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锅,就算是正式搬家。
二月初二,龙抬头。
林家正式搬家进城。
上下两层两百八十平的房子,六楼的一百八十平,分了六个室,每个室都不小,有二十来个平米。其中五个房间都有一面墙的衣柜,一面墙的书柜,一张靠着墙的单人床,挨着床,窗台边是一张写字台。
格局都一模一样的。
五个闺女一人一间,海珊的房间也给留了。
主卧大小也一样,只是没有书柜和写字台。除了衣柜就是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
剩下的空间,一个三十多平的客厅,一个十平的卫生间,加上二十平的厨房加餐厅。
楼上的一百平,四个室,林爷爷一间,清欢清川俩小子一人给留一间。
清欢现在还小呢,不敢自己睡,跟着爷爷睡一屋。
给贾姥姥姥爷老两口留一间。
还有一个卫生间。
一个二十来平的小客厅。
从小客厅的阳台门出去就是楼顶的大露台。
还着个长木亭子,穿过去就是桑楠家。
靠着墙底还放着两排双层的木架子,一排单层的架子。
架子上都还着木托盘。
桑爸说,那是留着种菜的。等到开春的时候,弄些木箱子,不漏水的,装了土放上去,种点儿杮子黄瓜茄子豆角的,天天能吃上新鲜菜。也能打发时间。
他们有那两个跟林家这边儿不一样,人家那老大的厅,各种娱乐设施,以享受为主。
自家这边儿,还是以住为主。
“家里的地不能扔下,虽说是正式搬了家,以后还得两头儿住着。爹,你在城里给她们姐几个做伴吧。要不,我们也不能放心。你帮着买个菜啥的,她们放学有现成的菜,抬手就做了。红放学晚,还得你晚上接一接。这小区才开始进人,咱也不知道都是啥人,黑灯瞎火的,可不敢让她一个人走……”
海红想说没事儿,谁还能把她怎么着?骑着自行车呢。
可她越是这样儿,当家长的越不能放心,“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大马路上有同学,有路灯不怕什么,大门口不得有人接?楼道里藏着人,吓着你怎么办?一天天的,没长心似的……”
贾敏直接镇压。
林爷爷能说啥,想说他这一辈子别说住楼了,连县城都没来过几回,就是年轻的时候赶马车到县城出工来过。还是贾家亲家正靠谱儿。
可一想,这是他儿子家,这家姓林,他在这儿名正言顺。
再者说了,亲家那边儿要有重孙子了,人家也正稀罕着呢。
儿媳妇给派了活儿,他就别矫情了。
咋安排咋听着吧。
“行,那我就留下,给孩子们做伴壮胆。晚上我就在楼下门口等着红回来,错不了。有功夫大力你拉着我认认地方,看看哪有卖菜的,我白天没事儿就去买上了。”
说完了又想起来,黛玉晚上也得去同学家上晚自习的。
“小玉是不是也得接呀?”
“不用,桑家那边儿给留了自习室,从楼顶上直接就过去了。”
桑爸那么会办事儿的人,两家都成邻居了,咋还可能让自己小队继续在那边儿上自习呢。
这边儿楼上的一百平,除了一个三十平的自习室,一个卫生间。剩下都是给孩子们留的地方。
露台上还带个篮球架子呢。
至于说大七楼的,高不高?
现在这年头儿,高啥高呀。
林爷爷六十多了,上楼还蹭蹭的,大气儿都不喘呢。
更何况是十几岁的毛孩子,蹦着跳着上六楼跟玩儿一样。
就是吧,家搬到了城南,一中在城中心,离着得有十一二里地,步行的话,且得半个多小时。还是走得快的情况下。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骑自行车了。
二姐、三姐看着黛玉,就笑得很猖狂。
“你也有求着我们的时候了吧?要不要教你骑车呀?您如今小富婆,买个自行车,九牛一毛的,算个啥事儿呀……”
黛玉那些奖学金加起来也有大几千了,贾敏没要,都让她自己攒着呢。姐姐们都知道,她有钱着呢。
“不买,我攒钱买汽车呢。”
黛玉翻了个白眼,气得怼两个姐姐。
这回连海红都跟着起哄了,“哟哟哟,还买汽车呢?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呀?开汽车得有驾驶证,你有吗?自行车都不会骑,还开小汽车呢?”
哎呀,姐姐这种生物,有时候也够烦人的。
贾敏憋着笑来凑热闹,“玉呀,要不趁着还没开学,你学学自行车吧?那玩意儿好学,一下午就会了。明儿个让你爸领着你买个车子去,不用你出钱。我和你爸给买。”
哼,“不学,我宁可走着,也不学。走路多好,减肥。我乐意。”
哎哟哟,还来脾气了。
姐姐们笑做一团。
黛玉气得回自己房间,把门很大声的一关,随便拿了本书,往床上一躺,看书。
偏偏吧,房间的门,不咋隔音,门外清欢糯叽叽的小奶音传进来,听得还挺清楚,“我老姐那么胖,别把门摔坏了吧?”
看不见表情,都能听出来那语气里的心疼。
呀!
臭小子,好吃的白给你买了。
小白眼狼。
书也看不下去了,把被子一蒙,下定决心,“今天晚上就是做了龙肉宴,我也不吃了。”
……
“小玉,出来吃饭了,鲅鱼炖白菜,你最爱吃的。快出来吧。”
啊啊啊……
妈怎么那么坏心眼儿呢,为啥非得今天做鲅鱼炖白菜嘛。
“来了……”
自打在桑楠家第一次吃到这个菜,她就爱上了。
那个鲅鱼是冻的,味儿也腥得很,但是吧,就酱炖出来的那个白菜味儿跟别的都不一样,比鱼好吃多了。她从来不吃那个鲅鱼,肉又腥又柴的,就对那个白菜,爱死了。
炖得越软烂入味的,越好吃。特别是第一顿吃不完剩下,第二顿再回锅热了一遍的,汤汁全在白菜里,那个味儿,绝了。
“爷,咱家现在也不是过去吃不起饭的时候了,你咋还是白菜帮子呢?”
不管是多丰富的伙食,林爷爷一年四季,只要有大白菜,那必得掰两个白菜帮,生着蘸酱吃。还舍不得吃白菜心的嫩菜,就吃外面那种又大又硬的菜帮子。
这不,饭桌上又是鱼又是肉的,三四个菜,鱼里还炖了白菜,又去掰白菜帮了。海橙看不过去,那菜一样都老大一盆了,肯定够吃的,干啥还吃菜帮子呀?那玩意儿又不好吃。
“多好吃呀,甜滋滋儿的。小时候挨饿,要是能吃上大白菜美死了。刚能吃饱那会儿,那时候还没有合作社呢,刚分了地,第一年咱家得了三百多颗大白菜,收菜那天,我一顿造了三棵,这玩意儿水份大,不比水好喝多了?一宿跑了七回厕所,黑灯瞎火的,把鞋还跑丢一只,天亮才在园子里找着……”
每次谁一劝,别吃菜帮子了,老爷子都得重复一遍他因为白菜吃多了上厕所,丢了一只鞋的故事。
行吧,爱吃就吃吧。
谁还没有个爱好了。
“赶明儿个让老二再给送一百颗白菜来,咋吃都行啊。咱自家就种白菜的,还能少了白菜吃?”
林大力这豪言壮语,像他爹吃的是山珍海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