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不知道刚刚发生决定自己去向的一场小小辩论,毕竟伍德去而复返,笑意轻松。
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玩家都干嘛去了?
自从驱赶狼群的任务完成后,他已经好久没收到来自于任务的反馈信息了。
你们根本不在做任务,你们在哪里?
难道下线了?
这都已经晚上了喂!再不做任务就天亮啦!
篝火边,白厄给战士们的枪械做着维护,一边双眼出神。
“你在这呢?”
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完全不同于柚的声色让白厄抬头看向对方。
“……”
有点印象,但不多。
白厄脸上挂着些许疑惑,“你是……”
“玛莎蒂,谢谢你白天的时候帮了我。”
“嗷~”
白厄想起来了,那个被伤口出血吓哭了的小姑娘。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
玛莎蒂没有正面回答,自顾自地伸手从臀后捋顺裙角蹲下,“我觉得你很厉害……下午是你第一次去练习么?”
“算是吧……”
“你有考虑过成为一位医者么?下午的时候我看见你似乎很心疼那些受伤的战士们……”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白厄的侧脸,玛莎蒂眨了眨眼睛,等待白厄的回答。
大家都惊叹于白厄的技艺,她在一边却看到了白厄的怜悯。
下午目睹那些骇人的伤口时,白厄眼神中的光彩并非是恐惧……而是深切的怜惜。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是一个医者呢?
对于安伦护士长叫她过来打探口风的命令她满是不解,这样的人注定会拯救一切抚平伤痛,哪里需要试探?
“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话……”
“不会。”
白厄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打断了女孩的畅想,正在维护枪支的他甚至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啊?”
玛莎蒂没有听清。
“我不会加入你们。”
白厄又重复了一次。
学医救不了世界,更别说他哪有空拯救别人?自己都快要顾不过来了。
大战越来越近,军营里的气氛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大家都在做着准备,白厄的心里也像是有重鼓在敲……越来越密集。
紧张么?当然紧张。
长这么大,他连街头斗殴都没经历过,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刺激还是在七岁时候的一个下午,被抢了五毛钱的他哭了整整两个小时,可给他吓坏了。
而现在他竟然要步入与异族争斗的生死战场?谁知道天命竟然会如此弄人?
“……”
白厄冰冷的拒绝打破了玛莎蒂的美好幻想,“你……伱不想救大家么?”
“没空……”
“哦……”玛莎蒂沉默下来。
白厄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毫不在意。
这两天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一两个人的失望也没什么。
【你完成了一次维护保养,“枪械保养维护”经验+2。】
【“幸运一击”充能+1】
“谢了哥们!”等待在一旁的战士接过步枪,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以后常来。”
做完手里的工作,白厄才转头看向玛莎蒂。
小姑娘的任性、脾气什么的,尽管放马过来吧……
“……”
“干嘛这么看我?”
女孩脸上笑意盈盈,倒是奇怪白厄的目光。
“你没有失望?”
“为什么会失望?”女孩奇怪的反问,目光在附近人来人往的战士们身上打量,“你也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啊,既然你选择不加入我们,一定是有你觉得更重要的事情吧?”
“……”
你要这样夸我,那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白厄墨着脸,一言不发。
“兄弟,帮我看下我的大枪。”
“没问题。”
白厄接过新来战士的黑枪坐下,女孩在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经历。
“不过对我来说,学习医术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我的弟弟身体一直不好,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照顾他,可是最近……”
……
“沓~沓~”
下水道一片漆黑,沉淀的污水表面反射出遥远的暗淡辉光。
钢制鞋底撞击管道,回响回荡出去极远。
角落里,蜷缩在一团焦黄色绒布里的身影轻轻抬头,小而亮的眸子中划过微光,“又来了……”
……
“大人,我们走前面给你探路!”
蒲杰的声音讨好的响起,拉着邝鑫三人一起走在前面。
戴炼小心地撇向身后两个一壮一瘦的身影,压低声音问,“这就是你说的仲裁所的人?”
“应该是吧,他们据说是城市里对抗邪恶力量的主力,只有实力最强和天赋最高的那群人才能加入,跟着他们混,绝对没错!”
“可是我看着……好像也不是很靠谱啊。”邝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就身后这一个看起来憨憨的壮汉和那个跟个贵族小姐似的组合……别的不说,气质这方面比他们老大差远了。
城市要是靠这种水平的人维护,那也确实是前路渺茫。
不过自家老大下发的日常任务已经用不着他们紧巴巴地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完成,空闲时间出来找点副业也是极好的。
“嘘!”
蒲杰拼命使眼色,这可不是以前那些Npc都像是傻子似的游戏。
在他们面前说话可得小心,因为说话得罪Npc而remake的玩家这两天已经出现不少了。
“我知道我知道……”邝鑫摆着手敷衍。
反正不是自己老大,压根不带怕的。
寂静的通道只有脚步声,相距十多米的距离无法阻隔声音的传递,听着前面探路的发出的窸窣声音,芙兰卡挑了挑嘴角,“他们不怕我们哎?”
壮汉沉默了片刻,才理性地分析道:“没有检测到恶魔气息,排除灵魂污染可能……”
“……”
“您是指他们另有目的?”
猩红色的血光自眼眸中一闪而过,杀气一闪而过。
“停停停!”
芙兰卡连忙叫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挺有意思……”
瞥着壮汉满脸疑惑的脸色,芙兰卡卸了浑身力气,“算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与此事无关,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带上他们?”
壮汉板着脸,吐出了两个字,“奖励。”
芙兰卡歪着脑袋,“为什么要奖励他们?”
“为了消除恐惧,以及提供利益。那些邪恶者往往来自于普通人之中,他们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互相掩护之下我们很难发现。”壮汉一字一句,像是教科书般宣读教条,“而且毁灭邪恶的人往往也会被与邪恶划上等号,我们需要给他们一个友善的印象才能有利于我们的行动。友好和利益,才能击穿感情的谎言。嘻~”
看见前方探路的线人回头,壮汉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
“我觉得你还不如不笑……”
壮汉压根不理睬女孩的调笑,只是强调着这次行动的重点,“通过线人们收集上来的样本尸体判断,这次的目标实力并不强悍,所以我会给你发挥的空间。如果可以,你最好能够独自击杀……目标!”
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壮汉唇齿间已经满是杀气。
“嘶!”
“砰!”
一声枪响,在安静的管道中回荡出去很远。
芙兰卡能够感受到那股扫过金黄发尖的灼热气流。
子弹几乎紧贴她的面颊而过,精准命中身后半空中跳来的疫鼠。
弧线枪?
壮汉眼神微眯。
这次的线人,似乎有点东西。
他的本意是考验芙兰卡,然而大小姐的警惕心太差,他本身已经打算出手,却不曾想被走在前方的线人先手一步。
如此精准的弧线枪……这次的线人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