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只觉得下巴处的一松。
等着那道力道从她身上落下,她这才像是回过神。
迷茫的眼神落在箫煜的身上。
沈芙这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听抬起头,便看见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神正看向自己。
她从没有看过万岁爷这番眼神。
那双眼睛里不是恨意,也不是狠厉,甚至是连着失望都没有。
有的只是深深地受伤。
眼看着万岁爷的步子开始朝后退,沈芙回过神来,一把将面前的人给拉住。
“放开!”
还未碰到,箫煜一抬袖子,就从沈芙的掌心中抽出。
眼看着万岁爷这明显是误会了。
沈芙赶忙解释。
“并非是万岁爷您想的这样。”沈芙生怕万岁爷走了
连着鞋袜都来不及穿,赶忙就从床榻上下去,一把握住万岁爷的手心。
箫煜的眉心处还是紧紧地拧着:“是朕误会?”
他扬了扬眉,嘴角勾出一丝讽刺,看向沈芙的目光之中浑然都是嘲讽。
“昭妃,朕刚刚可没有错过你眼中的狐疑。”
万岁爷多么的敏锐啊。
她还一个字都没有说呢,他就已经看出了她眼中的情绪,从而开始反问。
沈芙察觉到万岁爷是在试探。
依照万岁爷的脾气,他此时是没有半点儿的证据,只是狐疑,这才会在这儿听她解释。
若是不然,他早就已经走了。
不会还在这里听她说上半句。
“万岁爷眼神真好。”沈芙勾起嘴角浅浅笑了两声。
既是在安抚万岁爷,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刚刚她的确是走神了。
万岁爷对她一向是好,素来温和,极少有这样疾言厉色发怒的时候。
故而,刚看见万岁爷的脸色,沈芙这才恍惚间想起上辈子的事。
当时她作为沈清如的替身,胆小又害怕。既是担心伺候不好,又是害怕自己为人替身的事情被发现。
每晚每晚,但凡是万岁爷过来,沈芙都是提心吊胆的度过。
可偏偏,万岁爷来的勤。
那个时候的万岁爷,可不像是如今这样对她满是宠溺,温和。
那双狠厉的眼神,还有粗鲁的动作,当时可是沈芙夜夜噩梦。
以至于一听到今晚上万岁爷要过来,沈芙的双腿都忍不住的颤抖。
如今,再看见万岁爷这张脸上出现相似的眼神,沈芙岂能不怕?
沈芙许久都不开口。
面前那道压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是要收回时候,沈芙这才开口解释。
“嫔妾以为,嫔妾的身心都是万岁爷一人的,这件事情心照不宣,不需要解释。”
“朕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箫煜低垂着头,看着沈芙站在他怀中。
这是个如同拥抱的姿势。
他只需抬起手,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沈芙揽入怀里,怜之爱之。
在此事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今日,箫煜的手抬起,却是迟迟没有落在沈芙的头上。
“沈芙,这件事情并非是你说些甜言蜜语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心口处一直处于撕裂似的疼,箫煜深深地吸着气,有些诧异于自己居然能够如此平淡的开口。
“朕要你正面的回答,刚刚为何会是那样的神色。”
沈芙脸色一僵。
早就知道万岁爷不好糊弄,但是没想到万岁爷居然这么精明。
可是她是重生再活过一次的人,这话让沈芙如何去解释?
就算是她与万岁爷说清楚。那万岁爷难道就会信吗?
灵异之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说清楚的。
只怕到时候,万岁爷非但不会相信,还会把她当做妖怪给抓起来吧。
沈芙嘴角中生出几分讽刺。
咬了咬牙:“万岁爷可相信梦魇?”
她抬起头,司徒去看向万岁爷的眼睛。
那只宽大的掌心,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忍受不住般,落在了她的头上。
箫煜的掌心轻轻地抚摸着,不咸不淡的勾了勾唇角:“你是想要告诉朕,你做了个梦,在梦中与一男子亲密无间过?”
这几个字说出来,到最后箫煜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一想到这个,箫煜的心口就像是被石头堵住。
哪怕是做梦,他也不想让沈芙是梦到旁人。
就连梦,都是他的。
庆幸的是,此时的沈芙暂且还不知道万岁爷的心中所想。
她只是抬起头,看着万岁爷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神,点着头:“嫔妾是做了一个梦。”
“沈芙!”
