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核威慑下的学园都市,道路基本上已经清空,只留下必要的公共交通。——是因为「戒严令」这种最高级别的警报。
「潮岸在第二学区打造了他的私人避难所,现在正对外释放出『他在那里』的信号呢……不过那种把戏骗不到我~」
食蜂操祈打算和第四名汇合,她正乘坐列车快速移动。
她想要前往俄罗斯,却又担忧一个人行动难度过大。这样一来,搭麦野的车就成为了最佳选择。
『废话少说,你知道那家伙在哪里对吧?』
麦野暴躁地问道。
她重新回到学园都市的目标就是潮岸,否则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会想吐。
再说了,潮岸正准备下令对俄罗斯进行地毯式轰炸,现在可不是悠闲地聊天的时候。
「……第二十学区的dNA解析研。」
『那是什么?』
麦野所在的位置是第七学区的呱太医院。这里是接近学园都市最中心的位置,因此潮岸藏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重点是要了解潮岸藏身地的防卫配置,毕竟那家伙是以小心谨慎而出名。
「全称是『品雨大学附属dNA图谱解析实验室』,在两个月前被『某人』毁掉过一次。不过潮岸出资完成了那里的重建,原因我还在调查。」
食蜂背靠在车门内侧。
疑似参与了第二次制造计划的研究所被重启,这才是她在意的事情。
『我查一下地址……等等,
把第十一学区的大门、我所在的医院、还有解析研连起来,不就在一条直线上吗?』
闻言,食蜂稍微愣了一下,
「阿啦~看样子他是在等你喽~?」
少女们皱着眉思考。
潮岸知道了第四名断臂的情报,甚至将她的性格纳入计算内,才推演出了解析研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
『第二学区那边不是声东击西,而是承担了拖延时间的任务?』
哼。被吃准的麦野不爽地喊道:
『那混账有什么要给我们看?』
?
另一方面,在学园都市里仅有十二名的统括理事会正式成员之一潮岸,正紧绷着一张脸。
抛开官方身份,这是个热衷于武装自己的大富豪,他花费在「安全」上的钱都足够买下数艘二战时期的古董航母了。还有花钱也得不到的机密技术,将穹顶状的建筑打造成核弹也攻不破的堡垒。
然而,现在潮岸不得不离开避难所,待在充满危险的外界。
他因此极度地烦躁。
「居然把这种事强塞给我,亚雷斯塔那家伙……真狡猾啊,我就说那·个·木·原·的·遗·产怎么会这么容易得到,还发自内心地想要把它搞好,原来都是骗我落水的陷阱!」
最需要防着的人在身边。现在希望自己出事的是统括理事长。
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分明早就挖好了坑,自己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过。明白这件事的潮岸表情变得相当扭曲。
但是,他不可能完全反抗亚雷斯塔,潮岸的内心把一切都归结为意外。
「这次到了进攻的时候,我要重新掌控现状,必须把所有来犯之敌清除掉!」
「您意下如何?」
在一旁待命的是解析研的新首席竹中,他小心地询问。
「这里的安保配备有明显缺陷,缺乏应对电磁系能力者的装置。考虑到来袭者『原子崩坏』和『心理掌握』的学生身份,是否应该让警备员……」
「如果对行踪的复盘没错的话,麦野也许已经脱离了暗部自我纠正网络的限制,要么是在心理掌握的控制下行动。当然,也不能忽视最恶劣的情况。既然处在战争时期,按照两人和我方军队的冲突程度,视她们为『叛变者』更合理……此等威胁事关战争的走向,不能把她们当作学生姑息,一切要以『我的安全』为准则。」
潮岸的声音透过驱动铠发出来。他听起来很紧张,透露出一种近乎抓狂的执念。
「可是……那两人真的会把事情做绝吗?她们的身份说到底是『这座科学都市的学生』,如果真的对您出手,会立刻演变成受法律而不是学生规范管辖的恶劣案件。」
竹中研究员显得很冷静,大概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激烈反抗的学生。
「她们已经不是学生了……」
厚重的驱动铠站起来,来回踱步。
「她们学到了在这里唯·一·不·该·学·会的东西,真该死!」
「那么,我提议使用『bLAcK』。」
竹中转变了语气。
接下来就进入了他的专业领域……倒不如说,新生的解析研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bLAcK』虽然不是针对第四名和第五名的特种战力,但确实拥有抵抗电磁系能力者的附加价值。只要能启动『bLAcK』,就算是第一位的绝对能力者的袭击,我们也有能力抵抗。」
「不,那个作为紧要关头的障眼法更好,要是倾注了太多的人力在那种东西上,结果到头来没法完全掌控,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样根本算不上是『底牌』,对于我的处境来说只有坏处。」
最终,潮岸还是打算将几乎全部的资源用于保全自身,势必要把自己从冲突中摘出来。
「召集所有人来这里,让第二学区的人发射六翼支援。开启全部的AIm力场干扰装置,以诱发自毁为目标对准她们,我要让敌人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
同一时间,食蜂操祈和麦野沉利在第二十学区的车站外面完成汇合。
两人合作的场面实在是少见,却意外地没产生什么矛盾。第四名单纯要消灭潮岸,第五名则不惜一切阻止他发令,两人的目标太过统一,以至于被怀疑是否是一人控制了另一人。
但互相间的疑惑还是会有。
「解析研对吧,那些研究员对学生的轻视近乎发展成了歧视,他们绝对会在AIm扩散力场上下功夫,例如干扰装置啦,反向编写装置啦……所以啊,
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麦野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蜂蜜色长发的少女。
「原子崩坏」就算失去了一条手臂也不会被怀疑战力,但食蜂哪怕完好无损也让人担忧。
这不是她在轻视,而是第五名怎么看都和战斗无缘。
「那是以前~你的情报力也过时喽~☆ 」
食蜂毫不在意地回击。
她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拿出一个遥控器,接着毫不犹豫地对准太阳穴按下。
「一般人类并不能控制所有的随意肌,诸如腹肌,背肌和臀部肌肉会因为敏感度的差异而表现不同的运动才能。另外,五感和痛觉的保护机制也会给战斗能力设限。」
对自己使用能力,解开所有限制的食蜂,会一下子变成人形兵器。
但副作用也很严重,只有少女的潜意识能承受剧烈运动带来的压力,主意识则会暂时消失。这是感到定数偏移的威胁后被迫开发,不到最后绝不能使用。
但这次有所不同。
正在「说话」的并非食蜂本人,而是藉由操控声带来发出声音的可·疑·微·生·物。
西格玛样本,
这些小小的生灵寄生在食蜂的体内,此刻正由内而外地冒出来,变化成覆盖体表的防护膜。
最终,它们变成了小米色的生物盔甲,像紧身衣一样裹住少女。
?
「「从现在开始,由『我』来配合你。」」
?
为了心中向往的幸福而舍弃了自我意识。
「战斗女王SwArmer」的细发随风飘扬。
?
