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谢府,清韵楼。
谢夭坐在梳妆镜前,抬手动了动发簪,又随即偏了偏头,纤纤玉指一一拂过头上发簪。
“好看吗?”谢夭柔声问道。
“贵女天生丽质,除了郡主能与您争夺颜色,旁的尽是不入流之色。”站在谢夭身后的阿琴出声。
“那我长得这么好看,可为何他不喜欢呢?”谢夭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落寞。
良久,谢夭收敛了那份低落,站起身来,对阿琴阿筝道:“走吧,去冬瞿楼,他在那里等着呢。”
冬瞿楼。
“姑娘,这边请。”小二在前面领着路,一张申字脸叠满了笑。
谢夭提着裙摆轻声慢步的走上楼梯,阿琴阿筝跟在身后,低垂着头。
“到了,姑娘,人在里面等着。”小二将谢夭带到了琼芳间门口。
“有劳。”
“姑娘客气。”小二说完,鞠着身子退步离开。
阿琴走上前,敲了几下房门后,便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阿琴推门而入,谢夭紧跟着迈步进来,阿筝走在身后。
一进房间,谢夭一眼就瞧见了祁霖,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这人真是烦,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臣女见过逍遥王,麒麟太子殿下。”谢夭一一行礼。
“菖蒲拜见迎霜贵女。”郑菖蒲站起身走了出来,向谢夭行礼。
“郑姑娘多礼。”谢夭小步换大步过去,出手极快的扶住郑菖蒲。
“贵女,在外不用多礼,过来坐下。”逍遥王语调平稳。
“是。”
“贵女,坐菖蒲旁边!”郑菖蒲拉着谢夭的手,满脸带笑,亲热的与谢夭说着话,
谢夭巡视了一眼,如果她坐在郑菖蒲旁边,那她便要挨着祁霖,不行,她不想挨着祁霖。
于是,谢夭拉住郑菖蒲,将自己的左手覆在郑菖蒲的手背上,缓声说道:“郑姑娘,我瞧着逍遥王对面那个位置也很好,就不坐你旁边了,我若是在你身边,只怕你与逍遥王也有不便之处。”
“嗯,菖蒲,迎霜贵女所言不假,依贵女的话来吧。”魏玞满目温柔的望着郑菖蒲。
郑菖蒲敛下眼皮,贝齿轻咬红唇,迟疑片刻后,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的说:“好吧。”
“下次,我再坐你身旁,可好?”谢夭温声开口,温柔的水眸注视着郑菖蒲白瓷的小脸。
“好,贵女说话算话!”郑菖蒲瞬间转悲为喜,双眼干净纯澈,一眨一眨的看着谢夭。
谢夭对上这样的眼眸,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抹想要保护的欲望。
这样的干净,该是要好好保护,不让它被浸染。
待谢夭坐下后,郑菖蒲殷勤的为谢夭倒了杯茶水,笑眯眯的瞅着她。
谢夭见状淡笑点颔,对眼前这个所谓的竞争对手起了几分好感。
“王爷今日邀臣女过来冬瞿楼是为何事?”谢夭的柔荑摩挲着杯身,眼睫微垂。
“这些日子一直没能请贵女喝口茶吃顿饭,来表达那日对菖蒲的救命之恩,还望贵女勿怪。”
“王爷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谢家儿女该做之事,王爷不必言谢。”
“迎霜贵女,想来依你的玲珑心,应当也看得出,菖蒲于本王而言,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儿。若是你那日救的并非菖蒲,而是旁人,本王也不会这几日多次邀约贵女。”魏玞语气轻重缓急,使谢夭听后,心中难受苦涩。
“既然王爷开了口,迎霜若是再有推辞便显得不识好歹。”
“五日后贵女前往逍遥王府,本王亲自为贵女设宴,答谢救命之恩。”
“好啊,本宫届时也过去瞧瞧,珷玞,你可要为本宫也准备上。”不等谢夭张口,祁霖开口应了一声。他凤眸弯起,唇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弧,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谢夭。
“这……”谢夭垂头沉吟一声,手中绞尽了手帕,眉头蹙了蹙。
“贵女应了便是,你如果不应,菖蒲可就认为你是看不起我。”郑菖蒲噘嘴,偏头,气鼓鼓的抱着胸,一副生气的模样。
谢夭见了郑菖蒲这俏皮模样,掩面一笑。
“好,我去就是。”
“菖蒲就知道,贵女最好了!”
“对了,太子表兄,外面都传,你此次来大周,是为的迎霜贵女?”
“自然。”
“敢问,二位是如何认识的?”魏玞手指泛白,攥紧了手中的茶杯,黑若深渊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祁霖。
祁霖闻言稍愣,随即笑逐颜开道:“怎么认识的?当然是美人救英雄了。你说是不是,贵女?”
清淡温和的水眸对上那双邪魅四溢的凤眼,一时间屋内寂静非常。
那双凤眼的眼底刚刚略过一丝危险之意,她并未错过。
“是,太子殿下说的不错。臣女曾无意之中救下太子,故而才会与殿下结识。”谢夭丹唇轻启。
“哦,那太子表兄对迎霜贵女是……”
“以身相许,奈何,佳人心中已有意中人。”
“谁家的,竟这般幸运,能让迎霜贵女视为意中人?”郑菖蒲插了句话,一双湿漉漉的大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好奇。
“迎霜贵女能瞧上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祁霖朝谢夭的方向瞟了一眼。
但见谢夭正看着他,她的眼中充满了对他的警告。
祁霖挑眉,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