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尾随至阳林城的刑理司监牢,璇姬给狱差头子递了不少银两,才顺利进去探视。
不过她还是来晚了一步,牢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看到久违的玉川仙君,浑身是血的靠在潮湿的墙壁上。
\\\"有话快点说!\\\"
狱差不满的催促了一句,转身出去外面。
若非璇姬使得银子太多,他们可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让她见一面。
\\\"仙……\\\"
璇姬轻步走过去,刚要叫醒他,突然想起姐姐紫姬的警示,妖兽不可插手人间事,逆天行事沾染业障,她就永远也回不去冥界了。
可这是敷落最在乎的师尊啊!她与敷落交好,怎能坐视不管呢……
璇姬站在跟前干着急,手足无措的看着陷入昏迷的玉川仙君,她怕沾染业障,不敢带走他。但还是忍不住手掌运灵,将自己的内力一股股输向他的身体,护住他散乱的心脉。
\\\"公子……\\\"
见沈玉川眉心皱了皱,人还未醒,便抬手胡乱用力的压住心口,璇姬一惊赶忙凑上前去。
心疾之人醒来需格外小心,哪能容他这般自虐的捶压。璇姬通晓医术,她轻轻将他带着血痕的手拿开,自己则在一旁帮他缓缓抚胸顺气,直至他慢慢聚拢意识。
沈玉川醒来,淡淡的看着周围肮脏潮湿的监牢,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没有挣扎没有身体不适,只是发现自己下身僵硬,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衣容得体的陌生女子,沈玉川只是庆幸自己的手臂还有些力气,轻轻推开了璇姬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姑娘是?\\\"
他的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但还是勉强带上了笑意。他都到了如此地步,还有人愿意进来看他,他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我叫璇姬,与敷落是同族,公子可知敷落去哪里了?我去找她过来救你!\\\"
一听敷落的名字,沈玉川情绪激动,刚一开口便重重的咳嗽起来:\\\"不咳咳……不必!不要去咳咳嗬……\\\"
\\\"好,我不去就是了。\\\"
眼看他动气着急,璇姬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人向墙边扶了扶,避免身子折倒时压破气管,再活活憋死过去。
\\\"可公子你在这里会死的……\\\"
璇姬跪坐在他身边,不敢大声再刺激他。见他向前呕出一口血来,慢慢睁开双眼,又想伸手扶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谢……呃嗬……谢……”
只是轻微动动,便惹得一阵晕眩袭来,沈玉川无奈的闭上了眼,想要生生扛过。
他知道这是个圈套,有人想利用他,将敷落引到一早设好的陷阱里去。只是他还不能确定,背后的主使人是谁,又为何一定要敷落的性命。
所以他不敢相信任何人,也包括面前这位陌生女子,尽管她自称与敷落相熟。
\\\"姑娘……若是见到……敷落咳咳……麻烦转告她……当下切勿回来……我无事,让她照顾好自己……\\\"
沈玉川用气音不断嘱咐着,他身上被鞭子抽打的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面容苍白憔悴,额旁的青丝杂乱的垂下,早已没了她初见时矜贵清冷的气质。
\\\"公子,敷落她不是普通的妖,敷落回来一定可以救出你的!你,你快告诉我,她有没有说过她去哪里了?\\\"
璇姬不断的解释,找到敷落,一切都好说了。敷落不怕天不怕地,人间的业障对敷落来说,什么都不算。
可眼前的人,就是什么也不肯说,当真是急坏了她。
\\\"不……咳咳……\\\"
沈玉川还是那样固执,因失血过多,神智有些恍惚。
他的小妖怪已经一年一十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了,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回来,也许在敷落心里自己曾经真的有些重要。
思及此沈玉川心里又舒服一些,脸上泛起了病气的潮红,他又有些烧糊涂了。
\\\"姑娘……可帮我……找件衣服来吗?\\\"
恐怕是死前最后的心愿了,沈玉川轻轻咳了咳:\\\"我想……换件……咳咳……\\\"
虽怕敷落出事,不愿她出现。
但一想到自己死后,连个人样都没有,会吓到他的小妖怪,便向璇姬要了身衣物。
\\\"好,公子你等一下,我去买过来。\\\"
璇姬施法在沈玉川身上,若再受刑也能抵挡一阵。
说罢便急忙离开了,她试过传音给敷落,却因距离太远未得回复。想来敷落应是不在人间,璇姬下定主意买完衣服,再回冥界一趟。
本想早日找到敷落,好救沈玉川脱离苦海,却万万没想到,她前脚刚一走,后脚千代便走了进来。
千代依旧附身在佟佳公主身上,骄傲的站在前面,放声讥笑:\\\"世子你包庇那妖孽,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她捏着鼻子,故意露出嫌弃的神色,岂料沈玉川病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公主……明察秋毫……必……不会咳咳……冤枉了好人……”
“哈哈哈哈哈!”千代如听三界最有趣的笑话,狂妄的大笑起来:“你包庇成瘾了是吗?敷落算个什么东西!”
知他没有还手之力,千代恼怒的弯腰抓住他的前襟:“沈玉川我警告你,你若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必满足你!就等着你那愚蠢的徒弟来给你收尸吧!”
迟迟得不到回应,千代发了狠的摔开他。她倒是想看看谁敢来救他,别说敷落,即便是墨珩上神来了,她也不怕!她是母神的女儿,三界本该就是她的!沈玉川于她而言,不过蝼蚁之命!
如是这般阴暗的想着,千代命令道:“给我打折他的右腿!”
阴暗潮湿的牢房深处,他的双手被分开两边高高吊起,被绳子磨破的皮肤渐渐开始有腐烂的迹象,唇角持续不断的挂着深褐色的血。
冷汗滴下,不断侵湿他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