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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海叔一早起,就觉得整个村子的氛围不对劲。他的心口,隐隐有什么在发烫,让他坐立难安,心烦意乱。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是他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联想起前几日的事情,海叔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走出自己那个不大的屋子,走到院子里,却只看到那头牛,在牛棚里安安静静地站着,一点什么多余的反应。这牛乍一看上去,和平日里区别不大,大概是没什么问题,海叔没有在意这点。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已经是快到巳时的时候了,只是天空依然灰蒙蒙地,阴暗地厉害。他平日里比今天略起得早些,也见过巳时的天,这会子这么阴沉,看上去倒像是要变天的样子。只是这变天,究竟是怎么个变法,海叔心里却总是不舒服的。

他叹了口气,开始向村里走去。村里人冬日里不怎么出门,因此即便是走在村里,也依然是静悄悄的。只是偶尔还是能听到几声人说话的声音,让海叔还算心安。至少村里人还没事,还在屋子里,说明一切都还没开始。

他是习惯一早起来,先去祠堂打扫一遍,再去照顾牛的。所以,这会子海叔也正在朝着祠堂走去。而祠堂在村里的位置好,要去祠堂,几乎要走过半个村子才行,海叔也就路过了不少人的院子门口。

海叔快到祠堂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道声音喊住了:“外面是谁在走动?是海叔吗?”

这声音海叔认得,是这几年从镇子里搬回来的一家人家,也是姓胡的。他们家原来就是村子里发迹的,后来举家搬去了镇子里。这几年生意愈发难做了,他们家在镇子里开的铺子也黄了,便又回了瀛上村,还住原来的地方。

只是,刚那道声音传出来以后,屋子里显然又出现了另一个人,拉了那声音的主人一把。很快,两人在屋子里爆发了争吵。只是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小,海叔听不清,但是很明显,后来的声音对刚刚那声音十分不满。

“胡叔仁,是我。我这不是一大早去扫祠堂吗,你家可是离祠堂很近了。怎么,叔仁你也想扫祠堂?我一把老头子倒是不介意,正好这一把老骨头,正需要人帮忙呢。”海叔总觉得不对劲,特地提高了声音,搭了一把话。

原来那道叫住海叔的男声没有出现,倒是后来出现的女人的声音喊了起来:“没事,海叔你忙吧。叔仁原是想叫住您,叫您喝口水再走的,谁知这懒货连水都没挑。这若不是我提起,好歹白留您一场呢。”

“这样,海叔您先去祠堂坐坐,晚些我们男人就去挑水去了。去挑水的时候,顺便就替您将祠堂扫了。”这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总之听上去相当奇怪。

海叔也认识这女声音,就是胡叔仁的娘子,是另一个村里嫁过来的,娘家离瀛上村不远。平日里胡叔仁特别怕他娘子,娘子不在的时候还好说,若是娘子在场,什么都得先问过他妻子才行。方才是他娘子开了口,大概就是他娘子拦了他。

海叔没听出来胡叔仁娘子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只是人家已经说了不便留他,海叔倒也是不好意思强留。因此只是说了声没事,便从胡叔仁家门口离开了。因此,海叔也没有听到,后面那院子里,传出来的一点争吵的声音。

之后,海叔便一直在祠堂中清扫祠堂。

直到,一阵大喊声,划破了天际,打碎了小村庄表面上的宁静。

听到喊声,海叔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水井的方向跑去。等到海叔跑到水井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胡叔仁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一脸震惊和恐惧,两腿之间,早已经湿漉漉一片。

“叔仁!你这是怎么了?”海叔赶紧上前,想将叔仁扶起。只是胡叔仁早就两股颤颤,根本站不起来了。海叔在一旁扶了半天,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即便扶起来了,胡叔仁也根本站不起来,立刻又瘫坐在地上。

海叔在水井旁忙活了这半天,却也发现不对劲来了。瀛上村虽然犯下了不少罪孽,但是对村里人都还算是热心,平日里哪家有点什么事,都会出来帮忙的。不然的话,村长也不会特地安排他来养牛了。

这养牛的活,只要肯用点心,谁能养不好呢?村长就是自己家里养着,也没什么差别,让海叔养着,也不过是给个借口,接济一下海叔罢了。

而现在,胡叔仁在这水井旁边摔倒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扶胡叔仁一把,这就是最奇怪的事情。要知道,这水井虽然打在开阔处,但是胡叔仁刚才那么大的叫声,海叔在祠堂里都听到了,没道理更近的几家没有听到这声音啊。

海叔先放下了胡叔仁没管,先去附近的一家人家的院子拍起了门:“胡大根!我是你海叔!叔仁倒在水井边了,你快来,快过来帮我一把,帮我把叔仁扶起来!”

那院子里却寂静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连个应答的声音都没听到。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就算是在睡觉,自己拍门声音这么大,没道理没人听到。就算没听到,院子里养的鸡鸭什么的,也该有点声音才是。

一时之间,海叔也管不了这么多,连忙朝着院子门撞去。好在乡下地方,院子大门并不算牢固,海叔的身子又算是健壮的,没两下,就将院子的大门撞开了。只是这撞门这么大的动静,院子里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将门撞开,海叔直接又接连推开了正屋的大门,又进了正东面的房间,那是胡大根两口子的房间。而海叔一进门,就看到背对着门口方向,躺在炕上的两个人。两个人在炕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倒是真像是熟睡着。

海叔走上前去,远远地,用手一翻外面这个胡大根的身体。不像是活着的人,得用力才能翻得动,海叔几乎是稍微动一下手,就将胡大根翻了过来。然而身体一翻过来,海叔整个人都差点坐在地上。

