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动的突然,山贼不知道,百姓不知道,在玉城休养的温晏离和云念念也不知道。
刚吃完晚膳,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城门口一阵嘈杂声。
有人进到太守府禀告,说是看到鹿盼年带着一众鹿家军,朝着清月山山贼窝点冲了过去。
云念念得知消息后,便与温晏离一同出了城。
得知这附近要打仗,大多百姓都回到了家里,城外清静,没有几个人。
他们在外面站了小半时辰,便看到鹿家军得胜归来。
队伍要回程必路过玉城城门处。
大队押着山贼前行,鹿盼年骑马走在最前面。
女子身穿黑盔甲,俏脸上沾染了血,满是冰霜。
即便是打了胜仗,她也不骄傲,回程时时刻警惕着。
路过城门口,她感受到目光,余光瞥了过来。
看到云念念后,眼眸中的冰霜似乎缓和一点。
鹿盼年没与他们说话,也没打招呼,径直从二人面前过去。
带回来的山贼少说也有四五百,被士兵押着前行。
兵群路过时,云念念看到一个人。
是名男子,长得瘦弱,过去时始终低着头。
但看他的眉眼,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队伍缓缓前行,一直到彻底消失,云念念方才想起那个人。
她偏头看向温晏离。
“怎么了?”温晏离问。
云念念想了想,道:“我想见一见二姐姐。”
……
她的要求,只要温晏离能做到,就一定会做。
但云念念身为月国离王妃,不能擅闯虞国军营,更何况她怀着身孕,更会遇到危险。
温晏离只派人到鹿盼年的宅子里,送了口信,由宅子里的下人送到军营。
入夜,鹿盼年在宅子内等候。
云念念裹着一层黑色披风,被温晏离带了进来。
她屏退下人,请他们进到房间里。
关上门后,云念念凑了过来,在她身边绕圈圈:“二姐姐,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啊?”
她绕了一圈又一圈。
鹿盼年觉得好笑又温馨,伸出手拦住她:“我没事。”
“骗人。”
她用小鼻子嗅嗅,秀眉蹙起:“你身上怎么有血腥气,还有金疮药的味道?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学医的人对药的味道和血腥气更加敏感了些。
鹿盼年怔神数秒,笑道:“好了好了,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已经上过药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腰,示意伤在那里。
温晏离也在房间里,自然是不方便掀开衣服给她检查的。
云念念抓住她的手腕,细细诊脉,确认没什么事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鹿盼年摸摸她的头:“你深夜叫我,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啊!”
云念念拉着她坐下,从披风中拿出一副画像。
是一副人像,她今天回来后画的。
“二姐姐,你看这个男人,你有印象吗?今日我在你带回来的山贼里看到了他。”
今日缴获的山贼,共有四百五十八人,鹿盼年没有她那么好的记性,一时之间没有想起他是哪个。
她仔细看着画像,询问道:“这个人怎么了?”
“我见过他。”云念念道:“他之前在月国,在大理寺谋职,我记得叫王振,是个官差统领。”
“在我离开月国之前,他被发现投靠了前太子,变成逃犯,至今下落不明。”
说来也巧,王振曾经是云修的部下,也正是拿着云修令牌,放温成瑾一行人出京的罪犯。
他如今到了这里,不可能是落地为寇,做山贼这么简单,一定是得了什么命令。
在清月山发生的事情,已经严晓玉的行刺,虞国的种种异常,都有可能与温成瑾有关。
鹿盼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低头思虑良久。
她看了看温晏离。
温晏离:“需要我出去吗?”
“不用了,既然你是念念的夫君,也算是家人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就算是隐瞒了,他若有心想知道,还是会有办法。
鹿盼年干脆说道:“我在山贼中安插了几个兄弟,今日之所以攻山,是因为他们传密信给我,说是山贼头目会午后宴请一个大人物。”
“可当我过去的时候,大人物已经离开了,兄弟们也……全部牺牲。”
她安插的内奸全部死了,如今只有被押回去的山贼们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与那个大人物的对话内容,恐怕也只有山贼头目知道了。
“若真如你所说,那个人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大人物,或者是他的手下,我们攻山时,他应该是来不及逃跑,被迫伪装成山贼。”
如果真是这样,山贼和温成瑾有关?
不,应该说,是和温成瑾背后的祁国势力有关,和钟离焰有关。
鹿盼年道:“虞国边境在这半年经常出事,玉城这边还算好的,与祁国相连的井城才是问题严重,如此看来,大概是祁国那边,有人坐不住了,想要吞并周边两国吧!”
她勾了勾唇:“几年前,我和钟离焰在战场上会过一次,他倒是很有野心。”
谈及国事,气氛一下变得压抑严肃。
鹿盼年揉了揉眉,深呼吸,压住紧张感,随即朝着云念念笑笑:“我听说,你们就要离开了?”
云念念点头:“嗯,三日后启程。”
这半个月她养的不错,总算将胎养的稳固下来,也是时候继续前行了。
“也好,也好。”
鹿盼年点点头:“你到鹿家去,总比在这里安全。”
她收起画卷:“这个人交给我,你们放心,我会谨慎处理的。”
王振是月国逃犯,身上牵扯着温成瑾的案件,温晏离本想着亲自审问。
可想了想,他还是选择放弃,交给鹿盼年。
温晏离道:“他一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说不定还会有新的计划,若是可以的话,鹿将军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鹿盼年应下:“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