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
对这刘元祺,狄泉只有这两个字来评价,所谓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他可真是位大隐之人啊,此时又年轻,今后前途无量,不是只怕说说的。
至于体力,他个子是几人之中最高的一个,力气也不错,是个良将的坯子。
这刚刚开了武学,就至少得到了两个人才,狄泉也是非常满意的,而且这些人并不都是山东齐鲁大地本乡本土的,很多都是外地人,这也证明了目前狄泉政权的吸引力。
接着又来了几个当地的子弟,还有部分军中士卒,不过都是平平无奇,无甚么出彩之处,到了正午该吃晌午饭时,“笑面虎”朱富排摆酒菜,叫狄泉与张叔夜吃饭之时,听得今日负责守城的“白花蛇”杨春来报,说是城外来了一支民团队伍,兵力至少有三千多人,指名道姓要见狄泉。
狄泉这边刚夹起一筷子腰花,还没等吃就撂下直奔城墙了,一边走一边问杨春道,“他们说没说什么?”
“只说是慕名前来,要见寨主,他们口称是攸县乡团,但是足有三千余众,且至少有三五百骑兵在其中,不少兵士披甲,队列也算整齐,不像是寻常民兵。”
杨春跟着梁山也见识了祝家庄、曾头市等地的民兵是个什么状态,这群人的装备和训练程度,完全不像是地方民团。
而且,攸县远在湖南,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山东来干什么?难不成又是来投奔梁山的?
眼看到了城墙上,狄泉向下一看,这支队伍果真有三千接近四千多人的规模,人数确实不少,而且装备也和普通的庄丁不同,似乎是得到了正规宋军的装备,身上虽然没带军衣号坎,但是盔甲型号和兵器样式都是宋军制式的。
“下面的朋友,我便是狄泉,远道来此何干?”
“狄寨主,久闻大名!在下攸县艾文长,有礼了!在下是前来投奔狄寨主的!”
“原来如此,开城门,叫他们进来。”
狄泉刚一下令,旁边的“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就立刻阻止,焦急开口,“寨主,不知真假,万一有诈……”
“无妨,不过三千人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城门打开后,这支队伍直接进城,被狄泉安排在了大校场暂时驻扎,并摆酒给其接风。
在这期间,狄泉也了解到了这支队伍的具体情况。
原来,这个叫艾文长的年轻人,虽然他带着的这只队伍说是民团,实际上是湘地的一支起义军。
他自幼是家境贫寒,念私塾五年,便辍学务家,宋朝在地方收取苛捐杂税过重,他十六岁那年,乡中百姓不满官府,揭竿而起,因为他当时是十里八村文化最高的一个人,于是便被推举为首领。
众所周知,交通不行,地方经济绝对发展不起来。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地方经济无法发展,百姓生活困苦,自然不通教化,当用言语无法去解决问题时就会动用武力,长此以往自然民风彪悍。
其次,湘西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多民族混合居住的,本来民族与民族之间就容易产生矛盾,加上当地资源有限,各种由于利益纠葛而聚集在一起的群体往往会为了争夺本来就不多的资源而产生厮杀,杀的多了,杀出快感了,就会选择落草为寇,只有这样,这些杀人无数者才能活下去。
湘西地区自古就是匪患丛生,民族林立的地方,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拉杆子造反基本上年年都有。
不过艾文长明白,拉着同伙上山做土匪这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也改变不了乡亲们的命运。
他准备反抗宋朝,直接夺取湘地,废除各种朝廷的苛捐杂税和徭役摊派,这样才能够做到真正的惠及民众。
这是直接和朝廷开战,而不是上山去当打家劫舍,同样是祸害百姓的土匪,有着高下之别。
而他也确实有胆色,首战就展现了天赋,派遣起义军化整为零进入县城之中,又想办法灌醉了城内军械库的兵丁,当夜在城中放火,他亲自手持双刀,袭击军械库,顺便夺取了县城。
他们闹起来之后,当时朝廷派了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前去征讨,由于双方实力悬殊较大,所以他孤身前往杨温大营,请求投降,杨温见他颇有胆色,再加上当时朝廷有招安政策,就把这些起义军收编为了当地民团。
当然,艾文长和这些人自然没有就此罢休,如此行径不过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骗取朝廷的钱粮兵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实则在秘密发展。
待到两年之后,湘水暴涨,由于当地官员贪污,导致堤坝被毁,湘地百姓受水患而民不聊生,艾文长又看到了机会,直接率领旧部,揭竿而起,又吸纳了不少百姓,直接拉杆子上了罗霄山,和朝廷官军周旋。
由于这些起义军在山中游击,神出鬼没,朝廷屡次围剿不得,而当时狄泉反对朝廷改道黄河的檄文发到了大江南北,艾文长也得到了这一消息,当即决定率部去投奔狄泉。
他在当地已经发展出来了六千人的部队,他带来了三千多人,另外还留了两千多人在罗霄山继续打游击,只因为他们在,还能护当地一方百姓,要是全走光了,官府回来,又得连累当地百姓受苦。
狄泉听完了,对这艾文长是刮目相看啊,这小子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居然有能力在敌占区打游击,而且拉起来了六千多人的队伍。
这军事组织能力简直逆天,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贤弟有此才学,日后必当为一代名将!”
狄泉的夸赞,让艾文长是分尴尬,直说道,“谬赞,谬赞,狄寨主用兵如神,我如何能望之项背?狄寨主,我这些兄弟就交给狄寨主了,另外在城外听闻狄寨主创立武学,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若是你军中有能人,可以引荐进来,来军校学习。”
“狄寨主,我不通兵法,还真想入您这军校学学,还有我这帮兄弟,您看能进去一起学学吗?”
