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魏玞话音一落,便见有小厮捧着案,脚下无声,快步进来。
“回来这么多天才想起我来?”
“琐事缠身,四哥知道的,为了姑姑那桩案子,忙前忙后,实在抽不出身。”魏璟懒洋洋的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倦怠。
“还在调查当年之事?”
“姑姑生前待我不薄,总得做点什么,况且姑姑的品行,是做不出谋逆反叛之事的。”
“你就不怕父皇生气?”
“呵呵,我若是怕,便不会继续追查。”
“那你调查的如何?”
“已有眉目,用不得多久。”
“哦,这次回来是……”
“父皇派人去的皇陵请我回帝京,说要为皇祖母庆七十大寿,故而赦免我得罪。”
“嗯。对了,听说当年姑姑诞下一名女婴,后来不知去向。”
“那名女婴我见着了,过得很好,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长得,很像姑姑。”一想到谢悦,魏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现下人在何处?”魏玞端茶杯的动作一顿,眼里尽是探究的望向魏璟。
“四哥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好奇罢了。”
“皇祖母寿宴之日自会知晓。”魏璟垂眸一笑,卖了个关子。
魏玞拈着茶盖,轻轻的刮了刮茶水面上的浮沫。
“听小消息说,四哥府中藏了位美娇娥。”魏璟目光流转,唇角含笑,话里透着浓浓的八卦之意。
“我都藏的这般严实了,怎么还是被你知道了?”魏玞眉峰微挑。
“看来是了,这娇娥到底长得什么天仙模样?”
“怎么,你想见见?”
“那四哥让不让见?”
“不让。”
“行吧,不让见就不见。”魏璟此刻不免有些可惜。
“你这风流性子几时才能改上一改?”
“不打算改了。”
“小心父皇打你!”
“那四哥到时可要护着我!”
“不,我站在一旁看戏。”
说完,两人四目一对登时笑了起来。
夜晚,并肩王府,绛舞馆。
屋内灯火昏黄,郭伊在房内来回踱步,面上布上了一层急躁之色。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侍女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如何?”郭伊闻声快步过去。
“给,小姐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侍女将手掌心的小瓷瓶放到了郭伊手中。
“好,能否成功,只在这次。”郭伊握紧手中的小瓷瓶,郑重出口。
又是一日,休憩过后,养足了精神头的谢云漫步至书桌前,盯着桌上的仕女图,皱紧了眉头,站了约摸一刻钟才吐出一口浊气,万般无奈的拿起笔,弯下腰来开始在宣纸上游走。
日头渐斜,屋内的燥热却是不减分毫,夕阳的余光落在谢云如雪的衣裙上,仿佛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画了好半晌后,谢云才堪堪直起已经僵硬的身躯,放下笔,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略微酸痛的脖颈。
“这该死的崔青德,好好的让我画什么仕女图!”谢云忍不住吐槽一句。
宣纸上临摹的女子,与一旁画上的女子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阿诗进屋后放下茶果,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谢云画的画,当即一怔,随后紧抿唇瓣,将平生所有的不开心,不如意之事都想了个遍,可还是想要放肆大笑。
而原本站在谢云一旁磨墨的阿词已然倒在了地上,正捂着肚子,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在地上打滚。
“哎呀!”谢云那对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伸手取下画,揉作一团扔在地上,心中烦闷非常,眸子一动,便瞥见自己的两名侍女那想笑不能笑的模样,更是郁闷至极!
“笑出来吧,憋着也是辛苦。我怀疑崔青德在报复我!这个小人,真真的小肚鸡肠!明知我最不擅长仕女画,还偏偏点我的名!”谢云愤怒出口。
如果崔阳泽在这儿,她铁定结结实实的给他一拳消恨!
昨日清晨,崔阳泽扇着扇子,携带着一幅卷轴来了并肩王府,直奔雅竹堂找谢云给他作一幅仕女图。
“什么!你让我画仕女图?”
“嗯。”
“你不是知道我画的最丑吗?”
“哎,让你临摹一张画还有难?”
“这笔谁爱动谁动。”谢云冷哼一句,白了一眼崔阳泽。
崔阳泽见谢云扭过身去,便挪动脚步绕过去。
“寥寥几笔,让你临摹的这画甚是简单,没有多难。”
“呵呵,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谢云的眼睛斜了他一下。
“真的,我不骗你。”崔阳泽端着一脸的真诚,满眼期待的望着谢云。
“不画!你不找坊间画师,你找我,崔青德,你几个意思!”
“长云,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
“不画。”说着,谢云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开始磕。
“好长云!”
“风华郡主!”
“沧溟将军!”
“哎呦,我的世子妃姑奶奶哦!您就发发善心,帮帮我!”
……
崔阳泽软磨硬泡了谢云一整天,才让谢云张开了口:“画,我画!”
“小人,多谢风华郡主!”崔阳泽听到谢云同意,喜上眉梢,立即拱手作揖,朗声说道。
“要我画也行,你拿什么来做交易?”
“画成之后,交易之物小人亲自带来。”
“你说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
“成交!”
看着自己画的人,谢云愁眉苦脸,一声接着一声的才在桌前叹气。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昨天就不该答应崔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