2
上条在一片狼藉的广场中来回走动。
战况太糟糕了,前方之风、伊利沙里纳、蕾莎还有伊萨克,四名魔法师围攻右方之火一人,却全都被他击败。上条也用尽全力战斗,但还是无法阻止右方之火哪怕一步。
回过神来,奥琳蕾娜和伊萨克都被右方之火带走,而身负重伤的前方之风则倒在地上。
「前方之风……」
「想跟我道谢,你搞错人了。」
即便浑身无法动弹,前方之风还是露出恶劣的笑容。
「我对右方之火出手只是因为看不惯他,我不允许那家伙带偏罗马正教。当·然·你·也·一·样,
要是我现在还能行动,下一个就是你。」
前方之风愤恨地说着,但上条当麻没有顺着她的话考虑下去。
「我想说……要是没有你在,右方之火也许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面对前方之风的威胁,上条并没有感到紧张。她既然说出了那些话,就代表现在还是盟友。
上条攥着拳头,然后又松开:
「你要和我打没问题,拜托等到这件事解决之后。只要不影响到茵蒂克丝就谢天谢地了。相对地,我也不会趁人之危。」
「你有什么毛病?」
前方之风吐出带血的唾沫。
「……」
上条突然蹲下,右手朝下靠近了前方之风。
「你要干什么?要动手吗?」
「你看上去很难受,听说你胸口被什么魔法影响了难以恢复,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消除。」
上条用右手轻轻碰了一下前方之风,然后空气中产生了无形的振动,说明有某种东西确实被无效化了。但被右方之火打伤的部分只能慢慢恢复,所以上条开始帮前方之风处理伤口。
「你看,你的右手无法解决这种情况。你觉得你能拯救禁书目录?」
「什么……?」
「你把禁书目录当什么了?在过去它是由罗马教皇订立的禁止传播清单,凡是违反的人都会被处以极刑。英国清教则采取了只·让·一·人·承·担·危·害
的策略。换言之,不管你如何努力,禁书目录只有不·断·坠·向·地·狱
这一条路可走。」
世上只要有人享受光明,就会有人背负黑暗,她大概想说这些。
「我会想办法。」
上条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
「我一定会解决右方之火的事。关于你说的,过去在黑暗里的人,总会有发自内心微笑的时候,这样的人我已经见过不少。如果说现在还没轮到她,我会看着她直到那一天。再说我必须救出茵蒂克丝她们,这事关右方之火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没有那一天。」
就在前方之风开口的时候,上条已经背对着她走开。
但前方之风不顾伤口地大喊:
「只要她还是禁书目录,就不断有人会找到她。这次是右方之火,下次会是其他人。你曾经阻止了她被清除记忆,但那些痛苦的记忆会不断累积。事到如今,你觉得你的行动对她只有好处吗?」
的确。
上条曾经为了救茵蒂克丝而失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最初是为了什么而行动。
只要现在的你与你初心中的你能够重合,就算失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你如果能让身边人比之前更幸福,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上条也知道,事到如今,像这样安慰人的话已经没有作用了。
为了守护茵蒂克丝的笑容所采取的一切行动,该不会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是,
「即使如此……」
上条轻声低语。
像是要刺进自己的内心。
「即使如此,我过去所采取的行动是否真的对茵蒂克丝有益,要看现在的我会怎么做吧?」
?
3
第二十学区有不少运动协会,城市道路的规划将大部分空间都留给了公路车和速滑爱好者。不过戒严令发布后马路就变得空旷起来,让人突然意识到空间的宽广。
暗巷、屋顶、车后方……阴暗处则被填满,潮岸的手下将所有武器对准了远处。
没有明确的开始信号,由两名少女发起的抗争瞬间爆发。
按威胁度高低区分,两层楼高的驱动铠,高强度合金装甲车,以及难以计数的自走炮塔,正对着超能力者的方向围成半圆。
麦野抢先走到前方。
「我的右臂还没装上,这次不想打近身战,所以场面会很有趣哦。」
「你在提醒我自保?不过你的担忧不会发生,倒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应对AIm扩散力场干扰器。」
战斗女王的情绪没什么波动。这不是因为她的智能不够高级,而是将一切考虑进来后也能完美应对。那些细胞通过未知的方式互相联络,组成了远超学园都市水平的战斗AI。
麦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各个方向的装甲车里都搭载了球状的干扰雷达,想要破坏它们首先得突破驱动铠部队。
但麦野不当回事地勾起嘴角。
「切,那种垃圾对我没用。干扰器只能破坏能力者释放到外部的能量,却无法入侵体内。真是可笑,面对融合了『定数偏移』的我,一定连外部都无法破坏。它们的力量永远不会够。哪怕对手是整个黑暗。所谓定数偏移啊,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东西,杂碎们使尽浑身解数也绝对无法破坏的绝对存在。真让我害怕得无法自制,只有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有这件事绝对不会变!」
少女根本没有吸取教训。
这样就够了。这样才不会被当成工具。
只要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神明继续存在,麦野沉利就有为自己而活的动力。
「呵呵,要上咯~」
麦野兴奋地吐出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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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岸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倾注了一切。不知道是否僭越,他甚至临时调来了「演算型·冲击扩散性复合材料」浇筑成围墙。那是在「没有窗户的大楼」上才会使用的材料,据称连第一位的绝对能力者也无法击穿。
然而。
轰!麦野沉利「爆炸」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观测,原子崩坏都没了人形。单纯的能量一块一块地从她身上冒出来,危险的白光铺满了地面,数以百万计的光线弯曲着发射。
零点零零二秒。
「让我来比其他任何人都快,理事会的防卫力量也不过如此。」
麦野恢复原状的时候,解析研的一切抵抗措施都灰飞烟灭。
除了浓厚的烧焦气味还在散发,军事装备和潮岸的手下一起被移除,目光所及的地面都下陷了一米。解析研的正面则破了个大洞,连大型卡车都能轻松开进去。
「这就可以了,你是要一起进去还是怎么?」
麦野转头问食蜂。
那边的少女也很可疑。
小米色的盔甲、蜂蜜色的头发,除了这些附加物,「战斗女王」还从背后长出了鞘翅。那是朝下的梭形结构,中间有一层红色薄膜,展开之后比本人还高。
战斗女王双脚离地飘在空中,估计是为了躲避麦野攻击的余波。
不过她没有降落,而是迅速地飞入建筑物。
「最快速地找到潮岸吧,不让他下达轰炸命令很重要,我担心他走投无路就会拉人下水。」
这是西格玛样本的想法,它们大概是读取了潮岸过往的情报,推算出那家伙可能发疯。
「我来我来我来……被你附身的女人根本没有手上沾血的觉悟,我也不乐意分享猎物……你呢就守在这里,在潮岸的增援抵达——」
麦野才说到一半,视野就发生了变化。
一面半透明的墙突然落下,将两人隔开。
墙体的厚度并不特殊,乍看上去甚至和玻璃一样脆弱,但彻底隔绝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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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援者出现在了食蜂这一侧。