落在她发间的手停顿住,卷翘的眼睫垂下,箫煜眉眼间带着不悦。
“朕要你真心实意的回答。”他此时已然没了耐心,还能在这儿听沈芙说话,已经是强行忍着愤怒了。
箫煜觉得,若是怀中之人,一个字说不到他的心坎儿上,只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万岁爷为何不听嫔妾说完。”
沈芙袖中的手紧了紧,仰起头:“嫔妾当时跟您的时候,是不是头一回,万岁爷心中应当是比旁人有数。”
她这话其实是在赌。
当时两人的头一次,沈芙可没有忘记万岁爷喝醉了。
醉酒中,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记得多少。沈芙可不知道。
但是那件事之后,在今日之前,万岁爷却是从来没有问过她是不是初次。
所以,沈芙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在赌。
赌万岁爷心里有数。
“之后,更是一心一意都是在万岁爷的身上,嫔妾连宫门都没有出去过几回,除了万岁爷之外,身边连个男子都没有,万岁爷这点应当也是更清楚。”
“再说了,这里是皇宫,除了万岁爷之外,没有别的男子,嫔妾又哪里去找人呢?”
沈芙歪着头, 眼神无辜。
她知道万岁爷应当是被淑婉仪的事情所刺激了。但是沈芙此时可是‘不知道’淑婉仪偷人一事的。
所以她是在拿这件事故意戳万岁爷心口。
“朕不想听你在这里大道理。”箫煜沉着脸,语气冰冷。
“你只需告诉朕,你的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箫煜说到梦的时候,眼神之中满是嘲讽。
显然是对沈芙这个话半个字都不相信。
但是沈芙却当做没听出来。
她垂着头,轻咬着唇,装作一副极为羞涩的模样。
“嫔……嫔妾没有说谎,嫔妾当时真的是做了一个梦。”
看着她这番样子,一副明显陷入梦境中的少女怀春景象。
箫煜的掌心收的更紧了:“哦?”
他咬着后牙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做了个什么梦,让你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
万岁爷语气中的嘲讽都快要溢出来了。
沈芙狐疑,若是接下来自己一个说的不好,万岁爷的掌心就不是落在她的发丝上,而是落在她的脖子上了。
:“嫔……嫔妾……”
万岁爷越是这么说,沈芙就越是想要逗弄他。
“嫔妾梦,梦到了那时……与一男子在床榻上,还时常的……”
她支支吾吾的,带着羞涩。
没说一个字,箫煜的怒火就越来越重:“是么?”
“那可真的是好样的!”箫煜的掌心一把扣住她的胳膊。
十指收紧,指腹一点点用力:“你梦到谁了?”
他一寸寸逼近,压抑着喉咙间的怒火:“是谁?!”
沈芙喉咙中发出一道吃痛声。
她拧着细眉,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在万岁爷的脸上。
眼瞅着万岁爷的怒火就要从双眼间喷出来。
沈芙这才侧过头,勾人的眼眸落在万岁爷的脸上,含羞带怯::“万岁爷这是明知故问么?”
“嫔妾除了万岁爷之外,还能梦到谁呢?”
她扬起头,眉心吃痛的轻拧着:“嫔妾的男人就万岁爷一个,在梦中自然也就只有万岁爷。”
“你的意思是,你在梦中梦到与朕欢好,所以你刚刚这才迟疑了?”
箫煜的语气平淡,显然是不信。
但是一直掐在沈芙胳膊处的手却是松开了。
胳膊肯定被他掐青紫了。
沈芙悄悄试探了一番胳膊,随即面无表情的抬起头。
目光落在箫煜的脸上:“万岁爷这是不信?”
箫煜自然是不信。
何况,他也没有信的理由。
一个梦,那也太离奇了。
他能信才有鬼!
箫煜的唇角张了张,却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
“‘万岁爷为何不信?”沈芙反倒是疑惑:“莫非万岁爷没有梦到过与嫔妾欢好么?”
沈芙这话说完,箫煜喉咙中要说出口的话一点点咽了下去。
他梦到过!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梦中就只有沈芙。
一开始,他只依稀的记得做梦,可是随着时间梦中的情景越来越清楚。
初开始是一点片段,后来越来越明显。
只是清醒之后,他所记得的确实不多。他也从未对旁人说过,但是沈芙如何知道?
