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几人在附近百姓的指路下,最终到了一户姓赵的农家外面。
听百姓说,主人家赵泰的母亲赵李氏,曾经是庄玉兰的丫鬟。
办案这种事,由大理寺主要负责。
温子墨只是过来监督云修的,一进来,就找了把椅子懒洋洋坐下。
赵李氏被人从房间推了出来。
女子四五十岁,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比人家六七十岁的还要显老。
她长的瘦弱,年轻时受过伤,下半身动弹不得。
好在儿子忠心,儿媳贤惠,她的后半生并没有受太多的苦,身上干干净净。
赵泰是个木匠,自己做了轮椅给母亲。
赵家卧房北面有一间祠堂。
进来时,赵泰的妻子正在清扫,门是打开的。
云修顺便看了一眼。
祠堂上摆着赵家的列祖列宗。
第二排最右边的位置,是一个无名的牌位。
灵牌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被人细心打扫着。
云修问向赵泰,他神色变了,吞吞吐吐说不明白。
云修道:“大理寺办案,不容你胡言乱语,若不说实话,便跟着我一同回大理寺吧!”
他这才慌了,小声解释道:“这是庄小姐的牌位……”
庄家是因叛国才被灭门的,没人敢给他们立碑。
但庄玉兰生前对赵李氏有恩。
她便在自家的祠堂里,添了庄玉兰的无字灵牌,
之所以不敢说,是怕他们供了朝廷要犯,再被抓起来。
云修静了静,道:“大理寺这次过来,为的就是查清当年庄家谋反的真相。”
坐在轮椅上的赵李氏身子微僵。
抬头,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赵泰没有注意到娘亲的异样,很是欢喜:“如此正好。”
“爹在世时,我娘状态还好,经常与我说庄家人的宅心仁厚,庄将军为人正直,英勇无畏,不是会谋反的人。”
因着从小被娘亲教育。
赵泰对庄家很是崇敬,一提到庄将军,就说了很多。
说的全部都是庄家的善,庄家的好。
云修安静听着,让大理寺的官兵在旁记录。
赵泰说完,道:“云大人,我还知道两家人,都曾经受过庄将军的恩惠。”
“云大人……”
一直沉默的赵李氏忽然开口。
她盯着云修,眸色冷厉:“你姓云?”
云修点了点头。
“云……姓云……哈,哈哈……”
她笑了好几声。
云鹤再旁听着,颇有不适。
温子墨也抬眸看过来。
赵李氏高声问道:“云文德是你什么人?”
云修愣了愣,如实回答:“正是家父。”
她坐在轮椅之上,一下子向是发了疯。
“你走,你走!”
“云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是你们害了小姐,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老人坐在门边上,轮椅旁边有个大扫把。
她发疯般的拿着扫把,朝着云修扔过来。
“娘!”赵泰赶忙过去。
扫把扔到地上,没砸到云修。
他低下头,抿了抿唇,抬手阻止了要反抗的大理寺官兵。
身为人子,父亲造的孽,他只能受着。
老人情绪很不稳定。
她仍然死死盯着云修,恨意满满。
“你走,滚,滚的远远的。”
“云家的人不可能为小姐平冤,你们一定是过来害我的。”
“不能把别人的信息告诉他,不可以。”
老人虽举止疯癫,但思路还算清晰。
赵泰安抚了好一阵,她仍在骂骂咧咧。
直到云修走上前,低头道:“老人家,家父……家父如今已经被抓了。”
赵李氏瞬间安静下来。
在村庄里的人得到的信息会比外边慢些,他们暂时不知道这件事。
云修低着头,心里异样,感觉羞耻,一字一顿的说了:“家父已经遭到报应了,他被关在大理寺内,前不久受了惊吓,患了疯病……”
“活该,他活该!”
老人立刻大骂。
骂完,她哈哈大笑。
笑中带着泪水,笑的很是悲凉。
她望向云修:“云文德是个畜生,他就该死,该被五马分尸,该下地狱……”
老人说了很多脏话。
站在旁边的云鹤实在听不下去,又不敢去打扰大哥办案,只能咬唇背过身子。
云鹤想要出去,被温子墨及时叫住。
他含笑的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累了就过来休息一会儿,既然跟过来办案,就应该从头跟到尾,怎么可以半路逃跑呢?”
云鹤手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最终,他还是僵硬的站在旁边旁听。
赵李氏红着眼睛,忽的冷静下来:“庄将军没有叛国,真正的叛徒是云文德。”
“他为了嫁祸庄家,还……还用脏手段拐走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