战斗女王面色不变,反而不断后退让出了空间,反正她没有指望过麦野会等她。
「你是什么人?」
「甲贺啊。我是甲贺忍者的后代。」
说话的是个穿着西装的健壮男人。看样子不属于治安体系,而是潮岸的私兵,专为了脏活而存在的角色。
他的名字是杉谷。
「这是你做的?」
食蜂的小脸上表现出疑惑。
这堵墙是意料之外的东西,它绝不是预先设置在顶端的陷阱,而是被临时「召唤」出来,否则微生物们早就能发现了。
「现代战场上不再适合大规模对战,而是靠尖兵拆散敌军的布置……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不是潮岸的命令?」
战斗女王不再后退,属于食蜂的情感偶然间表现出来。
「潮岸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可能也大吃一惊,毕竟我故意把『原子崩坏』放了进去。可只要能逼他作出决定,我就不怕里面会输。」
杉谷说着拿出大型手枪。
当然,这不会是他的底牌。联想到他能不知从哪里召唤出隔墙来,这家伙也许真的会采取「忍者」的战斗方式。
然后,也许是激将法,杉谷点燃一根烟。
「原子崩坏赢不了。」
他没有一点夸大的意思,这样告知食蜂:
「有个东西。潮岸绝不会让自身卷入,之前的兵力他怎么消耗都行,全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拖延时间。现在差不多该完成了,代·表·你·们·已·经·输·了。与此同时我会解决你,你本人也到此为止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战斗女王忍不住朝半透明的墙看去。
杉谷背靠着墙壁,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有个东西。它不在人类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
学园都市的最高层之一,知晓无数机密的统括理事会正式成员——潮岸正浑身颤抖。
藏在驱动铠里面的老人紧张得冷汗直流,连身体的晃动都处理不好。
「那个混账加白痴!没多少时间了……美浓部!」
隔墙「啪!」的打开,从那头走出来十多名壮汉。
「无论如何给我拦住那个女的!还有,去把杉谷给我干掉,等他解决心理掌握!……竹中!!!」
潮岸拖着沉重的身子逃跑,也不管区区十几名手下能做到什么样,他只想要押上所有筹码。
「竹中……带我去那个地方,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走投无路的潮岸只好妥协,他已经彻底慌了神。
「原子崩坏」,那家伙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想,将·第·一·名·考·虑·在·内的警备也挡不住她。
「我知道了。」
竹中点了点头,这个毫无武力的普通人居然不那么害怕。
他带着潮岸来到另一个房间,让老人有了一点安全感。
房间里有一台像是太空舱那样的蛋形仪器,潮岸正对着它喘息了几下,终于下定决心:
「开始吧。」
「好。接下来按照『plan b』的规格生成——」
「等等,plan b是什么?」
潮岸的面色诧异而僵硬。
但竹中并没有回答他,更像是对着仪器输入指令。
「依据设想中的功效,以两倍最大浓度填充『记忆』,同时注入代码『恶』,铭文……」
?
『破碎(b)生命(L)与(A)诅咒(c)之业(K)』
来自完全不同的某人。
另一个「人类」的声音跨越空间,似要击穿听者的心脏。
?
「谁……谁在说话?给我停下!」
轰!
潮岸暴怒地抬起手臂,巨大的驱动铠扑哧作响,朝竹中挥出以特殊合金组成的一拳。
可怜的研究员瞬间粉身碎骨,变成烂泥在地上扭动。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太不对劲了。
龙、木原的遗产、这场战争的动机……这座都市的「王」让他接触了太多的机密,是为了弃置的时候毫不犹豫……潮岸也不是毫无准备。
但眼前的一切又算什么?
竹中快要死了,他挪动仅剩的半张脸看向潮岸。
潮岸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那家伙哈哈一笑。
?
「潮岸,你怎么不想想……活·着·哪·有·安·全·的·地·方……」
?
哐!
惊慌失措的老头跌倒在地上。
他还没明白话里的意思,竹中的语气就好像他是主动寻死。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一声刺入某种东西的沉重声响。
那里是驱动铠视野的死角,却离潮岸如此之近。因为,全副武装的老人身上,突然多了一道裂口。
「b……bLAcK?」
一条黑色的手臂。
它的五指用力组成手刀,从上到下轻易劈开了合金制的驱动铠。
不是第四位的麦野沉利的手。
紧接着,黑色手臂高高举起。又是简单的劈砍,这次它将潮岸一刀两断。
物理意义上的分离。
接下来如法炮制,短短几秒,黑色手臂连着下劈了十多次。
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的最高层潮岸,被均匀的分割成了腐败的肉块。
?
4
杉谷扣下了大型手枪的扳机。
目标是五米外的食蜂,这么短的距离内,人眼根本看不见子弹就会被打中。但西格玛样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它控制食蜂闪避。
子弹擦肩而过……
至少战斗女王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从手枪里发射的金属子弹,经过少女的时候突然膨胀。
并不是大小的变化,而是突然变成了锋利的圆盘。
就像是滴了一滴油墨在水面,子弹内部的某种「材料」以极快的速度冒出来,几乎要将食蜂切割成两半。
「……」
战斗女王连忙向上跳跃,
但圆盘继续变大,她只好变招,展开鞘翅直奔杉谷。
「你身为藏身于黑暗的操控者,什么时候学会正面作战了?」
杉谷迅速后跳,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球体。他把这个可疑的塑料外壳的球用力砸向地面,然后两人之间就扬起一阵烟尘。
(烟雾弹?)
战斗女王毫不犹豫地冲破白烟,接着挥出拳头就往前砸。
砰!冲击波将烟雾全部吹飞,小米色装甲和后面的东西剧烈碰撞。
又是一面半透明的墙壁,连汽车都能轰飞的一拳,居然无法打烂它。
战斗女王后退几米,然后一口气冲刺。
「我也许是个恶劣的家伙,但从来不会卑鄙地躲在后面。」
这次,西格玛样本没有用食蜂的声音,它们自己这样说道。
另一边,杉谷像导弹一样绕过墙壁,以超越常人的步伐贴近少女。
「是生物体装甲?你从哪儿弄来了学园都市都没有的技术——」
杉谷话还没说完,就发生了撞击。
接着就听到「嘭咚」一声闷响,出乎意料,是体型健壮的一方飞了出去。
「原来如此。」
杉谷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右手耷拉下去,关节部位肿胀起来,变成了可怕的紫色。
「看上去是肉质,但装甲并不是柔软的,要我挑战这种不符合常识的东西,还是勉强了点。」
但是,违反常识的不只是食蜂。
「我从一开始就想问……那种墙壁到底是什么?」
食蜂手臂的装甲被打碎了一块,这也是预料之外的损伤。
杉谷就是靠着那种墙壁,才能够和食蜂周旋,否则他早就被一拳打倒,甚至连麦野那关都过不去。
「是什么?谁知道啊,我没有权限了解那种事,只需要用它打倒你就行。」
杉谷撕破西装,冷静地包扎右腕。
「顺便告诉你,墙壁、子弹、烟雾,都是同一种『材料』,它的特点就是膨胀。过程没什么规律,连我也不能命令它停止……所以不要用昆虫复眼一样的东西盯着我,没用。」
杉谷精准地察觉了。
西格玛样本能用视力以外的东西观察每一个角落,想要和这样的敌人战斗,就必须利用未知。
「策略没问题,但是,你作为攻击者也会陷入相应的危险。」
简单来说,杉谷发射的子弹,杀死的也可能是他本人。
但他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我和潮岸不同,偶尔会选择稍微冒险点的方式。」
「只是『稍微冒险』?在你眼里我只是这种程度的对手吗?」
?