“不管万岁爷有或者是没有,但是也不能说嫔妾未曾。”沈芙岂能不知万岁爷这段时日夜夜做梦?
刚好,她也想着试探一番,万岁爷在梦中到底是梦到些什么。
:“只是梦中,万岁爷对嫔妾与白日里不同,刚刚万岁爷这么问,嫔妾这才恍惚了而已。”
箫煜听到沈芙的这番话,心中其实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只是落在沈芙脸上的目光却一直还未收回来:“你的意思是,你做的都是春梦?”
“梦到与朕时常春宵一刻,是么?”
都什么时候了,万岁爷还在调戏她。
沈芙想着朝着万岁爷脸上狠狠地瞪上一眼,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嫔妾不知。”她垂下胳膊,纤细的颈脖从凌乱的寝衣上露出。
箫煜这才注意到她双脚冻得通红。
身上的大氅脱下,罩在沈芙单薄的身段上,箫煜这才打横将人抱起。
脚步飞快的朝着床榻上走去,直到将沈芙整个人放在床榻上:“那你刚刚说,梦到朕那样对你?”
沈芙是赤着脚下床榻的,刚刚在说话间还不察觉,被褥一暖,这才感觉到双脚冰凉。
眼睫冻的微颤了颤,她低着头:“嫔妾是梦到万岁爷,但是在梦中万岁爷与白日里似是不同。”
“哦?”箫煜察觉到沈芙大动作,深吸口气,将她的脚从床榻中拿出。
她不顾沈芙皱着的眉心,搓了搓掌心,两只手捂住她的脚。
他火气大,刚刚还冻的通红的双脚就像是被一团烈火包围着。
舒服的沈芙眉心都舒展开了。
“怎么个不同法?”万岁爷半跪在床榻上,双手捧着。
沈芙的个子纤细,但是唯独一双脚却是娇小的很,玉足被他双手抓住。
白嫩的是她的脚,古铜色的是他的手。
两种极致的颜色对比,格外的明显。
沈芙斜靠在床榻上,眉眼落在万岁爷的手中。
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敢看。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脸颊绯红:“嫔妾老是梦到床榻上的事。”
沈芙咬着唇,一脸的为难。
她不管听到这话时,面前之人逐渐僵硬下来的神色。
羞涩且又不好意思的继续道:“但是断断续续的,嫔妾又记得不是很清楚。”
沈芙这也是在试探万岁爷。
她从林安嘴里知道万岁爷最近夜夜做梦,但是梦见的是什么,这就无人得知了。
但是沈芙暗自揣摩,万岁爷在梦境之中应当也会梦到些床榻上的一二事。
沈芙眼神怯生生的看去,便见萧煜的眼眸逐渐的轻垂下来。
连带着浑身的压力都变得缓和下来。
果然,她所想的果然没错。
沈芙轻咬着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羞怯怯的撩起目光:“只记得梦境里面万岁爷对嫔妾却是粗鲁的很,一点都不怜惜,时常弄的嫔妾不不舒服………”
她每说一个字,萧煜的脸色就跟着沉上一分。
甚至都来不及去思索,沈芙的梦境中的情景与自己的梦境有多相似。
只是轻咳嗽着,抬起手便要上前去堵住她的嘴:“梦境之中岂能当真?”
沈芙赶忙躲开
这手可是刚刚摸过她的脚,她可不愿……
萧煜轻拧着眉心,察觉到之后倒是笑了:“你自己的也嫌弃?”
他眉心一挑,又道:“何况朕如何对你不怜爱了?”
“万岁爷对嫔妾就是粗鲁的很。”沈芙咬着唇,打死不认。
抬起眼眸轻挑着朝着万岁爷看了眼:“嫔妾的脚冷了也不知道暖一暖。”
刚刚他捂了这么久,是替谁暖的?
萧煜简直是要被气笑了。
“刚刚朕白做了?”
“那如何一样?”沈芙嘀咕着:“万岁爷的掌心又粗又糙………”
“那你要如何?”萧煜简直是没有脾气了。
好脾气的看着沈芙。
却见床榻上的人眼眸羞红的,雾蒙蒙的眼睛朝着他看了一眼。
贝齿咬唇,那只脚却是悄悄地伸到他的腰腹间。脚尖挑开他的胸襟,直朝着他腹部落下。
沈芙勾起唇,脚尖一阵滚烫:“这里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