只见那胡大根,两眼睁得大大的,满脸惧色,而两只眼眶、两个鼻孔,以及嘴角,都流出了漆黑的鲜血。胡大根的嘴还张得大大的,嘴里塞了一团烂肉。他的两腿之间,还渗着惨黑的血迹,一看就知道嘴里的那团烂肉,究竟是什么了。

海叔又将胡大根的娘子翻了过来,胡大根的娘子比胡大根好些,只是两眼睁大,一脸惧色,没有五窍流血,也没有烂肉在嘴里。但是这样的死法,显然更让人惊骇。这胡大根的娘子,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

他忍不住退后两步,直接跑出了胡大根的院子。

他来到井边,连忙问胡叔仁:“叔仁,你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胡叔仁呆呆愣愣的将头转过来,看着海叔,声音有些颤抖:“海海海…海叔。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井底,有个女人,一个好漂亮……漂亮的女人,可是她……她她她脸色苍白,就像是死了,死了一样啊!”

“然后,那女的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好黑……好黑、好像看不到光。然后,她就开始流眼泪,那眼泪,那不是眼泪、那是红色的、那是血!那血好浓,好浓…………井水化不开血水,井水变成血水……”

说着,说着,胡叔仁鼻孔突然流出鼻血,海叔赶紧将胡叔仁的头往后一仰,试图止住鼻血。可惜,鼻血没有止住,胡叔仁的眼眶突然开始也流出了鲜血。两行鲜血从眼角流出,就好像两行血泪。

这个时候,胡叔仁却突然开始笑了起来,他放开声音,笑得放肆,笑得疯狂。笑着笑着,胡叔仁却突然将手伸到两腿之间,开始用力抓挠着,抓到底下渗出血。他一边笑着,一边抓着,场面实在过于渗人,吓得海叔一下放开了胡叔仁。

胡叔仁就此倒在地上,可是他却没有停下笑声和抓挠。他一边笑着,还将头转过来,看着海叔,熟悉的声音从他喉间传出:“跑不掉,我们都跑不掉,我们有罪,我们有孽,没有人能跑掉!”

说罢,胡叔仁的手从两腿之间拿出,手里捧着一块烂肉,然后往嘴里一塞,径直朝着身后倒去,没了气息。

而目睹着一切的海叔,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摧残着自己的认知。他陡然间想起前几天,送那两个公子的时候,那两个公子所说的话。这一场灾难,没有人能逃脱,但是还有他,他还能保下一部分人。

他伸头去看了看井底的景色,却只看到一汪血井,里面通红通红,就如同鲜血一样,村子里所有人的鲜血。

海叔看过以后,便连忙起身,朝着村长的屋子前去。他没那个本事一家家叫,他必须尽快通知村长,让村长去派人将村子里还活着的人带去祠堂。他知道这违反了之前和那两个公子的约定,但是对他来说,他没办法对村里的人坐视不理,他依然选择救他们。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奇怪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海叔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奇怪的血腥气和痛苦的气息了。他回头一看,却是一片空地,什么也没有,只是天空上的乌云,似乎压得更加低了些。只是那种血腥的气味,一直萦绕在海叔的鼻尖。

海叔见没有人,又转过身,向着村长的方向跑去。可是那种血腥的气味,让海叔的脑海昏昏沉沉,眼前的画面都看不真切了。他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虚幻的声音:“不许去,不许去村长家,不许去村长家,你要回到井边,回到井边。”

随着海叔的脚步越来越沉,那声音也越来越真切。就好像,一开始不过是远远地告诉海叔,而后便是越来越近,声音便也变得真切起来。当海叔的脚步最后要停下的时候,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在海叔的耳边炸响。

这一声尖叫一出,海叔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原本昏昏沉沉的感觉,和鼻尖萦绕的奇异的血腥味,也已经不见。他现在只觉得,胸口暖暖的,就好像什么东西拦住了那些东西,帮他挡下了这一劫。

海叔心中陡然一惊,难道这就是那两位仙人留下的手段。他还隐约记得,那位仙人留下的保命符,一旦触发,就会开始计算时间。那位小神仙,似乎是说,这印记最多抵挡半个时辰的攻击。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回到祠堂,他的命也难保住。

想到这里,海叔的脚步变得更加迅速。他得在半个时辰之前,将所有人都转移到祠堂中。

好在村子不大,海叔很快就到了村长家。好在村长没出事,依然好好的在家中。他将事情和村长一说,村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然后将自己的旱烟点上,一口一口抽了起来,看的海叔直着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村长的儿子突然闯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开口:“不好了,爹,咱们果然出不去了。我到了村口一看,已经有人要出去了,可是那人一踏出村口,就直接不受控制的倒下去了。”

“随后,女人就直接睁大了眼睛,死在了当场!男的就更吓人了,生生用手挠烂了那东西,然后往嘴里塞啊!而且边笑边挠,最后直接倒地上死了。一样是五窍流血,吓坏了好几个住的离村口近的。”

一听到村长儿子的话,海叔脑袋瞬间感觉爆炸,这不就是刚刚他看到的事情吗。原来,不是只有井边的人会死,不是从井边慢慢散发出去的。那些东西早就将村子围起来了,所有人都跑不掉。

那些人之所以从井口开始杀人,是因为那年的那件事吗。因为井口是她们死的地方,所以她们也要所有人从井口开始死。因为她们是为了那些事死的,所以她们才要所有男人亲自将那二两肉都挠烂,塞进自己嘴里吗。

他转头看向村长,村长却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