张起来，“泼妇，你想干嘛？”
他了解叶维美，只要不暴露他的身份，她是一点也不介意折腾他。
“跪下，道歉，或者背着我出去。”叶维美双目泛着光，“不然这事没完。”
郑开奇求救一般看向德川雄男。
德川雄男沉吟片刻，“郑桑，不如，你背着叶董事长回去？这件事情，你确实有点冒进了。”
郑开奇能说什么？
真就背起叶维美往外走。
路上，男人问女人，“这是哪一出？”
女人不说话，只是靠在他肩头，手摸着他脸上的伤，“还疼么？”
郑开奇无奈道，“你要是轻一点，我现在就不疼了。”
女人先是轻轻亲了那伤口一下，郑开奇愣在那。都忘了走路。
下一刻，又是一口。
走廊里传来郑开奇的惨叫。
“泼妇，哎呀。你再咬我，我给你甩下去了。”
叶维美咯咯笑了起来。
办公室里听见惨叫和笑声的两位中佐，都感叹女人的心，真狠。
“跑起来！”叶维美轻声道。
“恩？”郑开奇一愣。
“跑起来。”女人重复了一遍。
“那你抱紧我。”
“你抓紧我的腿。”
男人不再说话，背着女人，在特高科走廊一路狂奔，往外跑。
一直跑到外面的车旁边。
“下辈子早点遇见你。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