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荣沉着脸收了线,一条条删掉了与裴意然的聊天记录。
他低估了裴意然,以为他被催眠后,由于记忆的残缺,会影响到判断力。
然而,裴意然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到谈判桌上,资本家的本色就暴露无疑,很懂得如何拿捏人。
李翔荣有些忐忑不安,如果让童司韶知道,是他怂恿李春晓报复,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毕竟他是有私心的。
除去陈天,断了郑洁的臂膀,李翔荣心心念念的掌门之争就多了几分胜算。
童司韶那么聪明,只要前后一联系,就会识穿李翔荣一石两鸟之计。
她那么看重李春晓,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李翔荣删完记录,拿出龟甲又算了一卦。
童司韶与裴意然之间的红线断断续续,中间断了一大截。
李翔荣看着卦相,眼神闪烁不定,他不会乖乖受裴意然的威胁,与南希妹妹联姻。
只要他不主动斩断与童司韶的联系,他们总会有机会的。
……
裴意然删完聊天记录,顺势躺了下去。
童司韶分明睡得正香,却立刻感觉到他的存在,一侧身钻进他的怀里,四肢也不安分缠了上来。
裴意然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就算在梦里,她仿佛也把他当成她的私有财产,抱结实了,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啧啧声。
只不过安静只是表面的,不一会儿功夫,又开始不老实了。
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伸手摸上他的腹肌,摸着摸着,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简直就像小孩拿到糖果那般开心。
裴意然动了一动身子,她就发出抗议的声音,张开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他。
……裴意然。
他是个男人,被她这么抱着蹭着,很难不起反应,背上一阵一阵渗出热意。
裴意然咬咬牙,闭着眼睛,试图转移心思,努力回想工作上的事情。
比数绵羊还难熬。
又过了十分钟,他浑身汗湿,就像蒸了一场桑拿。
他睁开双眼,微微喘息。
该死。
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他试着推了推童司韶,童司韶头一埋,更加收紧四肢,把他抱了个密不透风。
……裴意然透过汗蒸模糊的视线,盯着怀里的女人。
他忍不下去了。
他主动握着她的手,让她伸向自己的命脉。
她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立刻反客为主,掌控了他。
她的动作娴熟而富有技巧性,仿佛与生俱来,不需要过脑就知道该干什么。
半晌之后,他全身血管偾张,绷紧背部,备受煎熬。
关键时候,她似乎睡着了,抱着他不肯放松手,又不肯满足他。
那几分钟漫长得像几个世纪。
他在她耳边难耐地低吟。
她又发出一声心情愉悦的咕哝声,然后助燃了他。
她的坏,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凭直觉就知道该怎么做,会更快实现目标。
裴意然也不知被下了什么蛊,听着她呢喃声,心里竟有一种十分满足的幸福感。
心尖都颤了。
心猿意马外加嫉妒的刺激,都抵不上这一刻的满足感。
他整理好衣物,近距离瞅着这张清丽白净的面孔,一瞬间,许多记忆碎片纷纷闪过脑海。
她将他强势地按在墙上,一脸又伤心又恼怒的表情。
她一会儿温柔大度,一会儿蛮不讲理,一会儿拽着他不放,一会儿又绝决地把他推出去。
她变化多端,反复无常,神秘中却又显得干净清澈。
反手搭在童司韶身上,与她交颈而眠,并很快也入睡了。
童司韶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她闻着一味香味醒过来的,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时,嘴里嘟噜着,“好香。”
车厢光线昏暗,一片安静,她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童司韶侧身坐起来,前后看看,原来,她在裴意然的车子里睡着了。
裴意然不在车上,在他放平的椅床上,放着一盒披萨饼,以及几杯热饮。
童司韶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她怀疑自己就是饿醒过来的,看到吃食,立刻像夜猫一样,双眼放光。
她打开车厢里的灯光,顾不得去找裴意然,急切地端过盒子先自掀开。
显然刚送来没多久,盒子还很温热。
红红白白的大虾,被裹在厚厚一层蘑菇洋葱青椒芝士里,泛着黄金的光泽。
童司韶单手摇下车窗,向窗外张望。
引擎盖旁倚着一抹人影,正在打电话,他似乎有所感觉,侧过身子向这边看过来。
童司韶赶紧捧起那盒披萨,向裴意然打手势,“快点来,开吃了。”
裴意然弯了弯唇角,仰着下巴表示,你先吃吧。
于是童司韶也没再客气,右手戴上一次性食用手套,拿起一块,扯断拉丝,准备祭五脏庙。
她早上出门没吃东西,原本也不觉得饿,看到披萨饼的瞬间,胃液自己燃烧起来。
递到嘴边时,她又犹豫了下,脱下一次性手套,转身打开嵌式小冰箱,翻出两套餐具。
裴意然往车内瞥了一眼后,语速放快了。
与他通话的明皓,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他不禁脱口而出,“嫂子就在你身边,她向你求情了?”
“没有。”
明皓不放心地交待,“老大,还是那句话,在事情解决之前,你千万别见嫂子。”
“重要的事说三遍,别见嫂子,别见嫂子,别见嫂子。”
裴意然被他说的心烦,“你烦不烦?又想去西伯利亚?”
明皓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老大,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嫂子诱惑吗?以前啊,我觉得你是妖孽,现在才知道,嫂子才是妖孽啊,你只要一见到她,就被迷得三魂出窍,我这是提醒你。”
裴意然侧首看向车内,童司韶显然饿急了,大口大口吃着披萨,一边吃,一边找水喝。
一进食,她脸上就流露出满足的表情。
太晚了,明皓的提醒来得太晚了。
他已经见过童司韶了。
应该在他刚被催眠后提醒他,也许还有效果。
现在太晚了。
裴意然沉吟地问道,“你知道那个叫李春晓的人为什么会与司韶决裂吗?她们原先在青瓷小镇的时候,感情很好。”
他始终查不出原因让她们决裂的原因,这让他很不安。
裴意然隐约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关系着他与童司韶之间的命运。
明皓见问了,顺口应道, “听说是因为李春晓被催眠了,以为嫂子是害她出车祸的主谋,嫂子解释她不听,两人闹翻了。”
裴意然口气淡淡地问道,“除了组织业主围攻司韶外,那个李春晓还干过什么对不起司韶的事?”
明皓暗呼不妙,老大起疑心了,总有一天会查到真相的。
“有些私事,只有她们俩知道,她们又都守口如瓶,别人就无从得知了。”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明皓不由地绷紧了神经。
裴意然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是Lisa在背后主使这一切的吧?”
明皓这次不敢再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回答,“嫂子当时派人查过,尽管没查到实据,但种种迹象表明,Lisa确实脱不了关系。”
裴意然的语调淡淡地,“这么说来,Lisa死得也不冤枉。”
明皓心一沉,听口风,裴意然这是不打算管了。
“然子,怎么说,Lisa也叫了我们二十五年的哥,为了这一声哥,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再说,那个李春晓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