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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雨说做便做,知道师父闭关修炼了,并未提让她去练功房的事,虽然很对不起师父,可她不得不趁现在离开。

抚摸着屋中陈设的家具,她心里有些不舍,这里她住了几年,从未拜师之前就住这儿了,后来拜师了,她不愿离开,所以她一直住这里,从未改变。

屋子里有几个颇为雅致的花瓶,瓶身绘着梅兰竹菊等花纹,简单却也是很漂亮的,自小受父亲的熏陶,她很喜欢这些东西。

她的屋子很大,外面放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平时几位师姐常来她这里坐会儿,为了让她们自在些,她求师父将上面雕刻了很多精美可爱的花纹。

“这是小兔子,那是小猫,憨态可掬,是师父纵容我这样做的呢。”

文雨抚摸着那些花纹,不知不觉地就流下了眼泪,师父的确待她太好了,好到有时候她总会记不起师父的好,因为她的日常起居都是师父一手操办的。

“就像大师姐说的,为什么师父待我那么好,我却非得怕师父不可。”

扪心自问一下,可她想不出答案,也不愿再想,等她找到母亲回来,她要多多地出现在师父面前,还要对师父好,因为她欠师父好多啊。

从父亲过世前叮嘱她的话中,她早知道师父是她亲姑姑,或许是心中也怨恨师父吧。若师父能救父亲就好了,师父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呢?

她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吊坠,那吊坠本来只有一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多了另一半。

小书房里除了书,还有棋盘、琴、画板,师父希望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是她父亲希望她能做个端庄淑女。

她看的书很杂,自小便喜欢游记,她不明白,父亲为何那样想,她明明想肆意潇洒,可惜她性子软弱,怎么可能啊,但是她也不想被拘束啊。

书房里很干净,一尘不染,一如往日,师父在她不在的时候肯定吩咐人日日打扫。

外间与内室仅隔着几扇屏风,她从书房出来就先去了外间。

外间里的装饰显得温馨,小方桌上放着花瓶,花瓶里插着桃花,是大师姐插的吧。她总会折花送她,说是开得最鲜艳的就该摆在她屋里,说她面如桃花,要如桃花一样就这么开一辈子。

当时是戏言,那时自己很害羞,现在确是无地自容,她会长生不老吧,毕竟已活了一千多年,或许更久,这样貌会长久地不变。

将花挑了挑,花瓣擦过她素白的手指,柔柔的,这是她每日的习惯,只是现在做起来有些生疏了,估计是没那个心思了。

坐在软榻上,抚摸着软枕,她有些想哭,这些东西是几位师姐为她置办的。

当时屋子建起来,师父只为她置办了书房与内室,置办完后看她胆怯的样子不知怎么了,微笑着说让她自己再重新置办,看看有没有需要换的。

师父大概是怕管得太多,她心里会不舒服吧,只是那时的她有些惶恐不安,是大师姐说外室未装饰,不如让她们几个日后做师姐的帮她一起装饰。

其实当时她们还不是师姐妹们,她们打趣她日后会成为师姐妹,她们先献个殷勤,日后讨个好。

这里就是她们师姐妹一起装饰的,大师姐问了她好多好多问题,那是她第一次自己拿主意。

软塌放了两个,中间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桌子,她们平时爱画小像,常常扑在那上面画画。她似是能想起当时她们几个埋头认真作画的样子,真好啊。

后来,她拜姑姑为师,自此以后她们再没有一起作过画了,除了聊修炼的事再无其他了。

她也常常想跟着她们说笑几句,只是她们很忙,师父布置的任务越来越刁钻,她们也回来得越来越晚,她不忍吵到她们,自此也不再找她们。

她学东西慢,修炼得也慢,直至魔林之行,她从未出去历练的。

虽然她常常问大师姐她可不可以跟着她出去历炼,可是每次师父都要找她跟大师姐问话,每次都会训斥大师姐自作主张,她反驳大师姐没答应,可师父仍旧责罚了大师姐。

一想起大师姐总会受到师父训斥,每次都是因为她,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好像她一直是大师姐的拖罪。日后……日后大师姐再也不用为她操心,再也不会因为她受师父的训斥了。

半个多月前

“大师姐!大师姐!师父真的答应这次魔林之行我能去吗?”

文雨激动之下就抓着孙明萱的手,那手劲把孙明萱抓得差点儿脸扭曲了。

“你呀,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是真的,师父真的让你去。”

回想起来她与师父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才求来小师妹出去的机会,心中不免有些叹息。

师父拘着小师妹是怕她受伤害,可都好几年了,若再不让小师妹出去,别说外门弟子了,就连内门弟子都得说闲话。

“你的那些阵法应该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阵法口诀和方位情况都背熟了?”

文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三根手指,说话吞吞吐吐,还特小声。

“那个,我……我只会了……三个……”

孙明萱扶额,真的不知当初支持她学习阵法是对是错了,可小师妹就只对这些感兴趣,对于其他的就只有逃跑手段高明点。

“算了,我也知道让你学完整本《阵法要略》有些难,会三个就三个吧。”

文雨现在想想大师姐也太纵容她了,若是三师叔知道大师姐向他要来《阵法要略》给她后会这样,估计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唉,大师姐应该没跟三师叔说那书是为她要的,不然那书根本要不来。

从怀中取出那本书,随便打开一页,那上面的话晦涩难懂,可她就是一看就明白,只是施法阵的时候很困难。

这本书她已倒背如流,在被关着的时候温习数遍,她已经不需要再带着它了。将书放在小桌上,她知道大师姐看到它后会替她还给三师叔。

轻轻关上门,她便径直去了内室,想了那么多,她突然意识到她走了也好,云明宗里有那么多不喜欢她的人,她走了,他们应该会很开心。

宗主和大师姐她们应该也不会再为她劳心劳力了,她们可以为她们自己劳心劳力了。

进了内室,物品摆放特别整齐有序,还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呢。走到梳妆台前面,铜镜很大,能模糊地看清镜中是她,她真的很狼狈。

坐下后她看着桌上的梳子和几个小盒子出神,那盒子是师姐们送给她的,只是她从不施粉黛,所以都是师姐们来她这重整妆容才用,她也就没还。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挑了件荷叶色的衣服,那衣服并不惹眼利于她离开。

拿着衣服去屏风后换上,衣服很合身,似乎这衣服是去年这时候做的,一直未穿。

从床头柜里翻出个上锁的盒子,她用钥匙一下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枚古朴的戒指,这戒指是父亲的遗物,据师父说是母亲送给父亲的。

这是一枚空间戒,色泽很暗,即使擦试过无数遍,它依旧是灰色的,上面的绿宝石也没有变得有光泽。

她之所以会拿出来是因为她从未用过空间戒,可有好多东西需要带,她若背个包袱任谁都知道她要离开。

取出小刀割伤自己,鲜血顺着伤口流到戒指上面,那戒指闪了一下,那绿宝石竟然变得鲜亮起来,这就表示这戒指从此便是她的了。

将能派得上用所的东西都搜罗过来,平常没在意这些,这要走的时候才知道她的日常生活竟需要这么多东西。

光施法阵用的东西就将她暗室里的宝贝搬空了,衣物鞋袜也放了不少,搞得衣柜和鞋柜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