艾文长非常渴望的说道。
“我们目前军校只收识字的,若是有识字,粗通文墨的,倒是可以收进来,不过贤弟用兵,如今已经不亚于普通战将水平了,为何还要入武学?”
狄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内心里对于此人的这个想法还是十分认可的,学海无涯,学无止境啊,任何一个敢与不断超越自己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我幼时读私塾时记得先生说过,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我这点水平,那是狗肚子里的二两香油,没什么大本事,若是一如既往,保不齐就把弟兄们都害了,不如跟您多学用兵之道,到时候战场上也不辜负手下兄弟啊!”
艾文长一边说,一边挠了挠脑壳,显得憨厚之中又透露了些狡黠。
“好好好,艾老弟所言有理,艾老弟想去,我便收了,若是你部下之中有识字的,体力过关,也可进入军校。”
在安排好了艾文长的部队之后,狄泉继续去处理招生事宜。
而在永济渠运河前线方向,被监军太监逼迫无奈的徐徽言只能放弃后撤的打算,但是也退兵二十里地作为缓冲,先是去附近收集回来了跑掉的战马,然后准备再等一个雨天,等着梁山的火器哑火之后,再骑兵冲锋打过去。
现在的梁山遵循着“敌退我进”的原则,兵马已经开过了永济渠运河,逼迫着徐徽言进攻的空间,而且,后面的梁山水军部队也赶到了,耿明初和耿明达兄弟率水军在永济渠运河上下守卫。
局势再一次恶化,也就是说,徐徽言现在不把过河的梁山军打垮,他都根本不可能渡河,更别提去援救大名府了。
并且,徐徽言发现,梁山军还在西北平恩方向大规模渡河,似乎是想要来个迂回,包抄他们的后路。
如果这个情况成真,他们这几万人都得完蛋!
所以,为了不受那个只会添乱的监军太监影响,在夜深人静之际,徐徽言秘密把其余的将领聚在了一起,商议对策。
在大帐之中,大伙是说也没第一个开口,一片死寂。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还无脑进攻,这仗可是八成打不赢。
可是你不进攻,这个阉货回去一禀报童贯,那可完了!
童贯他们这些奸臣,要的是有能力吗?要的是打胜仗吗?要的是忠心的狗,你只要忠心,打得赢就打,打不赢也无所谓。
你要是不忠心,就是打赢了,你早晚也得误入白虎节堂。
“干脆,老夫豁出去了,宰了那个阉货,你们就上报朝廷,监军大人英勇殉国了!”
王焕打破了沉寂,但是他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因为奸臣也不傻,这在奸臣眼里,这不是和造反一样了吗?
“我是没什么办法,但是我认识一位英雄,就在附近居住,也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要不要去请来?”
御前银枪班教头王岩保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是何许人也?”
“他乃是居住在此地不远处的邯郸,乃是东正王张光远之后,张平义,使得一手好枪法。”
这东正王张光远当年可是宋太祖赵匡胤的结义兄弟,当初张光远、赵匡胤、罗彦威三人,是一同长大的发小。这三人少年之时最喜欢打抱不平,每天在汴梁城中惹是生非,一起大闹过勾栏,可谓是生死至交。后来,在禅州大结义时,柴荣、赵匡胤、郑恩、张光远、罗彦威、赵匡义一起结拜为兄弟,开始了乱世争雄,后来还有老七史魁史彦升,老八石弘石守信,老九史衡史彦超。
赵匡胤即位后,很是担心兄弟们也夺了皇位,就玩了一手杯酒释兵权。再加上赵匡胤醉酒斩杀郑子明,醒来逼走军师苗光义,兄弟们人心失散。张光远、罗彦威两人与赵匡胤关系最近,依然给他帮忙维持着与众人的情义,并在三下南唐时冲锋陷阵卖命于阵前。
到欧阳方扫北时,是宋朝初年,因刘钧割据河东,宋太祖赵匡胤御驾亲征。以欧阳方挂帅,呼延寿廷为先锋,二人夙有嫌隙。呼延寿廷在阵前勇创刘钧,并发现元帅欧阳方通敌事实。欧阳方先发制人,蒙蔽赵匡胤。反诬呼延寿廷造反,杀人灭口。赵匡胤因此被困河东。
呼延寿廷有子呼延赞,天生喑哑,梦中得神灵治愈,并授以鞭法。呼延赞遂招兵买马,随母统兵至河东,攻克白龙关,一战而诛刘钧,并直逼御营,必欲鞭杀赵匡胤,以报父仇,由于呼延寿廷鬼魂出现,说明自己是被欧阳方杀害,呼延赞方才罢手。
但是,在欧阳通敌害了先锋官呼延延寿这期间,张光远为了调查实情,前去查探,却又被欧阳方设计绊倒在陷坑给活埋,可谓凄凉。
不过,正因为他当初和赵匡胤的关系很好,所以他的子孙后代也都过的不错,世袭王爵。
在后周时期,张光远就是赵匡胤麾下的一员猛将,枪法很好,甚至到了《说岳全传》里面还有张家后人张奎出现。
张奎是藩王之后,祖上是东正王张光远,只因看不惯奸臣弄权,马流落山中为寇。他头戴一顶银盔,身着白袍银甲,手持一杆银枪,胯下骑着一匹白马,是一位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少年勇将。
论张奎的实力,他能和郑怀展开了一番单独较量。二人舞动枪棒各显手段,大战三十多个回合难分高下。由此可以看出,张奎和郑怀的实力相当,也基本上等同于金兀术的战力,虽然打不过高宠,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东正王一脉的家传武学还是比较厉害的。
“原来是东正王之后,如今能多一人相助自然是最好,你既然与他有交情,我便写一封亲笔书信,你亲自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