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邢东琻安排车把辛飏的人都送回到厂里,辛飏在门口樱花树底下看着厂门口一个个回家了,才靠着树,深吸了一口气。
“辛总?您怎么了?”
“哦,邢总王总你们还没走啊?”
“辛总,您不舒服吗?”
“没事,老毛病了。”
“工人们都走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王政看着旁边担忧地瞅着辛飏的贺泽樱劝说道。
“这个厂要拆迁了,新的场地我已经没有能力帮他们找了,唉,终究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有点舍不得。”
“辛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您别想太多了,早点回去休息。”
“好,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这次活动我非常满意,明天我打尾款。”
“谢谢辛总,那我们走了。”邢东琻看着樱花树下的贺泽樱点了点头又跟辛飏摆了摆手。
“拜拜辛总。”王政和辛飏告别后,坐到了副驾驶。
“东哥,明天你搞得定吗?”
“你陪我去吧,我怕我搞不定,我觉得今天你的应变能力很强,你跟着我,我心里有底,说不好的话,你可以帮我垫一垫。”
“那没问题,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你真好,真是个好孩子。”
“去去去,比我大多少,这么说。”
“不大多少,反正我不看动画片了。我的人生不依赖卡通片来娱乐了。”
“是是是,你的娱乐就是钓鱼,遛狗,跑业务,说实话,好久没钓鱼了,这周末去钓鱼吧。”
“钓鱼行啊,那就等完美解决这个事情,我们去钓鱼去。”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二天下午,一点一刻之前,邢东琻和王政就等在贺泽樱集团了,为了见贺泽鸿他们连午饭都没给沈道珺准备。
“你好,和贺总约好的,豪达集团的。”王政见前台小妹妹挺好看的,主动上前搭话。
“好的,稍等。”
“你们可以上去了,贺总在顶楼尽头办公室。”
“好的,谢谢你啊小妹妹。”王政笑嘻嘻地说。
“好了,走吧。”邢东琻一脸嫌弃地说。
“你准备好怎么说了吗?”
“你说直接说看到她妹妹了能行吗?”
“你没准备啊!”
“我这几天太累了,所以睡着了,本来想组织下话术的,结果今天好忙。”
“惨了惨了,没想到你这么面面俱到的也整这一出。”
“没事,我觉得这次稳了。”
“怎么说?”
“你看!”王政指了指飘在邢东琻旁边的贺泽樱说。
原来是贺泽樱不放心这两个人的办事能力,跑来了。
“贺小姐,你说等会我们该怎么跟令兄说?”
“就说受我之托。”
“他平白无故怎么会信呢?”
“和他说--以愚辞歌愚溪,则茫然而不违,昏然而同归,超鸿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
“这?这我记不住。”
“我记得住,这是柳宗元的愚溪诗序里的最后一句。”
“对,你说了我哥哥就知道了。”
“好。”
邢东琻和王政到了办公室,门口按了下门铃,电子锁就开了。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邢东琻和王政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哦,我们是受令妹之托,想求贺总点事。”
“我妹?”贺泽鸿啪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脸色很不好看,他不喜欢别人提自己的早逝的妹妹,更何况是外人。
“以愚辞歌愚溪,则茫然而不违,昏然而同归,超鸿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
“以愚辞歌愚溪,则茫然而不违,昏然而同归,超鸿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
几乎同时邢东琻和贺泽樱一起背诵出这句话,站起来准备发火的贺泽鸿,一下子哑火了,半天没有反应,一瞬间像失重一样,跌坐到座位上。
“你......你们......”
“令妹希望你能多关心下你们的妈妈辛飏女士。我是过来人,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我特别恨我自己没有好好的陪伴在他身边,风欲静而树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是意外。”
“嗯?”王政疑惑地看着贺泽樱。
“我的死是意外。”贺泽樱红着眼看着贺泽鸿说。
“你的死是意外?”邢东琻也被贺泽樱的话搞的一头雾水不过他反应快,想着也许这是这家人心里的疙瘩,虽然具体情况不知道,他还是淡定地诉说:“令妹说她的死是意外,希望你不要怪罪令尊了。令尊年事已高,辛飏服装厂也面临拆迁解体,贺总,我们第一次见,不该唐突地说这些,但是希望您能抽空去看看辛总,辛总这些年很不容易。”
“不容易?谁叫她不容易了?就是因为那个破厂,我妹妹出意外死了!我妹妹死了,我爸爸伤心过度,诱发了心梗也死了,她喜欢那个破厂就叫她去坚持下去吧!不关我的事!”
“哥,去看看妈妈吧。妈妈时间不多了。”
“哥,去看看妈妈吧。妈妈时间不多了。”邢东琻一字不落地复述道。
“我这些年走不了就是因为妈太内疚了,所以我没有办法走,我已经在人间游荡了好多年了,我累了,妈也累了,你帮帮妈,她很辛苦,我的死是意外。人生老病死都是命数,谁也逃不过。你别怨妈了,不然妈会和我一样永远游荡在世间,不得善终。”
邢东琻又跟着复述了贺泽樱的话。
“贺总,您的家事我们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邢东琻和王政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贺泽樱还站在贺泽鸿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贺泽鸿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推掉了所有的安排。
“小李啊,你准备车,我要去辛飏。”
“辛飏?对,就是每次我们在那个破旧厂房附近休息的地方。”
“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