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顾昔衍喊停,负责开车的顾风不假思索就照办了。
车稳稳地停住,停下的地方,跟白家的车队还有一段距离。
那头的人见顾家的车不再向前进,为首的中年男子立马走了过来。
圆寸头,他穿着印有白家寒酥纹的衣服,大步流星。
一个小跟班扛着从车上扯下来的大旗,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很快,他就走到了顾家车队的前面。
擦得蹭亮的皮鞋,停在车前三四步的位置。
“顾夫人,借一步说话,白老爷子有密函给夫人。”
他朝顾家的车队喊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车里的人听见。
喊话间,他锐利的眼试图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向后排。
可惜,顾风早就把玻璃层挡板升起。
他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单向可视的玻璃,却能让苏满和顾昔衍清楚地看到车外的人。
顾昔衍皱起了眉。
九大家族有规矩,每个家族的大旗由家主保管,在危难之时,可以以旗为信号,向其他的家族请求帮助。
被求救的家族,一般都会或多或少地给予相应的便利。
就算是积怨过深,铁了心肠不想帮,在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底线,是好好对待来使。
两兵交战,不斩来使,由来已久。
大旗出现在此,白老爷子有难,来使便是眼前的圆寸头中年男子。
而九大家族也达成共识,就算目的没有达到,来使也不得因为含恨在心而做出损害被求救家族的事情。
“我自己下去,你看好顾照。”
苏满拍了拍顾昔衍清瘦的手臂。
他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清冷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满,“我也……”
去。
最后一个字,被压了回去。
苏满另一只手抬起,食指精准地压在顾昔衍性感的薄唇之上。
“形势变化太快,你醒过来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软软的手指压着薄唇,顾昔衍依旧直直地看着苏满。
不动声色。
但抓住她的手没有放开,足以说明了他的不赞同。
“白家大旗呢,不会有危险。”
苏满顿了顿,“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如果有危险,你难道救不了我?”
手还是没有松开。
苏满知道顾昔衍的力气之大,没有试图用蛮力挣脱,“顾顾,我相信你,希望你也相信我?”
顾昔衍深邃如星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勉强,随后,他十分缓慢地松开了手。
对面站着的两个白家人,突然打了寒颤,他俩都觉得莫名其妙。
苏满打开车门,漂亮的平底鞋踩了出去。
早就有保镖从周围顾家的车上走了下来,见苏满一下车,就护了过来。
顾蓝也跟着下车。
苏满和圆寸头中年男子只有两岁之遥。
“密函在哪?阁下是?”
苏满先开了口。
“鄙人是白家的影卫长,名冥,白冥。”
圆寸头中年男子朝扛旗的小跟班伸出了手,那人把大旗扒拉下来,将旗杆递给了他。
密函藏在旗杆里面?!
站在苏满身边的顾蓝心里想笑,却也知道这不是可以笑的场合。
很快,所谓的密函被圆寸头拿了出来。
他亲自递给苏满。
“夫人请。”
苏满下车前,就戴上了她的黑丝手套,她落落大方地把“密函”接了过来。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信封。
只有封口与众不同。
现代普通的信封,基本上都是用胶水粘贴好,而这份“密函”,则是蜡封戳。
印出来的,是白家的家徽。
“听说外公病重,这戳子又是如何盖好的?”,苏满前后翻看着密函,问道。
白冥有求于人,有问必答,“白某代劳的,还请夫人当面打开密函。白老爷子吩咐,如果夫人有何问题,可以当面问白某人。”
苏满勾唇笑了笑,这样催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白冥在信里动了什么手脚,巴不得她拆信中招。
顾蓝就误会了,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苏满。
而苏满却毫不犹豫地拆开了信。
白家的家徽整齐地分成了两半。
笑话。
她苏满是什么?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毒医好么!
就算是触之便肝肠寸断七窍流血的巨毒,她也不带怕的。
戴手套,不过是全了顾家族长夫人的面子。
苏满从信中抽出了一张薄纸。
很普通的信纸,是白老爷子惯用的那本。
捏着信纸,闻到上面若有若无的香味,苏满就辨认出来了。
她当顾家族长夫人的这些年,白老爷子也给她写过信。
老一辈的人,还有老一辈的喜好。
而苏满也有回信。
亲自手写。
时间充足的话,她还会让人磨墨,用毛笔写。
等到晾好了,再回寄过去。
白老爷子就觉得这个外孙媳妇,实在是太把老人家当回事了。
信里字不多。
要是让别人来看,只会觉得颠三倒四。
不由得让人怀疑白老爷子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
苏满又是勾唇一笑。
“夫人,要用顾家和白家的暗号文吗?”
她看了看送“密函”的来使白冥,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问道,“你们车里有多少白家的人?都信得过吗?”
白冥愣了一下,如实回答。
“到这里的10人,路上折了一些,应该都信得过。”
苏满戴着手套的手指在信纸上点了点,心里暗道,外公这是连白冥都不相信了啊。
他这次,应该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吧。
不然的话,也不会写这些,只有他和苏满才能看得懂的话。
要是顾承宇那帮人的计划成功,这时候,接到这封信的,就是其他人了。
他们可以通过顾家和白家早就订好的暗号文,来破解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