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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年羹尧安西北还朝请安、世兰女得邀请同兄用膳

翊坤宫中,华妃坐在正殿的主位上,低着头眼中有些忧虑,似乎在担心些什么。只是华妃的眼中,却又难掩喜色,显然有什么事让她开心。

周宁海在一旁低着头,瞥了一眼华妃的神色,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是有什么开心之事。

此时,颂芝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都是高兴的样子。她一进门,便和华妃行礼请安:“娘娘!”

华妃听到了颂芝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连忙问道:“颂芝,哥哥回来了吗?”

颂芝也是赶紧笑着回道:“娘娘,大将军平定西陲还朝请安,现在先去觐见皇上了!皇上一向厚待大将军的,此刻必定是有许多要紧的话要说呢!”

颂芝这话一出,华妃脸上的忧虑这才全部褪去,只剩下藏也藏不住的开心之色。她用手绢遮了下笑容,开口道:“这是自然!”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脸上又露出一点忧色,又带着些嗔怪之意。

“不过,这会儿就到了午膳时间了,皇上和哥哥再有要事商量,也要顾着吃饭呀!”

此时,苏培盛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是先跪下见礼:“启禀娘娘!”

颂芝注意到了苏培盛,也是连忙默默地行了一礼。

苏培盛先站了起来,随后宣旨道:“皇上有旨,请娘娘到养心殿一起用膳!”

这话一出,华妃的嘴角如同弯月一般,眼神也透露出一种惊喜的神色。连一旁的颂芝听了,也不住地露出微笑来。

华妃赶紧收了收脸上的笑,吩咐苏培盛道:“你在外面等着,本宫即刻就去!”

养心殿里。

小太监给皇上、华妃和年羹尧的桌子面前,各上了一道炙羊肉。随后,随侍的小太监给炙羊肉插入了银针,确认无毒,才退后。

“这道炙羊肉,鲜嫩可口,朕素日甚爱,你尝尝。”说着,皇上抬了抬手,示意小太监上前给年羹尧布菜。

小太监得了吩咐,赶紧上前,要给年羹尧夹一筷子炙羊肉。谁料想,年羹尧竟然先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羊肉,直接送进了嘴里。

小太监的双手,一下子不知如何行动,连带着一旁看着的华妃也不由得眼睛睁大,瞬间感觉嘴里的食物,一下子没了滋味。华妃只觉得眼前差点就要黑过去,背脊上也开始流下大颗冷汗。

哥哥呀哥哥,你这作死也作的太大了。

小太监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步。

年羹尧尝过一口羊肉后,也将筷子放下,看似随意地将头一抬,看向皇上:“的确美味,多谢皇上。”

华妃绷着脸,不敢露出什么表情,生怕自己因为左眼皮跳了一下被皇上斥责。

“哥哥,皇上赐宴赏菜,都得由宫人伺候夹菜的。”

华妃说话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也给皇上夹了一块炙羊肉,皇上却将羊肉又扔回了那盘子炙羊肉中。这小太监也有些尴尬,却不敢多言。

年羹尧被华妃这一提醒,仿佛才明白过来,尴尬一笑,解释道:“臣御前失礼,皇上切勿怪罪。”话虽然说着自己失礼,请皇上不要怪罪,可是年羹尧的脸上,却并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甚至依然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甚至不肯下来跪一跪。

皇上摇了摇头,低眼想了一会儿,才抬头道:“你,一直在外征战,自是事必躬亲,不打紧。”

听到皇上这话,华妃才感觉自己放松了下来,却依然不敢抬眼看皇上的表情。

年羹尧却是微微一笑,抬眼看向皇上:“臣到宫中,不能不守规矩。”

“你自己吃着随意即可,规矩是提点君臣之礼,而非约束亲戚之情。”皇上也看向了年羹尧。

年羹尧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将脸转了回来,看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华妃,脸上有了些不屑。

此时,小太监又给三人面前,各端来一道燕窝鸭子,由随侍的小太监确认无毒。

年羹尧看着燕窝鸭子,向前倾了倾身子,一挑眉,道:“臣面前这道燕窝鸭子,好似不错……”