食蜂和杉谷互相瞪着对方。
「你说的是哪个『你』?」
杉谷问完又补上一句,
「如果是只有躲在女人后面才会战斗的『你』,相对而言更不值一提。」
「你又如何?明明很有本事,却要屈服于潮岸才能生存?」
西格玛样本发出莫名愤怒的吼声,
「我和你不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早就不·想·躲·在·任·何·人·背·后了。」
它丢失了过往的记忆,因此只能说出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宣言。
「我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我自己想要做某件事。所以,这不仅是食蜂的战斗,也是我的战斗。」
「你是说,你不属于『这里』?」
杉谷挑了挑眉毛。
「……」
西格玛样本沉默了一会,它还是想不起过去的事情。
但它毫不怀疑地说道:
「至少我不属于『恶』。」
「是吗?」
杉谷再次把手伸进口袋。
「那么恶人是我吗?我们两个这样在阴暗的角落里狗斗的家伙,也能分出善恶吗?」
「不是那么回事。」
这一次,西格玛样本毫不犹豫地反击。
「这个世界总是一部分人扮演善,一部分人扮演恶。也许我曾经扮演过善,又在其他时候成为恶,但这·样·腐·朽·而·恶·劣·的·世·界
终究困不住我。只有摆脱它才能实现真正的善,但你却选择成为它的马前卒。」
「啧,真正的善?」
杉谷的眼神变得十分冷冽,他用受伤的那只手丢出什么东西。
然后再次出现了粉末,那种灰白的「材料」融入地板,牢牢地抓住水泥和岩石。
接下来,「材料」快速地膨胀和延伸,变成半透明的桥梁,将敌我之间的距离拉长到数十米。
「你这种混蛋理想主义垃圾,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童话和传说里,接受我·们·的·世·界的审判吧!」
杉谷举着手枪,朝远处的善者清空弹夹。
一连串的爆炸响起。
十多个「圆盘」在爆炸中心交替重叠,它们每一个都超过五米宽,并且不断膨大。厚度则不变,仿佛圆形的刀片。
没看到有人逃出来。
不管食蜂是不是长了翅膀,她都应该被切成了几十块。
但是。
?
『80 = 8,31 = 4,31 = 4,74 = 11 = 2。237 = 12 = 3。至高之天圣炎。』[1]
?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声音,用极快的语速念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发生了什么,杉谷根本就理解不了。
回过神,明明是攻击的一方,但男人的腹部破开了大洞。
?
「是什么……」
杉谷的身体摇摇欲坠。
小米色的拳头从他背后袭来,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少女明明穿着微生物聚合而成的装甲,但整条手臂都燃起了「烈火」。
杉谷低头盯着可恨的火焰。它明明能将自己的身体烧穿,却不会对释放者产生一丝伤害?
怎么有这种事?
……说到底,食蜂什么时候来到了背后,杉谷连这件事都没搞懂。
「我应该和你说过,不要把我看成那种程度的家伙。」
微生物们控制着火焰熄灭。
「我也说过,我不记得之前的事……」
「战斗女王」收回拳头,杉谷则毫无挣扎地仰面倒下。
不过,因为失去了填充物,而回想起了
本·已·经·忘·记的记忆,也有这样的可能吧?
?
「我是米迦勒。是伊甸园的守护者,是善恶树的栽种者。过去是天使或魔鬼。现在是赎罪的人。」
西格玛样本控制身体跨过杉谷,朝着更深处走去。
?
5
急性辐射致白血病居然能用魔法治好,滨面仕上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早在切尔诺贝利时期,人们就学会用魔法处理辐射伤了。——名为莎夏·克洛伊洁芙的魔法师是这样说的。
另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魔法师,使用了奇怪的道具,将几人送到了离前线相当远的地方。
(看来魔法不只是不祥的诅咒,哪怕是敌人,那个世界也是有普通人的吧?)
茶色头发的少年很没有实感地坐在病床前。说是病床,其实是不知道坐落在哪里的俄罗斯村庄里的一张木床,因为铺着发白的旧床单而有种乡村诊所的感觉。
女友泷壶理后躺在床上,病灶已经清除,同时陷入了不知道多久的深睡期。没有肉体再生超能力的泷壶此时此刻也只是个普通人,绝对没法再次踏上冰雪覆盖的旅程。
滨面拿着女友可爱的毛绒围巾,在两手之间卷动。
换句话说,前往永恒避难所的计划取消。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滨面仕上、泷壶理后、涯山足迹这三个人,暂时寄住在俄罗斯边陲的村庄里。
「对泷壶来说,这里才是最佳避难所啦……」
滨面咕哝着。
真是太幸运了,要不是莎夏,身为日本人的他也许就找不到安身之所。
(不过,果然还是搞不懂啊。「辐射」是在说AIm扩散力场吧?那东西居然是一种辐射吗?是这样吗?)
「只靠我肯定弄不明白……」
滨面摇摇头,但注意力始终无法从这件事上移开。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能管的事情,但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异常,就耿耿于怀。
要是AIm力场只是辐射,那防辐射服不就足以对付能力者了吗?肯定没这么简单,换言之,就连科学世界的公民也搞不懂AIm力场。更别说去理解所谓的魔法。
但魔法人士却能治疗AIm力场导致的疾病,还能对此提出他们的理解……假设那只是一种误解,那也无所谓。
有决定性的论据。
认识定数偏移后,滨面总能听到奇怪的传说,比如——
魔法师中也有精通现代科学的家伙存在。
(科学不能理解魔法,魔法却能理解科学,这不是在说我们只是人家的一部分吗?!)
哪怕滨面知道自己在瞎想,却忍不住评头论足。
「因为互相敌对,所以不去理解吗?」
就在此时,滨面握着围巾的手突然停顿。
?
「说到这个……我们到·底·为·什·么敌对来着?」
?
滨面感到相当空洞,仿佛脑中的记忆被挖走了一块。
但其实是根本相反的体验。
(事到如今才发现……)
从「敌人」那里得到了恩惠之后才发问,是因为自己太迟钝?少年这样想道。
似乎是不得了的发现。
学园都市和魔法阵营这场牵连全世界的冲突,背后说不定隐藏了什么内情。如果能掌握住内情,占住能左右战况的位置,说不定就有机会让各方的组织都撤销通缉令。
没错。
滨面仕上现在是通缉犯。
因为擅闯「魮之鱼」而被九土的魔法机构通缉,结果对方并没有把滨面关起来,所以这部分先放一边。关键在于,「道具ItEm」是伪造了派遣命令才跑出学园都市,这部分因为涉及其他暗部组织,所以没那么好解决。
如果学园都市派出人马来回收滨面和泷壶,他们大概已经潜入俄罗斯了。
?
