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哪里见过医馆有这场面!
这场面说出去谁信啊?你说一家商铺人来人往,那肯定有人信;你说青楼热闹,那也没人怀疑;可如果你说,一家医馆门庭若市,人家非但不信,还得笑话死你。
可眼前这一幕,却是实实的!
对此卢兆眨了好几次眼,都不敢相信,这是医馆!
坐在马车内的卢觞半晌听不见卢兆的回答,便伸出修长的手指,撩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看。
入眼的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听卢觞的语气,显然卢觞也不信这是一家医馆会有的场面。
“爷,没来错地方,这就是济安堂。”卢兆喃喃回道。
没来错地方?卢觞的目光往上移了移,的确,上面的匾额用楷书写着“济安堂”三个大字。
“既然没来错,那咱们就带着东西过去。”卢觞放下帘子说道。
“好嘞,爷!”卢兆跳下来,搬出凳子,绕到马车另一侧,打起帘子。
卢觞从马车内探出半个身子,慢慢然后下了车。
随后,便有卢兆带头的一队人过来,跟在卢觞的身后朝济安堂走去。
在医馆门口排队的人们一见卢觞这群人,个个瞠目结舌。
这不是商会的卢二爷吗?怎么来这里了?还有他身后人抬着的那一大箱一大箱的红木箱子,这是下聘时才有的,难不成这卢二爷看上了谢大夫,所以来向谢大夫下聘礼提亲吗?
卢觞无视人们的眼光,径直朝里走去。
人们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目送着他跨过门槛进里面,抱着看热闹的心盯着卢觞的背影。
在外间的阿筝正忙活着,根本无暇顾及,哪里知道卢觞的到来。
“请问谢大夫在吗?”低沉的男音响起。
“啊,在的,里面请。”阿筝回过身,回答。
这人怎么有些眼熟?阿筝看了一眼卢觞,心下嘀咕。
“麻烦带在下见一下。”
“我家夫人正在看病人,先生还是等我家夫人看完病人再说事情比较合适,或者,先生可以到外面排队等着。”阿筝语气不善。
她最是讨厌那些插队的人,故而她说出口的话让人听上去不是很舒服。
“好,那我们在此等着就是。”卢觞也不恼。
“爷,这外面还有好多人,难不成咱们要等到天黑?”
“如果先生等不急,那改日再来。”阿筝耳尖,呛了一句。
“等得起,不是什么大事儿,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卢觞淡笑。
“你让他们把箱子放下,坐下等着吧。”
“是,爷。所有人放下箱子,坐在上面等着。”卢兆回头喊道。
抬箱子的一群壮汉齐刷刷的放下箱子,坐在了箱子上,陪着卢觞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卢兆担心卢觞一直这样站着会累到,便命人搬进来一个凳子,让他坐下,而自己则是坐在地上。
约摸等了两个时辰,一阵好听的银铃声响起,脚步声一点点的走近。
卢觞侧目看过去,身子僵了一下。
那一眼,便让他想到了中毒的那个夜晚。
是他!
来人是位肤色白皙俊秀的少年,一身苗疆服饰,颈间戴着夸张的银饰,眉眼流出浓烈的妖邪之气。
少年人看到卢觞后,唇角浮起一抹笑弧道:“看样子,恢复的甚好,生龙活虎。”
卢兆见卢觞神色不对,正欲替卢觞开口,没想到,少年人只看了一眼,便朝柜台走去。
“我找谢大夫。”
“找我家夫人的多了,等着!”阿筝这次看都不看一眼,不耐烦的语调加重,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守规矩。
“还需等多久?”
“等我家夫人将所有人的病都看完了!”阿筝抬起头。
她刚一抬头,对上了少年人的双眼,整个人一下就变了,眼皮半合半睁,像是中了什么迷药一样。
“我要见谢大夫。”少年人的声音如鲛人的声音一般,传进阿筝的耳中极具蛊惑。
“夫人在里面,我带你进去。”阿筝的话没有一点起伏。
阿筝带少年人走了几步,卢兆突然出现,拦住了两人的脚步。
“你不让我们进,就让他进?这济安堂就是这规矩?”卢兆愤愤不平。
“卢兆,这姑娘不对劲。”卢觞站起身走过来对卢兆低语。
“阁下用这手段,是否太过分?”
“只要目的能达到,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少年人满不在乎的挑眉。
“在济安堂,所有人都要遵守谢大夫的规矩。”
“规矩?我从来不放在眼里。”
一时间,外面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阿筝,让外面的几位进来吧。”清淡温和的女音从里面传出来,打破了卢觞与少年人的暗中汹涌。
阿筝如梦初醒,身子微抖,眼神清明。
“是,夫人。请进。”阿筝连忙应声,对卢觞与少年人说。
“你们几个在外面等我。”卢觞吩咐卢兆。
“是,爷。”
于是,阿筝带着两人进了里间。
卢觞甫一进里面,便见一名身着青色衣裙,白纱覆面的女子坐在桌前,她的身旁侍立着一位侍女,侍女的模样与带他们过来的女子有几分肖像。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双目如水,长眉入鬓,整个人沉静文雅,端庄高贵,与这屋子显得格格不入。
站在她身侧的侍女同样给人的感觉不同,这等气度不俗者唯有世家望族才能培养出来。
这女子的身份定然不凡!
卢觞心想。
“你就是谢夭?”少年人的声音率先而起,他的眼底是浓浓的兴趣,如看见自己的猎物一样。
而卢觞在听见后,身躯微震,瞳孔缩了缩。
谢夭?大周的迎霜贵女,麒麟太子的太子妃!
“你方才对我的侍女施以摄魂术,是否过分?”对于少年人的问话,谢夭避而不答。
“不这样,我如何见到你,大周的迎霜贵女。”
谢夭放在桌面上的玉手一动,三枚银针朝少年人射去。
对于谢夭这突然袭击,卢觞不由得重新审视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