此时,一旁随侍的小太监就要上前替年羹尧布菜,年羹尧却是抬手一拦:“那就……有劳苏公公……”随即,又向后靠坐在椅子上。

一听这话,华妃的眼睛又不由得睁大了,脸上的震惊已经是众人皆知了。

苏培盛听到这话,原本还带些笑意的脸,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一些震惊。他看了看一旁的皇上,皇上却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苏培盛知道了皇上的意思,遂只好转过身,赔着一脸笑地走到年羹尧身前,将拂尘交给了随侍的小太监。随后,苏培盛将燕窝鸭子中的一大块,挑给了年羹尧,放在他面前的碗中。

而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皇上夹一块鸭肉。可是正当小太监准备将鸭子夹在皇上的碗中时,皇帝却是微微转过头,瞥了一眼那小太监。小太监看着皇帝满是怒意的眼神,不由得将那块鸭子又放回了菜盅之中。

苏培盛夹完了菜,还抬眼看了看年羹尧,满脸堆笑的道:“大将军,您慢用。”可年羹尧却是理都不理苏培盛,只直直地看向前方。苏培盛随后便结果了拂尘,站回了皇帝身边。

“年大将军,你此次,不仅一举将准噶尔部击退,更是一鼓作气,攻到准噶尔部的中心之中去,将老可汗杀死。为朕安定西北,威震西陲,可算得是朕的恩人。”皇上向前坐了坐,看向年羹尧,将这段话说出。

年羹尧听到皇上的话,转头看过去,等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皇上方才称自己是皇上的恩人,自己是不是该谦虚一下。

随后,年羹尧这才起身,绕过桌子,单膝跪在中央:“皇上夸奖,臣愧不敢当!”

皇上见年羹尧还记得要跪下,知道说愧不敢当,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朕即位不久,朝廷内外未完全安定。朝内诸皇子蠢蠢欲动不说,边关一乱,朕将腹背受敌,难以顾全。你如今的大功,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朕的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悦。”

“若有负心,便非朕之子孙也,若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

这段话其实前面说什么都不重要,唯独最后一句,是说给年羹尧听的。表面上是说,年羹尧大功,若后世子孙不谨记于心,便不是大清的臣民。其实更是提点年羹尧,你若是心里有什么其他想法,便非我朝臣民,我作为大清皇帝,要治你的罪了。

其实,还是想给年羹尧一次机会的。毕竟现在大清,并无多少可用的人才。年羹尧若是不以功造过,暗有异心,就是难得的人才。

年羹尧却仿佛是没有听懂一般,略微思索一番后,开口道:“华妃娘娘尽心于内,臣尽忠于外。臣兄妹二人,愿为皇上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

年羹尧这话,意在提醒皇上,自己妹妹在你后宫,你也要好好对我妹妹。若是我妹妹不能尽心于内,那我能不能尽忠于外,也不好说了。只能说,年羹尧这番话,确实是十分大胆了。

皇帝被年羹尧提醒,也是看向了另一边的华妃:“华妃,伺候朕多年,一直周到细致。你一直在外,乃朕肱股之臣。朕有你这样的封疆大吏,是朕的幸运。若是朝廷中有十来个像你这样的人,朕就不愁治理不好国家了。”

皇帝这话,就是在回应年羹尧了。你妹妹在后宫中很好,你也别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后面的几句,既是安抚年羹尧,迷惑年羹尧,让其以为,皇帝离开了他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同时,这几句话,也是皇帝在自嘲罢了。一个年羹尧就很难搞了,若是再多来几个,就别想治理好国家了。

年羹尧也只当是皇帝安抚自己来听了,他开口道:“谢皇上!”

皇上将面前的酒杯举起:“这一杯酒,朕敬你们兄妹二人。”

华妃听了,赶紧起身,也将酒杯举起。而年羹尧也是赶紧起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酒杯来。二人先后开口谢道:“多谢皇上!”

三人将酒饮下,便又回席继续用膳。

宴饮过后,年羹尧送华妃回宫。

在路上,华妃皱着眉头,开口道:“哥哥呀哥哥,这顿饭吃得妹妹我是提心吊胆的。”

年羹尧却是不以为意,只剩一脸的不屑,微微一笑:“你这是怎么了?”