「喂,小鬼,主人家在找你。」
诶?滨面回过头,不出所料是涯山足迹。这大叔不知第几次违反原则,为了照看半途遇见的陌生人。
「主人家?」
「是啦。既然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还是顺着当地人的意思来吧。」
涯山没有表现出生疏,闯入他人的领地对他来说似乎不算什么。
在他背后,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用身躯挡着寒风。
这个男子名叫狄格夫。就是他答应了莎夏的请求,才让滨面等人留在这里。
「病人需要休息,目前来说有人在旁边只会打岔。」
狄格夫想让滨面到外边散散心,待着不动有可能把自己也给拖垮。
滨面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相反,少年急于了解现状。
「现在是什么情况?」
滨面东张西望。
这里只是一个很小的村落,民宅不超过五十间,没有城市里那种专一化的店铺。可这样一来,村民之间的交流就显得相当重要,因为没有人能独自活下去。
可现在却不同。
「我觉得人有点少?」
「是的。这附近的村落似乎受到了征用,一些人被送到了安置营。其他人都在往那个『永恒避难所』逃。我们也不想束手就擒,毕竟周围的村庄一旦消失,这里就是最外围了。」
说的也是,比起战争中的某一方,大家似乎更信任NGo。
「那你呢,我没感觉出来你要离开。」
「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料。再说了,总得有人看家。」
狄格夫耸了耸肩。大约有一半人是不打算离开的,说到底,不抗争一下怎么行。
「说得也是,但是给你们添麻烦的是我们……」
各方面都是,滨面失落地低下头。
虽然宣战的一方是俄罗斯,但首先进攻的却是学园都市。滨面有种不可靠的感觉,战争爆发的主因也许在自己这方。
「不,我没有那种意思。这是内部问题。」
「什么?」
「据说军队准备开进伊利沙里纳同盟,但到头来只是小打小闹,这反而让人担忧,就好像他们竖了个靶子在这里。」
狄格夫摇了摇头。要是打不到这儿呢?或者军队到底想做什么?也有人抱着这些想法才没离开。
「伊利沙里纳?在这附近?」
滨面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他倒不是毫无了解,至少从涯山口中听说了那里的情况。
那是由几个试图脱离联邦的小国组成的联盟,会被俄军盯上也是理所当然。
但狄格夫显然有后话,他故意压低声音。
「没错。我听说,是有其他人先一步攻击了那里。」
这就很奇怪了。除了俄罗斯军外,学园都市也可能仍将这些独立国认作敌方,从而攻击那里。但事实是学园都市的军队还没能抵达,毕竟双方在地球上相隔很远的两点,也可能有其他原因。
「到底是谁在攻击?」
滨面不解地询问。
就在此时有了新情况。
不远处的人们突然忙乱起来,人群很规律地变化成一个圆,很显然那中间出现了什么。
「怎么回事?!」
滨面和狄格夫也跑过去。
?
是个伤员,但并不是哪一方军队的士兵。
昏倒在地上的人穿着蓝白颜色的长袍,将一根木制手杖插在雪地里,从气质上看似乎和教会一类的组织有关。
这是哪里来的传教士?
滨面这样想到。
?
6
一方通行潜入了货物列车之中。
自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过去了不知多久,想来脚下这个国度已经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损伤——学园都市往这里投放了数以万计的无人兵器。即便如此,他所处的列车仍旧能以超过五百公里的时速飞驰。是得益于战略纵深的漏网之鱼,还是另有隐情?
无聊透顶的战争。
如果在半年之前,一方通行一定会这样感慨。
现在的话……什么科学阵营的技术滥用,什么魔法世界的威胁论。因为互相看不顺眼所以爆发战争,这种事才不可能发生。
和以往理解的「恶」不同,
(都是有所安排的……)
背后的十岁左右的少女·最后之作,先前被用于生产「爱华斯dRAGoN」而中毒,如今又因为「人工天使·风斩冰华」的现世而陷入不间断高烧,无药可治。这导致她连靠自己的双脚自由行走都做不到,只能藉由第一位的超能力维持体温。
从受害人的视角来看,也许该怒斥世道不公,明明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可爱少女,却受到战乱牵连而命悬一线。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但这些事情,实则根本不是那样。
「都是安排好的……开什么玩笑……」
一方通行将最后之作放在临时拼凑的座位上,忍不住咬紧牙关。
实际情况根本相反。
这场战争,是为了让少女陷入眼下的境地,才会发生。
换言之,
(不来到俄罗斯就救不了这小鬼,爱华斯是为了让我无路可退,甚至为此创造了世界大战这种舞台。)
一方通行产生了愤怒的妄想。
原本会怎样都无所谓,现在这颗星球上大规模战争的一切都指向一件事。
学园都市位列第一的「绝对能力者Level 6」,
一方通行出现在俄罗斯。
这场战争背后的目的就在于此。
在遥远的某处有个魔法师名叫右方之火,他是以「纠正世界」为动机在行动。问题是不知为何牵扯到了一方通行,就连己方的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也有意要把少年推向前台。
那个古希腊女神海伦曾说过类似的话,但事到如今一方通行才真正理解。
两面夹击,像是牵着木偶的左右两条线。
当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掌控全局者厉害在不暴露真相。「一方通行就位」不会带来任何好处,相反只会增加他的怒气和反抗。
这说明还有意想不到的灾难在等待,将局面变为「有利」。
(现如今咬上钩会更好?)
一方通行打算离开三十秒,这是不会让最后之作冒生命危险的极限数字。超过这个秒数,少女那可怜兮兮的人工平衡就会被打破,大概会陷入永久的昏迷。
不过。
(足够了。)
因为某亚雷斯塔统括理事长、某远远强于他的定数偏移、某只想要添乱的木原一族……名为「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力量已经出现了额外的形式。
掌管灵魂。
普鲁托[2]、维拉[3]、阿努比斯[4]、乞叉底鹐沙[5]、伐摩罗[6]、伊兹查克[7]、米克特兰特库特利[8]、莫鲁格[9]、阿兹拉伊勒[10]……如果要考据的话得追查到上述形象,连功效也是东拼西凑。这么看来,远非「米迦勒」能够概括。这一点可能连·魔·神·都·有·误·判。
好处是能够隐藏接下来的血肉横飞的世界。
?
咚铿!
一方通行的左脚踹飞坚硬的列车门,从右脚产生的力量将他平推向前。
?
前一个车厢的俄罗斯士兵刚完成汇报,他们差点将车门报废的声音误判成无线电的杂音。
但很快,身体深处传来了不自然的颤抖。在严寒的冬天出门,脖子像被砍了一刀。然后是焦躁,如点燃的引火棉一样爆发。
大概是这样吧。
俄罗斯士兵的内心咕咚一声。
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不是死亡,毕竟还能够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身份不明的白色怪物用最短的路径抵达,铁丝网、座椅、货箱……障碍物一旦接触惨白的皮肤,就会被溶解成暗色的泡沫。
「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士兵们勉强能理解这种情报(实际上早已过时),但完全无法反抗,这才令人害怕。
视角变成了俯视,眼前的一切可能是奇怪感官的假象,「四肢」、「肌肉」的意义还没从记忆中消失,却完全不能动弹。虽然有上下浮动的绵软感觉,实际上一点都没有挪动。
这就是最标准的灵魂出窍吧。
但士兵们宁可相信是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掌控灵魂什么的,说到底和「科学的超能力」根本相反吧?
?
然而,怪物不容置疑地动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将头部昂起来又看了一圈,视线笔直地穿过假想中的灵魂,似乎要从中获取什么线索。
接下来,怪物笔直站着不动,就像高傲的野兽打量着猎物。
视线末端是一个铝制的手提箱。
呼哗——
四周刮起奇怪的风,就和灵魂出窍时的感觉一样。只见怪物连手指都没抬起来,铝制手提箱就漂浮起来,自己飞到怪物的面前。
手提箱上有锁,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也许是人造意识。锁的密码应该经过了复杂化处理,但怪物用不着知道密码,就能命令锁自动打开。
「果然是预料中的东西啊……」
怪物显然是早有准备。
手提箱里有数十张羊皮纸,上面刻画着不属于科学世界的线条,勾勒出不祥的法阵。
这时候,掌控一切的红眼怪物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特地准备了这样的道具吗?让一方通行得到羊皮纸,那混蛋的计划里应该有这一条吧……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效果?」
事到如今,一方通行再也不会没脾气的遭人暗算。
就算主动咬上钩,也要扯着幕后黑手一起落水。
(那么,该怎么自由发挥呢?)
