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安那边,直接被拖到了离丰田村五里远的大西山上。
这大西山的半山腰,有一小间木屋,是早些年间,修给上山打猎,夜里来不及下山的猎人歇脚用的。
苏乐安被张建明和牛大富拖到了这个小木屋里来。
可笑的是,这个小木屋还是几十年前,顾爷爷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出资修建的。
牛大富他们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两人是又累又饿。
在这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中,他们都没有听到苏乐安有声响。
他们有些害怕,苏乐安是不是已经被他们给捂死了,所以路上他们一直都不敢开箱子查看。
到了小木屋,张建明去捡了点木材,点了一堆火。
两人坐在柴火边上,张建明看着那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箱子,声音有些颤抖的对着牛大富道:
“大富哥,这娘们一路上都没有一点声响,她……她不会死了吧?”
箱子里的苏乐安心想,可不就是快死了了吗?
要不是这箱子有一边棱角被耗子咬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自己没被他们给一闷棍拍死,也得被这密封的箱子给闷死。
牛大富看了一眼木箱子,声音颤抖的道:
“死就死了嘛,反正苦丫也是要让她死的。
她这死了,也好过于被活埋,闷死。
我们交货,只要是这个人就行。
苦丫也并没有说一定要是活的。”
张建明咬了咬唇,心里害怕极了,这要是真死了,他这就是真的杀人了。
他本想着,等着苦丫过来验完货,他们当着苦丫的面,把人埋了。
等大家都散了,他再把人挖出来给放了。
要不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他绝对不会帮苦丫干这阴损的事情。
家里就只有他和他媳妇两个主要劳动力,却要养活五张嘴。
他媳妇要带孩子,操持家中的家务,每天累死累活最多赚五六个公分,自己也是拼了命的干,一天干满了也就十个公分。
就这么,一家五口都得勒紧了裤腰带。
家里年年都跟村里其他人家借粮食,等着一分粮食,这家还点,那家还点,还不到过年,家里米缸就见底了。
何况顾家这一家子,可是他们村的大善人。
那么困难的年代,人家年年都悄悄的给村里送吃送钱。
只是村里那么多户人家,家家户户一分下来,也没好多。
但是有胜于无,至少两三天的饱饭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要是人真的死在自己手里,估计用不着公安抓到他,他都要主动去自首了,不然,自己这辈子恐怕都要良心不安了。
不过,自己自首以前得把苦丫那毒妇的钱拿到手。
最起码能让自己的家人挺个几年。
张建明声音颤抖的道:
“大富哥,我有些害怕,要不我们把箱子打开看看吧?”
牛大富其实心里也害怕得要命。
想着不管这人是死是活,早晚都得知道,不如现在就把箱子打开确认一下。
苏乐安就等着他们打开箱子呢,要不自这后面没人和她搭戏了呀。
牛大富和张建明小心翼翼的将木箱盖子打开,看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苏乐安,两人的心脏疯狂的蹦跶。
张建明伸手去探苏乐安的鼻息,发现苏乐安已经没有呼吸了,他猛的收回手,吓得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到地上。
嘴唇不停的哆嗦,口齿不清的道:
“大……富……,大富……哥,她她她,她死了。”
牛大富听到张建明的话,心咯噔一下掉进了冰窟窿。
他伸手去探苏乐安的鼻息,顿时双眼瞪得老大,吓得猛的将箱子给扣上。
全身颤抖的坐在火堆边上,对着张建明结结巴巴地道:
“别,别,别怕,她终归早晚都要死的,早死……早投胎。
下辈子,别,别,别再惹上苦丫那恶毒的女人。”
张建明吓得蜷缩在火堆旁边,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呜呜呜的抽泣,他杀人了。
两人就那么心情低落的靠坐在火堆边上,他们此时只希望这事快点过去,他们好拿着钱回家。
夜深了,两人也犯困了,脑袋一点点的的,就靠在火堆边上睡着了。
苏乐安轻轻的将箱子推开一个缝隙,看到两人都睡着了,但是两人睡的位置,正好堵住了大门。
想要直接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想了想,只有试试其它办法了,要是实在不成功,估计自己真的就得被等着被活埋了。
她将自己头发往前抹乱,双手在箱子里抹灰,将灰尘抹满自己的脸上,和手上。
没有镜子,她也只能靠感觉,感觉每一个角落都抹上了,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整事情了。
她推动顶上的箱子,一开,一关,发出巨大的碰撞响声。
本来就睡得不踏实的张建民和牛大富顿时惊醒过来。
看着对面的箱子一开一合,脸都吓白了。
苏乐安透过缝隙,观察着牛大富两人的表情,觉得差不多了。
她将自己沾得满是灰尘的手,扒在箱子的边缘,喉咙里还不停的发出《咒*怨》母子的叫声。
张建明和牛大富看到从箱子里伸出来的那只黑漆漆的手,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两人差点没有吓得尿裤子。
苏乐安看着差不多了,猛的将箱子的盖子掀开,然后将自己那被头发半遮半掩的脸露出来。
缓慢的从箱子里面爬出来,将头从胯下钻过去,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爬向两人。
苏乐安人家在现实世界可是练过舞蹈的,在这边锻炼身体,练习体态,也练的是这些基本功。
那身体可是相当柔软的,这点难度的下腰钻跨,对她来说,没难度。
张建明和牛大富第一次看到身体能那么弯曲的,又看到苏乐安那半遮半掩的脸,和翻着白眼珠的眼睛。
吓得全身直冒鸡皮疙瘩,汗毛竖起,紧接着,一声惊叫,两人夺门而出。
苏乐安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慢慢将身子还原,站起身来,一刻都不敢耽搁,朝着两人的反方向跑。
黑灯瞎火的,苏乐安又穿的是一双中跟的小羊皮靴,在这凹凸不平的山路上没跑几步就摔倒,爬起来没跑几步又摔倒。
她觉得自己跑了很长时间,跑了很远了似的,便靠在一颗大树下面坐着歇气。
跑了二百米左右的牛大富突然停下来,拉住还想往前奔跑的张建明道:
“建民,别跑了,我们好像被骗了。
鬼是没有影子的。
刚才那娘们有影子。
而且,我看到她露出的手腕是正常的肉色。
走,赶紧回去。
要是让她跑了就坏了。
不仅拿不到钱,我们还得进局子坐大牢。”
张建明有些不愿意回去,不管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变成鬼了,还是活着,他都不想参合这个事情了。
但是牛大富可不管他想不想参合,直接拉着他就往回跑。
等他们快速的跑回小木屋的时候,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牛大富检查了箱子,看到里面有很多抹擦箱子里灰尘的痕迹。
气愤的一脚将箱子踢开,咬牙切齿的吼道:
“臭娘们,敢耍老子,等老子找到你,非立刻让你变成真鬼。”
说完,捡起牛车上的砍柴刀,怒气冲冲的拉着张建明往外走,向苏乐安逃走的方向追去。
一边跑还一边恶狠狠的怒吼道:
“臭娘们,你给老子出来,想当鬼?
大爷我马上成全你……”
跑一路,吼了一路。
苏乐安老远就听到牛大富的声音,她起身就跑,但是不小心被树根绊住脚,一个跟斗摔进了草笼子里面。
她刚要起来,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看来是被树根绊倒那一下脚腕脱臼了。
单脚跑不动也跑不赢,她索性就躲在草笼子里面,捂住嘴,生怕自己哆嗦的声音将歹徒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