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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的少年身子一僵,随即放轻了声音说:“小姐莫怕,是相爷让属下来保护您的,先把药吃了。”

元卿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任由他掰开嘴巴,把药丸塞进去。

药粒顺着喉咙滑下,慢慢在身体里溶解,胸口处的那股憋闷感也随之减弱。

“属下冒犯了。”少年红着耳根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元卿身上,将她虚抱在怀里,运起内功调息。

一股热气沿着经脉流转,涌遍全身,她感觉整个人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你是谁?!”温北煦握拳向前一步。

被陌生男人从他怀里抢走人,对堂堂的一国王爷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少年眉目低垂,沉默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等到怀中女子的病情稳定下来,他收回内力,直直对上温北煦的目光回答:“相府侍卫,元一。”

或许是少年的怀抱过于温暖,元卿逐渐向热源靠近,直到完全把自己上半身缩进少年怀里,才安心睡去。

元一僵得更厉害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温北煦瞧得眼红,“你一个下人,竟敢碰她?!”

病得没有意识,还能如此信任他人,投怀送抱,怎么对他就这么铁石心肠?

元卿悠悠转醒,拽紧了少年的衣服不让他离开,转头对温北煦说:“王爷刚才是不是没听清楚,还需要我再说一遍?”

温北煦再不甘心,也知道今日不宜久留,被人发现于名声不利。

只是可惜了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会再找机会救你出去,等我。”他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牢房。

耳根终于清净了。

元卿打着哈欠,重新窝在元一怀里浅眠。

人形暖炉啊,不用白不用。

刚才借着休息,她找到元一的资料粗粗浏览了一下。

在原书中,元一这个人几乎占据了元太后整个掌权生涯的百分之六十。

书中对于这个角色的定位就是:

前期是相府的侍卫,一直跟在元相身边历练,相府被灭后,则奉主命帮助元太后暗中筹谋复仇计划。

在大女主文里,一个侍卫所占的篇幅堪比男主。

即便书里没有男主,可这元一也绝对算得上是个重要配角。

只是结局惨了点,元太后独揽大权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处死一干前期跟着她的心腹。

这些人知道了太多她的秘密,不处理的话,她寝食难安。

元一等人也没有反抗,顺从地喝下毒药,最终死在密牢,完成了他的使命。

为元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还落得这般下场,确实有些惨。

“你什么时候离开?”元卿问道。

元一空出一只手整理干草,随后将元卿放下,垂首回答:“太后娘娘和相爷他们都在想办法救小姐出去,属下今晚会贴身保护您,以防有人暗中下手。”

习武之人眼力极佳,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视物。

刚一转头,就发现她腰间轻纱无法遮蔽的大片雪白,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元一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慌忙低下头,伸手将披风又拉紧了些,只是耳根比之前更红了。

元卿裹紧披风,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汲取着他身上炙热的温度。

元一渐渐将身体放松,让她靠得舒服些,攥在膝上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样靠着到了后半夜。

元一托住元卿快要垂落的脑袋,轻轻放回肩膀上。

空旷的走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将人挪到草垛上,闪身躲进暗处。

有人偷偷开门,铁链哗啦啦地响,但声音不是很大。

元卿在刚才就已经醒了,她察觉到元一的动作,便也躺着没动。

牢门被推开,进来两个人。

“你动作快点,贵人还等着消息呢!”其中一人低声道。

他负责望风,另一个则鬼鬼祟祟地向她所在的地方摸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截绳子。

望风的那人不耐烦地低吼道:“你磨蹭什么呢,赶紧完事向贵人交差!”

“这可是丞相女儿哎,我长这么大还没近距离接触过这些千金小姐呢,你先等等,让我看看究竟长什么样?”

“一个鼻子,两只眼,寻常相貌而已,难不成还长着三头六臂,尖嘴獠牙?”幽幽的声音响起,回旋在牢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里边的小贼没反应过来,笑着说:“嘿,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牢内静默片刻,另一人弱弱的声音传来:“兄弟……你跟谁……谁说话呢?”

“我跟——”

这时两人都意识到不对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元一已经率先将人拿下,按在地上,同时向外掷出一颗石子,外面的人也应声倒地。

元卿捂紧披风坐起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地上的人影,“谁派你们来的?”

她的声音像一汪寒潭,平静无波,却能刺进骨子里,让人不寒而栗。

小贼本来就是一个街头无赖,当初也是受了金钱的诱惑,才接下这件事。

见面前这位主也不像个好惹的,他立即开口道:“小人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只是给了小人们一些银子,说是毁了您的名声就行。”

他连忙磕头,“小人知道错了……”

元卿没有理会。

光凭区区两个小贼,不可能知道幕后黑手。

若是只奔着她的名声来的,十有八九是跟元家政敌有关,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元太后的敌人。

皇权变更的关键时期,谁也不想看着元氏一门独掌大权。

元卿以眼神示意,元一会意,扬起手刀将人劈晕。

“天亮把他送去京兆府。”元卿重新窝在草垛里,“顺便让别人也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贼人,竟能无视京城府衙众多高手,潜入皇族女眷内牢。”

至于如何保住名声,把元一的存在合理化,那就是丞相老爹该考虑的事了。

“是。”

将两人捆好扔在角落,元一便坐在他们旁边看守。

元卿轻叹了一口气,数次朝着角落里的少年看去。

元一被她看得紧张,问道:“小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没事。”

只是有些想念人形暖炉了。

元卿裹着披风躺下,睡意上头,便沉沉歪在草中。

醒来的时候,牢房里空空的,只剩下她一人,身上盖着元一昨晚留下的披风。

旁边有个大佬坐镇就是不一样,后半夜睡得格外踏实。

不是她心大,而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只能静观其变。

心思刚落,便见狱卒来开门。

中间两人放下锁链,径直朝她走过来。

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钥匙,替她解开脚上的镣铐。

靠近的时候,元卿视线移动,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府衙官差特有的身份腰牌。

他们的身份信息在刑部都有登记,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地谋害,除非有比元太后身份更高的人指使。

解锁的那人晃着链子说:“太妃娘娘,请吧。”

元卿小心站稳,“这是要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