?
轰!爆炸声传遍周围。
还没来得及思考,厚重的钢板被击穿,列车的车厢从两侧分离,白色的机械部队混合着日光鱼贯而入。
来了。
?
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表面上是抢夺羊皮纸,实际上为了确·认·一·方·通·行·进·度
的学园都市军队。不下二十台驱动铠,填满了一方通行四周的空间。
俄罗斯士兵只看见怪物烦躁地数着时间。
「还有十秒啊。这里就假装顺从一下得了。」
一方通行无聊地扭了扭脖子。
得证明「学园都市的第一名在这里」。
那个「人类」想要的很简单,只要这些机械部队一·个·都·回·不·去不就行了。
于是,单方面的虐杀开始了。
?
7
麦野和食蜂再次完成了汇合。
但事情变得非常不对劲。
「诶诶,这家伙是潮岸吧?果然是潮岸吧?」
麦野踢了踢地上驱动铠的碎块。
地面已经被染成血色,为了能看清「那滩东西」的长相,麦野蹲下身,徒手将驱动铠和肉体一点点分离。
「没错,是潮岸。为了不吓到食蜂,我还是暂且维持合体状态吧……」
西格玛样本……米迦勒说着后退了几步。
米迦勒并不害怕血腥的场面,但一想到之前杉谷的话,心中就闪过一丝不安。
没有碰见预想中敌人。
现场只剩下潮岸的尸体,这说明杉谷口中的「那个东西」没能成功或者离开了现场。
考虑到潮岸的惨状……
「他被自己准备的杀手锏反噬,然后,那个东西失控暴走。」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吧。
?
8
上条不会在这里停下脚步。
他走到伊利沙里纳的身边,那个金发的瘦削女人也同样倒在地上。
「我只是筋疲力尽了,一般的魔法师和右方之火战斗,下场就会是这样。」
伊利沙里纳似乎受到了右方之火相当大的威压,这让她更加认识到了那个男人的危害。
她不禁询问。
「你觉得右方之火现在去了哪里?」
「……大概在国境对面的某个军事基地。」
上条思考过后给出答案。
「我听说俄罗斯军队清空了边境的村庄、建立了很多临时基地,但我想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攻打这里,而是给右方之火提供什么帮助。」
「问题是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伊利沙里纳动弹不得地说道。
「他能够知道『厄里斯』这样异教神的辛秘,一定是已经查看了禁书目录,并利用了那十万三千本的知识。但是,在那之后是什么?」
「……」
上条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不能再让右方之火继续下去了。
右方之火仅仅在「准备阶段」就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他最后登场的时候说不定比「厄里斯」那时还要夸张。据说厄里斯的不完全体就能一击摧毁大陆,让人简直不敢想右方之火的情形。
而且,
上条不禁看向四周。
从广场这个点开始,一道四十千米长的裂口出现在了伊利沙里纳同盟。
地面仿佛被撕裂般分开,巨大的裂缝无限地蔓延开来,在裂缝的两侧只有混乱和毁灭。碎石四处飞溅,街道变得坎坷不平。
在裂缝刚形成时,还有橘色的火焰从中喷涌而出,点燃了周围的建筑物和树木,好在现在已经熄灭……
惨状让人无法呼吸。
「那个混蛋。」
伊利沙里纳咒骂着,但没用。
上条明明挡下了右方之火的炎剑,但还是不够。
右方之火只用了一剑……不,是那一剑的余波,就劈开了四十公里长的大地。
那个男人的恐怖让人无法好好思考,即便如此,伊利沙里纳精准地意识到了后果。
「我猜这座城市的地下管道、交通线路还有供能网络都被破坏了,而且是无法维修的状态。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各处的人向我发来警报……」
伊利沙里纳自嘲般地说道。
「警报?」
「没错。现在可是寒温带的冬季,室内温度很快就会降至零下三十以下,道路被切断后连木柴都来不及运送。水也会冻住。总之,大家就要活·不·下·去·了。」
听到伊利沙里纳这么一说,上条突然感觉到格外的冷。
他没有维护城市的相关知识,只能在其他地方做些什么。有一瞬间,上条想着自己的左手能不能加热什么。可是,无论如何,想要解救一座城市的人也太困难了。
但是,
伊利沙里纳很快就有了决定,她用深陷的眼窝看向上条。
「换家。」
「什么?」
「换家战术。让民众向同盟其他的城市靠拢,而我们带人
冲·进·俄·罗·斯。伊利沙里纳同盟有大量可以战斗的魔法师,我们去占领对面的基地,找到足够多的资源。需要组建车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不过我们的军车和对面一样是苏式装备,只要小心行事就不会被发现。」
「可是,这里和对面是敌对国吧,这么做会不会让对方派大量的军队来报仇?」
上条有些迟疑。
「而且……就这样扩大局面,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为了保护国民免遭荼毒。况且掌控局面的不是俄军,而是右方之火。只要击败他一人,一切就都解决了。」
「……」
上条知道伊利沙里纳是对的,但是那样免不了会有更多的人伤亡。
他原本打算一个人去解决右方之火,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这场灾难……
也许这就是战争的真面目,但自己应该顺着它来吗?
就在这时,伤势较轻的蕾莎走过来,她和上条并肩站立。
「你在迷茫,但我觉得我们必须跟着一起去,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可是……」
「这里的人必须冲到对面才能活命,而那边的人一定会反抗。因为右方之火一个人的行动,大家就要互相攻击,不是太残忍了吗?——你一定这么想过对吧?」
「?」
「你不是刚刚化解了不列颠万圣夜的政变吗?不是避免了更大的冲突吗?老实说,换成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蕾莎毫不犹豫地说道。
「让双方都能笑着回来,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好。」
?
9
砰!!!
方圆百米的积雪瞬间崩溃,没了能吸收声波的东西,让爆炸听起来尤其剧烈。
有三个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个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金色魔法阵从她脚下展开,更大量的雪像海啸一样卷起,在空中先是融化,然后二次冷冻成冰雹。
只不过是平行于地面发射。
不出十秒,从各处冒出来的无人兵器就被清理干净。
「这种模式……看样子是学园都市的前军呢。」
箐婷将巨大化的十字架变小,还原成胸口的银色吊坠。
「诶?这里可是接近莫斯科的地方哟,再怎么说战局也过于一边倒了吧?」
白丸子爬上学园都市的大型废铁,用手遮住光线眺望远方。
前方确实是莫斯科了。
俄罗斯成教的主教尼古拉·托尔斯泰应该就在那里。
「第一个解答,其实是因为我们三人。现如今交战的双方都视我们为敌人,从九土边境到莫斯科,沿途遇上的所有军队都来找我们麻烦……」
莎夏晃动着手里的榔头和撬棍,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战意。
不过,一直没有她出手的机会……
「找上门来的家伙全·被·我·清·理·喽~」
「罪魁祸首」开心地笑着,小麦色的脸颊上露出可爱的酒窝。
?
