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咖啡的功夫,温幼梨索性摘下口罩跟鸭舌帽,露出一张素颜却极其精致讨喜的小脸。
她五官典雅大方,瘦下来后,以前圆润的小胖脸轮廓流畅,渐渐成了大美女标配的鹅蛋脸。
这种脸型笑起来很有亲和力,绝对是万人迷的一张脸,要不然也不可能三两句话就把满腔怨怼的江妈妈哄得心花怒放,眉毛鼻子都跟着笑起来。
“阿姨把你咖啡撞掉了,衣服也弄脏了,到最后还让你请阿姨喝咖啡...真是怪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我也是看阿姨你好像心情不怎么好。我爸妈说过,人在生气,愤怒或者悲伤的时候不要轻易做任何决定,要先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妈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很是感慨,“你这么懂事,你爸妈肯定对你很省心。不像我那儿子...”
温幼梨把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栗蓉蛋糕推到女人面前,“男孩子本来就不如女孩子贴心。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得到你对他的爱和重视,只是不怎么会表达。”
江妈妈若有所思点点头。
温幼梨又问,“阿姨,你儿子是moons的队员吗?”
“算是吧。”
“真的是啊?我好羡慕...”
“羡慕?”江妈妈精致的妆容几乎拧在一起,她根本不能理解,“就是不务正业玩游戏的,有什么好羡慕?”
“丫头,阿姨是过来人,阿姨得劝你两句!像这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每天靠打游戏谋生的男孩子,你趁早分手躲远远的,别浪费自己大好青春在这种不成器的男人身上。”
温幼梨捂嘴笑了会儿,“阿姨,你是不是以为我来找男朋友的啊?”
江妈妈抬起眉,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温幼梨挺起胸,小下巴得意扬起,“我是想成为moons主力队员,今天专门来面试的。”
“??”江妈妈有些懵。
“阿姨...其实我也是你口中‘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徒。”
“你这丫头看着就主意很正,跟我嘴里的那种人绝对不一样。”
好一个双标!
温幼梨决定再坦诚一些,“阿姨,其实我刚才在俱乐部会议室里面试,听到了你跟你儿子吵架的声音...”
“听就听了,没多大事。”
“我能理解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也被我爸妈生气的时候骂了狗血淋头,当孩子哪有不让父母操心的啊。”
江妈妈满脸认同,“可不是嘛!”
温幼梨见把人哄了七七八八,话锋一转,“但是阿姨,我们当孩子的,有时候做出你们眼中离经叛道的一些行为,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过,愿意为之坚定的。”
“可玩游戏——”
“阿姨,你玩过‘王者荣耀’这款游戏么?”
“游戏不就是消遣用的么?”
“王者荣耀是一款对线游戏,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跟队友团队配合,用脑子、用技术、用战术跟布局取得最后的胜利,短短十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的双方博弈,大家都在绞尽脑汁的想赢,无论顺境、逆境,又或是绝境。”
“只要游戏开始,队友就是我们的战友,而王者也从不是一个人的王者,那是属于整个团队的荣耀。”
“也许现实里我们不能成为自己生活中的英雄,那就在游戏里乘风破浪,在峡谷里披荆斩棘当一回主角。”
江妈妈,“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
“我知道阿姨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温幼梨以退为进先表示理解,又问,“阿姨,你知道亚运会明年就开赛了么?”
“当然,国家大事我还是很关注的。”
“王者荣耀这款游戏,是明年亚运会电子竞技里面的热门赛事。”
“你说...”江妈妈指了指玻璃窗外moons俱乐部的方向,“这游戏上了亚运会?”
“您可以拿出手机上抖音查查~”
“真的?”
温幼梨拍着胸口作保,“我从来不骗美女。”
江妈妈嗔笑着挖了勺小蛋糕放进嘴里。
“阿姨,你心情有好一些嘛?”
“丫头你这张嘴啊,把我给哄得岂止就好一些?”江妈妈又纳闷,“我那儿子不张嘴跟闷葫芦一样,一张嘴简直能把人气死,他要是有你嘴巴这么甜,我也犯不着跟他吵。你别怪我不理解他,我不理解他也是他自己作的!”
“矛盾之所以会出现,不就是两个人没好好有效沟通嘛。阿姨,我理解你,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这些为国家电子竞技而努力的人。”
“我们消耗了时间和精力,消耗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不是因为我们爱玩,是因为我们想拼想赢,我们渴望胜利,渴望国旗飘扬在任何国家体育馆的上空,在现场奏响国歌,抬头挺胸向世界炫耀我们队服上的那抹鲜红。”
“...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表现得不能理解,肯定会被你们年轻人认为是死板无趣的老阿姨。”
温幼梨,“阿姨是有趣的大美女,之前不能理解也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儿子吧,谁让他不好好跟你解释,帮助你了解电子竞技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跟不容易。”
“对对对!”江妈妈忙不迭附和点头,“都怪他,全怪他!”
温幼梨抿口咖啡,惆怅叹了声气。
江妈妈被她颓丧的表情吸引,“丫头,你把我哄好了,那你自己呢?”
“我?”温幼梨强撑笑容,“我没事啊!”
“还没事?阿姨喝的咖啡比你喝的水都多。你说,你是不是面试没通过?”
“也不能说没通过,就是...”温幼梨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
江妈妈听完就恼火,“搞错了?有这样办事儿的么?让人先满心期待,到最后心如死灰?你给你帽子口罩戴好,咱回去找他们理论去!”
...
会议室里,关成明看到江砚心绪重重推门进来,好奇打探,“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没找到人?”
江砚闷声不说话。
关成明给他倒了杯冰水递过去,“你也真有意思,那小孩儿一大早来面试,你连人家技术看都不看,让我直接来句‘搞错了’,你是没看到啊,人小孩儿当时都快哭出来了!”
江砚用力抿起唇,还是一声不吭。
“打发走就打发走呗,完了你还非要出去找,也不知道你折腾个啥,到底是想让人家留下来,还是——”
江砚,“老关。”
“啊...啊?你、你别这么突然一本正经。”
“我们会站在亚运会的舞台上,身披国旗奏响国歌的对吧?”
“那肯定啊!到时候媒体采访,我就当着全国媒体的面来上一句‘督月借钱整容’,我非得气死那小子不行!”
关成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江砚却满脑子回荡着少女那句:我们渴望胜利,渴望国旗飘扬在任何国家体育馆的上空,在现场奏响国歌,抬头挺胸向世界炫耀我们队服上的那抹鲜红。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
也是他们这群青春热血的电竞少年——为之奋斗,永远不变的目标。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从外推开,女人拉着全副武装的少年走进来。
“我可以接下来半年的时间都不在过问你的事情,爷爷那边我也会安抚好情绪,我就一个要求——让这孩子进队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