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面的东西太多,皇城侍卫出去一人之后,吩咐了守在外面的官差都过来守在书房门口,免得丢钱。
他们是来监督云修的,担心男子以公谋私,把钱拿回家自己用。
但他们也不得不尊重云修大理寺卿的官职,只能守在外面。
暗室里只有云修云鹤,还有一名侍卫。
云修抬起脚往前走。
刚走了一步,腿根发软,身子晃晃悠悠。
还好有云鹤在,及时搀扶住了他。
云鹤也一样面色泛白,紧紧咬着唇,状态不比他好到哪去。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哥,爹……爹真的贪污吗?”
谋反,贪污,可能还做过其他事情。
云鹤心里的父亲形象,如今也算是彻底崩塌了。
云修没回复他。
事实胜于雄辩,亲眼所见,证据确凿,总不能冤枉了云文德。
云修勉强撑住身子往前走。
暗室还有一个书桌,书架挂在墙上。
书桌上摆了很多东西。
最上面的几本,是如今月国官员的信息资料。
云修翻了一眼。
这上面有该写的,也有不该写的。
吏部尚书为人迂腐,却喜欢上百花楼的戏子。
左侍郎夫妻和睦,却在外与林家夫人苟且。
提督曾经杀过人。
京城之前沸沸扬扬的鬼脸案,幕后真凶是秦大人。
……
……
上面信息很多,几乎每一条都能毁了一个官员的一辈子。
但这些信息,只写在纸上,却从未外传。
想来云文德收集的这些信息,为他收获了不少的好东西。
云修看的呼吸不畅,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
鬼脸案他记得很清楚。
那时百姓人心惶惶,他为了找寻凶手,和大理寺官差没日没夜的查。
查到最后,身子亏空,躺在床上病了好久。
云文德管都没管。
只是随意安慰了一句:“查不到就算了,没人会责怪你。”
看这本书的字迹和纸张的发黄程度。
大概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真凶,再想办法弄钱弄权呢。
他心里难受。
看完了这本书,云修走到书架前面,继续翻阅其他的。
倒是看清了云文德的真面目,发现了不少脏东西。
父亲一直以来,要的就是权势地位,还有钱。
他甚至暗中和祁国有过联络。
天下分三,祁国主战,月国虞国都更想和平,注定不是一路。
云文德与祁国通信。
甚至最近,也有过几封。
但这些便涉及到了月国大事,云修不敢偷看,只是看了信封上的署名,和最上面的一张。
查到书架最上面的一本书时。
他刚刚打开,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纸。
纸张泛黄破烂。
似乎是有了什么感应,云修弯下身子拾起那张纸。
打开一看,是一张休书。
被休的人叫庄玉兰。
而休书落笔人,写的是云文德的名字。
字迹,印章,全都是云文德的没有错。
但这也就奇怪了。
云修疑惑的皱眉。
他活了二十六年,是家中长子,却从不知道云文德还有其他女人。
他将休书递给云鹤:“老三,这上面的女人,你认识吗?”
“庄玉兰……”云鹤读出这个名字,面色沉下去。
“我虽不认识她,但却听过。”
他说:“先帝在位时,最最信赖庄将军,庄将军便有一女叫庄玉兰。”
“后来有消息传出,庄将军与敌国通信,意图谋反,那时人证物证都在,庄家一家全部被斩首了。”
当时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最后记录全部丢失,就连大理寺都找不到。
云鹤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习武,一心想要做一个将军,报效月国,之前从市井贩子手里买了一本月国的战史,刚好写了这么一件事。
“庄家……”
云修喃喃自语。
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的,他似乎对庄家有些印象。
彼时已经在暗室停留了一个时辰。
皇宫里派了人过来。
是温子墨。
他笑意吟吟的进来。
看着一屋子闪闪发光的宝贝,男子的笑脸僵住,眸色沉下来。
这么多东西,够一个城的平民活上好久。
去年肃城水患严重,若是那时国库里有这些,也不至于死那么多的人。
温子墨睨了一眼云家兄弟,保持着教养与礼貌。
“云大人,云侍卫,这暗室里的东西,需要即刻送到国库里去。”
云修点头:“是!”
他犹豫片刻,指了指桌子上和书架上还没看完了书:“这里面的书信,很可能与这次太子越狱的事情有关,可否给微臣一天的时间阅读?”
贵重东西带走,剩下的书本,倒是暂时没有多重要。
温子墨想了想,点头:“好,但还请云大人同意,让皇城侍卫留下保护你们。”
说是保护,实则是监督。
担心他们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偷走或者毁掉罢了。
云修知道自己现在对别人来说不可信,没有拒绝,没有解释,只轻轻点了点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