提问,货真价实的圣人参战,影响到底有多大?
打个比方,如果有一枚能够无限次爆炸的核弹,战场会变成什么样?应该出现在战场中心的家伙却游离在外,平衡会变得多么脆弱?
?
学园都市和俄罗斯成教之间,这场战争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双方的先头部队都被九土的圣女整得很惨,这么一来,谁的机动能力更强,谁就
能推进战线。
不难推测,在这方面获胜的当然是学园都市,甚至比先前的计划还快不少。
即便如此,莎夏还是感到不解。
「……第一个问题,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攻击类的法术对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箐婷作为圣人是特殊的存在。她刚诞生的时候欠缺「圣灵」,是由九土全体信徒自发弥补,才能够一直存在至今。
「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因为是『善念』的聚合体,念出的攻击咒文都不会生效呢……但这次不一样。」
「?」
「我已经获得九土教会的许可,将原本封锁的力量释放,为了铲除同时违反双方教义的尼古拉·托尔斯泰。」
这次是无关善恶的斗争。
换言之。
「他要与全体信徒为敌,那我也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但就在这时候,箐婷突然停下脚步,朝着寒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是我们这种人的直觉,有『圣物』被盗了。」
?
另外一边,多佛海峡。
位于英国与法国之间,宽约三十公里的海峡。
「清教派」和「骑士派」的混编部队刚刚挫败了法国魔法师的新一轮进攻。
这一次,英国方面不打算主动进攻,原因是清教的大主教下令继续观察。
神裂火织搞不懂那女人到底要观察什么?这次受害的可是茵蒂克丝,要是英国能在侧面战场取胜,救出茵蒂克丝的机会就能更大。
现如今,神裂终于有足够的理由擅自行动了。
「就在不久之前圣裹尸布遭窃了,只要是『圣人们』都会第一时间察觉。」
不仅如此,
拥有神子记号的人们,都没有理由不行动。
?
10
昏倒在雪地里的人醒了。
福卡·萨韦里耶维奇·伊万诺夫。
这是倒地伤员的名字,现在则躺在俄罗斯边陲乡村诊所的病床上。
伊万诺夫自称是俄罗斯成教的牧师,先前已经负伤过一次。
「我被解救,然后登上了那个『永恒避难所』。他们通过问卷调查将人分到不同的区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社会学实验……我尝试申请离开,居然很容易就被批准了。」
这一次,则是看上去就很不妙的贯穿伤,像是被能量武器给命中了一样。
伊万诺夫是否后悔离开是他自己的事,此时此刻滨面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你说过,俄罗斯军队正在觊觎这里,对吧?」
滨面转头问狄格夫。
被这么一问,狄格夫也反应过来。他「嗖」地站起来,上半身逼近伊万诺夫。
「快告诉我,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喂!」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就好像一直以来的努力要功亏一篑那样。
不只是伊万诺夫,滨面也被他吓了一跳,少年不得不跟着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懂。」
狄格夫稍微冷静下来。既然伊万诺夫能抵达这里,说明事情还没变得最糟糕。
「这里和你之前待的地方不同,要是他们想『借用』这里不会通知,随时都会行动。所以我们每一刻都要谨慎,因为现状一旦改变,就不会是宣传兵拿着大喇叭朝我们喊话,而是坦克啦火炮啦一股脑儿压上来……」
「怎么会?」
滨面没明白。直到刚才,他担心的还是让泷壶休息的地方被征用。但是,怎么可能有人不加掩饰地做出那种恶行?
「坏人的作风也是不同的,最坏的情况,我们要面对的是『私掠船privateer』。军方从西欧招募了那样一批人,他们有军事经验、渴望冒险并愿意在短时间内获取高额报酬。他们不受军队纪律的约束,拥有俄罗斯制造的最新装备,专门执行肮脏且敏感的任务。原则上和雇佣兵类似,但军事能力又比肩pmc。他们才没有军队的荣誉感,甚至破坏了这里也不用承担责任。」[11]
「不会吧……难道那群居无定所的无赖,马上就要过来了?」
滨面盯着火炉发呆。他想到了学园都市的暗部,包括自己,也同样是一群坏蛋,但再怎么说,学园都市也没有「大肆破坏却完全不需要解释」的时候。
就在这时,躺在那里的俄罗斯成教伤员说话了。
「咳咳……你是在担心私掠船的袭击?」
虽然是疑问句,但伊万诺夫的语气非常笃定,就好像他是刚从战场上走下的英雄,正要向人们保证什么。
接着,他没有要人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将躺姿变成坐姿,然后说:
「那就没问题了,那群人渣早就被连人带基地的掀翻,现在大概被丢进伏尔加河喂鳇鱼了。」
「发生什么事了?」
「是九土人。大概是有那么一两个小队在俄罗斯活动,他们经过的地方一切战斗都偃旗息鼓……不过是采取将·双·方·武·器·都·报·废
的方式。另外,那个『永恒避难所』也说了类似的话,或许也有那些人的功劳。」
「无论如何,他们的确让很多事都容易了不少。不过……你是从那边的基地过来的?」
狄格夫依旧不放心地追问。
「私掠船的地盘被另一伙人占据了。」
伊万诺夫说罢,连忙加上一句,
「别害怕,先听我说完。他们不是私掠船也不是俄军,我想是学园都市的士兵。那些人很警惕,在基地周围布满了陷阱,只要靠近就会被光束捅穿,我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学、学园都市?」
滨面紧紧咬着嘴唇,他的后背一瞬间就出汗了。
那一定是学园都市的激光武器,不知道是哪支部队来到了附近?他们现在固守在一处而不是进攻周围,到底想要做什么?
滨面还在迟疑,但狄格夫率先行动起来。
「听着,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他弯下腰探进了病床下方,从暗处拖出来足以塞进两个人的大箱子。
「这是?」
「AK-47。」
狄格夫轻松地拿起以木头点缀的突击步枪。这样型号的枪支不止一把,而诊所外面则聚集了一群俄罗斯人。见状,滨面明白了狄格夫的意思,这个小村庄的人们准备联合起来做些什么。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滨面略感不安地问道。
「知道为什么把武器都放在诊所里吗?为了出现情况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转移病人。」
狄格夫向人们派发枪支,有几个俄罗斯大汉拿到枪就朝其他地方跑去。最后留下来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她用突击步枪当棍子撑在地上,枪托正好顶在怀里。
「她是从其他地方逃来的,对北边的路很熟悉,你可以去诊所的地下拿点食物和药,我们有奶酪、烟熏肉和一些抗生素——」
「等等!」
滨面突然大喊一声,他的眼睛一看到少女就感到刺痛,大概是心里激起了保护欲。
狄格夫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但滨面自顾自地说着。
「我想说……还没到要逃命的时候吧?你不是说过?这里没有足够的燃料,现在唯一能开动的车只有涯山大叔的那辆。那你们要怎么跑?你们该不会想要和学园都市的军队大战一场?还是等着他们的无人兵器冲进这里?」
「多你一个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会用AK步枪吗?」
狄格夫摇了摇头。
这把滨面难住了。他虽然在暗部时用过手枪,但从未接触过这么大型的枪支,光臂力可能就不够吧。
但滨面想了一下,还是说:
「是,真到那时候我也只好跟着你们听天由命,我只有这种程度。但我还是不打算逃跑。你听着,我再也不能逃跑了,过去我一直在逃,但根本没有用,我的敌人不是靠躲开就能解决的。只要放过泷壶就行——就算向他们祈求,也只会被欺骗然后输掉全部。」
滨面相当激动地攥着拳。
「我必须反击才能活下去,学园都市是一个毫·无·沟·通·余·地的地方,光是取得对等谈判的机会就要拼尽全力……他们和『私掠船』其实一样,这才是我放心不下的原因。况且,那些家伙可能是为了抓我才会到这里来,要是现在逃走我该怎么面对泷壶?」
「是这样吗。」
狄格夫用平静的语气说,
「跟我来。战争开始前俄军就在这附近撒满了地雷,我们把它收集起来准备交给NGo。但现在一想,全都喂给不怀好意的人,也许更好。」
?
