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活该!
无情的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云遇听的清楚,一颗心像是堕入冰冷湖泊,冷的让他难受,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男子眼眶更红,身子颤抖,杏眸里本就无光,在这一瞬间,变的更加黯淡。
不愿意原谅他的,不只有云念念一个人,还有被他害的狼狈不堪的哥哥们,还有桑木神医,以及所有鹿家人,还有……
阿鹿……
若是她还活着,也一定是不愿意原谅他的吧……
老人看他这副样子,以为他是害怕了,嘲讽的道:“受不了了?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考虑帮你解毒怎么样?”
云遇呆呆站在原地。
恰巧温书礼忙完过来。
路过这里时,少年偏了偏头,望着这边。
看到云遇,也忍不住露出厌烦的表情,小声嘀咕:“你们云家男子是整日没事做吗?吃饱了撑的天天过来,别说三皇嫂了,本皇子老了都不耐烦,一股要死不死的样子,真晦气。”
温书礼骂骂咧咧,裤脚被咬了一下。
他低下脑袋,小平安在他脚边晃着尾巴,样子机灵可爱。
温书礼蹲下摸摸它的头,抱它起来:“还是平安好些,起码看着顺眼。”
“就算是一条狗,也能分得清好赖,会对对它好的人摇尾巴,也不知道有的人,怎么就偏偏眼瞎,好坏不分。”
他借着狗说云遇的坏话,云遇能听明白。
男子身形又晃了晃,面对桑木神医,惭愧的低下头。
他慢慢弯下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温书礼挑了挑眉,站在边上,开始看热闹。
桑木神医居高临下,不屑的睨视着他:“真受不住了?想要我给你解毒?”
他苍白着脸,摇摇头:“不用了。”
云遇彻底低下头颅,毫无尊严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我害了娘亲,这是应该补偿你们的。”
云遇道:“多谢你,能让我梦到过去……”
他不解毒了。
短短一年时间,云遇做了无数的噩梦,每一次的梦都不一样。
他从来未曾想过,他会这样的可恶,会做这么多的错事。
男子知道弥补不了,但还是卑微的想要有一次忏悔的机会。
云遇撑着膝盖,站起身。
明明才十九岁,是最好的年纪,却始终脊背弯曲,像沧桑了。
男子绕过桑木神医,慢慢的往外走。
桑木神医皱眉:“你不会以为,磕三个头,我就会放过你吧?”
云遇脚步微顿,背对着他们。
像是挑衅,也像是真诚请求:“请你们不要放过我,永远不要。”
不要像云念念那样,不恨不怨,装作不认识。
如果有机会,他宁愿被打死,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结局。
云遇一边走,一边卑微的想着:若是有一天,他能将念念从他身上遭遇的一切,都梦上一遍,是不是就代表,他有机会,有勇气,再去祈求他的原谅?
男子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路口。
暗三骑马飞奔,一没注意,马蹄子踹到他身上。
他被一脚踹出去,在几人的目光中,又飞回了桑木神医的脚边。
桑木神医吓了一跳,平安也吓得缩进温书礼怀里。
三个人一条狗,反应过来之后,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暗三。
他自知自己做错事,赶紧下马道歉:“属下知错,属下奉王爷命令传家书回来,昨夜打了胜仗,出发的时候太过兴奋,就喝了两杯小酒,请八皇子惩罚。”
说着,他单膝下跪,瑟瑟发抖。
温书礼张大了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桑木神医蹲下来,一脸嫌弃的伸手探了探云遇的鼻息,又顺便给他诊脉。
他又站起来,擦了擦手:“没什么事,晕过去而已,找人把他送回云府吧!”
他看向温书礼:“八皇子,暗三又不是故意的,他都认错了,你就别责怪他了。”
暗三一脸懵。
在京城骑马,横冲直撞,还撞到人,怎么也要被打上一顿板子。
他都做好准备了。
温书礼却很认可老人家的话,点了点头:“说的也对,毕竟云遇是受害者,他都没说什么,本皇子又能说什么呢?”
暗三这才发现撞的是云遇。
男子一脸忏悔的低下脑袋,心里庆幸又欢呼。
温书礼道:“别跪着了,你不是带了家书吗?先进王府,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懂不懂?”
他立刻道歉:“是,属下知错。”
毕竟他都认错了,也忏悔了。
温书礼没再说什么,招呼两人把云遇送回去。
暗三带了家书回来,他跟着好奇,却很乖的没偷看,和暗三一起去找云念念。
平安被温书礼放在地上。
小黄狗打了一个激灵,磨蹭磨蹭到云遇脚边,墙角的位置,开始尿尿,
桑木神医见状,感觉不太好,赶紧给平安转了一个位置,让它精准的尿在云遇脸上。
负责送云遇回家的两个下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桑木神医还在边上训斥:“平安,你又不听话了,怎么可以尿在别人脸上呢?”
平安茫然歪了歪脑袋。
尿完,桑木神医拎着它的脖子就往王府走:“你看我回去怎么训你。”
一人一狗走的飞快,一并钻进王府里。
*
温晏离离家到现在,正好十日,这是他第一封家书。
送过来时,云念念在厨房里,刚刚把桃花糕放下锅子上蒸。
她偏了偏头,盈盈一笑:“书礼来了?真巧,我正要做菜呢?晚上想吃什么?”
三嫂做的什么都好吃,每一样都很合他胃口。
温书礼想也不想,连着报了好几样菜,才把家信递过去。
她擦了擦手,接过来,很小心的弄开信封红蜡,把信取了出来。
温书礼看到密密麻麻整整三张纸,默了默。
其实刚刚,他从宫里回来,身上也带了温晏离写给父皇的战报。
在云念念同意之后,他才靠近,拿着两封信。
字迹是一样的字迹,字数差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