华妃微微转过头,看了看年羹尧,解释道:“那道炙羊肉,皇上说他喜欢吃,皇上都还没动筷子,你怎么就先动筷子了?这也罢了,你还让苏培盛给你夹菜。那苏培盛是什么人呐,那是皇上用了几十年的老太监了,大小就跟着皇上,你还敢使唤他呢?!”

闻听,年羹尧更是不屑,轻哼一声:“我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些阉人的臭气!”说着,跟在华妃后面的周宁海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年羹尧的背影,颂芝却是抬手拍了拍周宁海,周宁海遂又低下了头。

年羹尧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既是皇宫里的规矩,我不得不遵,我当然要找那个最有头脸的阉人来伺候!”

华妃听了这话,连忙转头想斥责年羹尧,张了张嘴,却还是忍了下来。

年羹尧挑了挑眉:“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从沙场征战回来,立下汗马功劳,还不能让一个阉人伺候?”

华妃蔫蔫的回道:“他伺候皇上,也伺候我,既然如此,伺候哥哥一次也无妨。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年羹尧笑了笑,道:“我说妹妹你呀,是不是在皇宫里待久了,这心眼也小起来了。我还记得你原来在家中,可是马也骑得,武力更是不输男子。怎么在宫里这些年,落得个这么小家子气的性子了。难不成,是皇后给你气受了?”

华妃不由得一叹气:“哥哥这话,倒是也让我想起了以前。平日里在宫中不觉得,可是今日与哥哥一见面,倒是真觉得一直在这宫里总是憋闷的很,也不知是为何。”

说着,华妃又转头看向了年羹尧:“可是,这也不是哥哥你能如此失礼的原因呀!”

年羹尧却是勾了勾嘴,只说道:“倒也不是为此失礼。这个中原因,我也不方便说。总之你记着,你是年家的女儿,若是有人让你受了委屈,你只管和哥哥说,哥哥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听到这话,华妃也是感觉一股子眼泪就要从眼底流出,泪眼汪汪地开口道:“哥哥既然不方便说,我也不问了。不过还是多谢哥哥护着我,不然我得受多少委屈呢。”

年羹尧拍了拍华妃的手臂,笑道:“一家子,说什么谢不谢的!”

另一边,碎玉轩中。

甄嬛白日里不想修炼,便看着一些书籍,同时神识观察着各宫苑的情况。此时,却感觉到,翊坤宫中,华妃有些动静了。神识探查到,颂芝和苏培盛先后进了翊坤宫,随后华妃便跟着苏培盛出去了,方向明显是养心殿。

可惜神识虽然可以探查的范围非常广,能知道很多很细的东西,但是却唯独不能听到声音。甄嬛想听到的东西,还得甄嬛自己去用耳朵探查,因此也不知道翊坤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甄嬛想了想,吩咐一边伺候的槿汐道:“槿汐,你去查一下华妃那边的情况。我神识探查到,华妃似乎像是去了养心殿。”

槿汐没急着去探查,倒是仔细想了想,开口道:“奴婢记得,今日好像是年大将军还朝请安的日子。这会儿子是用午膳的时间了,华妃这会儿子去养心殿,只怕是去和皇上还有年将军一起用午膳吧。”

甄嬛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用午膳吗……”

她不由得想起来,上辈子华妃也和皇帝以及年羹尧一起用过午膳。那之后,年家好些就有意对付甄家,后来年羹尧的人,还上折子弹劾父亲。好在上一世自己这个时候和皇帝关系还不错,皇帝让父亲做了个都察院御史,为的就是暗中搜集年羹尧的罪状。

不过这一世,年羹尧倒是个不错的助力。年羹尧手握兵权,要反了皇帝也是易如反掌,更是可以简单地颠覆江山。若是趁着皇帝除了年羹尧之前,收服了他,即便是此刻用不到,将来总有除了皇帝的时刻。到那时,有年羹尧征战,自己也不用操心太多。

即便是不提年羹尧的平定祸乱的作用,能收服年羹尧,就算是收服了年家。有年家帮忙,要劝动华妃,也简单许多。

况且,自己也不是无用的皇帝。他害怕年羹尧功高震主,包藏祸心,可是她不怕。她本来要的也不是大清的江山,只要有明君能治理好大清,百姓少受些苦,对她来说就够了。

这么算来,年府那里,自己也得找个时候去一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