地雷全部存放在村子外面。
滨面跟着狄格夫在雪地上一路前进,他看到远处也有村落的影子,但是看不见来往车辆的痕迹,也许有比想象中更多的人被困在了那里。
然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很小很小的木屋外。
看样子只有一个人进去才能自由活动,所以滨面在外面等待。
狄格夫很快就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叠金属物品,看上去像巨大的圆饼垒在一起,然后用绳子捆绑住。
「拿好,小心点,我们还要来回三趟。」
狄格夫把四个金属圆饼递给滨面。
「(好沉……)这个就是地雷?」
「反坦克地雷,对学园都市的大型兵器也有效。不过因为是针对数吨以上的重物,就算人踩在上面也不会爆炸。况且村子里人很少而且没有车,所以地雷的安置可以自由发挥。你带着这些到村子的东面,那里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埋——」
狄格夫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跑得很快,是银灰色头发、穿着红色冲锋衣的男性。他神情亢奋,似乎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涯山大叔?」
滨面停下脚步,而涯山足迹手里拿着东西冲了上来。
「你们快看这个!」
「这是什么?手机?你们逃亡到现在居然还留有这种东西?」
狄格夫看过去。涯山手里的设备发出微弱的亮光,那是一张不知道什么类型的地图。
「军用手机,我没和你说过我是探险家吗?」
涯山说着,把军用手机的屏幕正对两人。
「这是一小时前的NASA卫星地图,他们连车牌号都能看清。这是我们的位置,然后看这里,雪地上有弯曲的痕迹。」
「还有很多黑色的小点?」
滨面看到了零零散散的点,有点像高空的鸟群。但地图上那些黑点,很明显是在地面。
「不,是军车的帆布车顶。有个大型车队正·朝·这·里·前·进。」
?
11
一方通行抓住了一个穿着怪异的人。
他应该是俄罗斯一方的士兵,因为负伤而被遗留在废弃基地里。
这里是俄罗斯的腹地,一方通行能在这里看到报废的基地也就说明——学园都市的军队已经侵入到了很深处的地方。这实在是反常,因为学园都市是被宣战的一方,虽然也提前做了一些战备,但应该没有事先定下「全面占领」这种不合理的目标才对。
但事实则相反,上层似乎对这场战争充满期待,他们不仅空投了大量的无人兵器,还专门为了「羊皮纸」制定了计谋,更是设下圈套,让一方通行不得不加入战场。
并且,
『由于「御坂网络」拒绝了引导风斩的任务,又只能制造科学的机器来代替,不过,运输部队已经先一步启程。』
一方通行仔细揣摩着统括理事会潮岸的话。
(这里面有问题……)
御坂的司令塔出现在俄罗斯,原本是为了引导风斩……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学园都市的上层临时更改了目标,这种情况当然有可能。
还是说,
从一开始就有b计划这种东西?
(……我原本没想到那么远,但事情似乎不同了。)
一方通行的头脑里并没有「谋略」,但并不妨碍他这样想。
如果两个计划在时间上平行,那就不会是最终目的,而只是流程图中间的一环。
?
一方通行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注意力放到羊皮纸上。
他在货物列车中拿到了这叠东西,上面记载了一种和科学毫不搭边的文字。
一方通行先前并不相信神秘学之类的超自然现象,他更愿意相信羊皮纸上是军事命令的暗号。但玛格丽特出现了、前方之风出现了、浮士德也出现了。
只要靠近那些拥有独特异能的人,一方通行就会感到胸口被压迫,而拿着羊皮纸时也有相同的感觉。
(问题是,我不知道羊皮纸运送的目的地。)
他是在半道上登上了货物列车,就算沿着铁轨的路线走,也无法确认羊皮纸会运到哪个站点。
要是一点一点找过去的话,最后之作有可能扛不住战斗的颠簸。
不过,一方通行突然想到,自己曾经使用过一种能力。
人体雷达。
他能够用皮肤感受周围环境的变化,到了仅凭空气振动就能判断某人长相的程度。
另外,一方通行也能通过某人走动的声音,来判断他接下来前进的轨迹。
如果和羊皮纸相关的能力,足以拯救以学园都市最尖端技术也无济于事的最后之作……
那么,所谓的「魔法师」应该能够超越人体雷达,而有办法显现「羊皮纸」的「未来」。
一方通行愿意相信那种事。
?
所以,一方通行将穿着怪异的人逼到墙角。
他背负着十岁左右的少女,所以不能像往常一样使用武力。
「喂。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压迫,你也是那个世界的人吧?如果你能告诉我这叠纸会送到哪里,我就破天荒地饶你一命。」
于是,一方通行第一次没有使用暴力就取得了结果。
「啧,那个地方是……」
服装怪异的魔法师在俄语版的地图上画上一个圈。
不过距离有点远,让一方通行不满地咋舌。
「俄罗斯西部的边境……这不是没时间了吗。」
一方通行心中想着,伹此时却突然停下动作。
?
头顶传来了巨大物体突破音速的声音,虽然很弱但瞒不过一方通行。他顺着基地的破烂的天花板看去,正好有一架学园都市的轰炸机飞越头顶,迅速远离。
要是能抢来那架超音速轰炸机,就能节约大量的时间。
一开始,一方通行考虑着劫机的可行性。
但有一个不明的小点从轰炸机上分离,几秒后展开了像是滑翔翼一样的东西,在一方通行的视野里缓缓放大。
是个黑色的人影。
?
?
?
[1]至高之天,七重天之一,由天使长米迦勒掌管。
[2]罗马神话中的冥界之神,掌管死者的灵魂。
[3]斯拉夫神话中的地下世界之神,统治着死者的世界。
[4]古埃及神话中的死神,被认为是引导灵魂进入冥界的神。
[5]地藏王菩萨,被认为是冥界的守护者,救度亡灵。
[6]印度教中的死神,负责判决死者的善恶,并决定他们在来世的命运。
[7]玛雅神话中的死神,统治着死者的世界。
[8]阿兹特克神话中的死亡之神,统治着死者的世界。
[9]塞尔提克神话中的女神,被认为是战争、死亡和预言之神。
[10]阿拉伯神话中的天使,被认为是死亡天使,负责收割灵魂。
[11]pmc,私营军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