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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能力者继续站在雪地里,比起眼前的线索,天气冷一点也无所谓了。
「啊勒……信号断了,看来被发现了啊。不过你们听到了吗?任何『自己人』都能轻易辨别出的『异物』?」
麦野饶有兴趣地踢着已经失去作用的信号接发器,不过她听到的东西已经牢牢记在了心里。
「没错,羊皮纸。听上去就有点不祥,况且是学园都市要抢的东西。」
「在那些神棍国家里倒是很常见,包括这次的敌人。既然如此,不就很有必要横叉一手?嘿嘿~」
一方通行露出怪笑,背着最后之作,从麦野那里抢下接发器。
「切,你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这东西可以联络到学园都市的某人,不是吗?就算他们执意掐断信号,也会因为心急而妥协。想象一下揣着他们急需的羊皮纸打过去,逼迫那些人做点好人好事,不是爽爆了吗?哼。」
这么说来,一方通行已经决定要干预了。
不过他的方法肯定相当简单,那就是背着最后之作直接冲过去。他不知道羊皮纸的具体方位,只能通过hsb的前进路线大致推断,但一方通行一旦决定就劝不了了。
「但是,等等,在此之前我还要争取一下,你……真的不打算接受我的帮助吗?」
定天车无奈地挠挠头。一方通行一旦碰到最后之作的事情,脾气就会变得非常倔啊。
然而,白色的少年并没有露出想象中那样反感的表情,而是变得十分谨慎和怀疑。
他说:
「定数偏移,如果有一天你·死·了,那·些·奇·迹会怎么样?」
一方通行并没有在开玩笑。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首先喊出来的是美琴,而旁边的麦野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能有点夸张。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人变小,把距离缩短来产生矛盾,对正体积正密度的东西赋予负质量,把消失的人变回来。通常啊,就算超能力者死了影响也还在,但随便对比一下就能发现了不是吗?创造奇异的物质,电磁力掌控,操控人心什么的,和定数偏移根本不是一回事。
总之,其他人的影响是靠物理规律维持,这·点·对·你·不·适·用,谁知道你死掉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方通行说了一大堆,很显然他在来的路上就开始考虑了。
换言之……
定天车也认真起来。
「你知道些什么吗?」
「本来是这小鬼要告诉你的,可她连把这些上传到御坂网络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方通行脸色难看地攥着拳头,他用自己的皮肤不断地吸收着热量,来维持少女的体温不突破上限。
「虽然晚了几天,但她的使命就交给我——说来话长,什么『背后灵』、什么『米迦勒』、什么『原典』、也提到了右方之火的名字,但这些都不重要。」
米迦勒、伊西斯、灵魂……和自己有关的那部分,一方通行并不打算说明。现如今,他首先要拯救最后之作的性命。
「问题在于,我劫持了电波,然后听到了一个词,并且在过往的记录中查到了相应内容。
『魔神』浮士德,那混蛋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
仔细一想,在场只有麦野沉利没听说过这个词了,但此时最惊讶的却是定天车。
他按下不表。
「所以你认为我们都有生命危险,才拒绝我帮忙?虽然这理由听上去很怪但我接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已经听说那·类·人有多出格了?」
「呵,我以为只有一个,看样子你这混蛋还领先了不少啊!」
「我懒得和你较劲,你亲眼见到了那什么浮士德?从我的角度看,这是个好消息。」
「搞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方通行步步紧逼,但定天车明白就算自己能说清楚,他也不会懂。况且自己还没弄清楚,在学园都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你就继续踏上寻找羊皮纸的路吧,必须尽快,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容错率低了很多哦。」
一方通行狐疑地盯着定天车看着,然后只好作罢:
「啧啧啧,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合作对吧?还真叫人不爽啊。」
「我可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啊!」
「那太好了,我本来都不打算和你说,混蛋!」
一阵风吹过,白色少年好像被触发那样跳了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个人的战斗。
?
于是,定天车也有自己这边的事要做。
三人正对着三百米开外的村庄。
闪电、狂风、巨剑。即便经历了刚刚那些,也没有人从盒子般的建筑里跑出来,看样子确实不太对劲。
不过对定天车来说无所谓,他用石块简陋地搭起桌子,然后在上面摊开一张纸。
「这是?」
「魮之鱼上有两个人是这里的村民,被救的时候都在外地。其中一个叫莉迪亚·波塔诺娃的,希望我们确保眼前这个村庄的安全。」
美琴闻言想了一下,说不定帮助一个集中的居民点要比分散开更有效果:
「你想要怎么做?我听你的。」
「虽然这不在我们的承诺范围内,但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
「啥啊?你又看上了那个叫莉迪亚了?」
麦野唯恐天下不乱地捣乱。
「既然我喊了莉迪亚·波塔诺娃的全名你就该知道,这只是公事啦。」
定天车将纸折叠起来塞回口袋,与此同时回头看向学园都市的方向,然后解释道: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拨通理事长先生的电话叙·旧。那家伙看似不在乎,其实二十四小时地盯着这里呢,他一定会立刻知道我的位置。这样一来,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忌惮定数偏移,一大群杀人兵器路过这个村庄的可能性就消失咯~」
他一边说,一边在御坂网络中上传坐标,指示妹妹们进行下一步。
「真不赖嘛,你是要告诉他『这里是定数偏移的地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战而屈人之兵?」
「你居然知道这个?不过并不全对,我和亚雷斯塔是敌对状态,但不会分出胜负,就像是两种互相对抗的病菌,根本没有好坏一说。」
少年自嘲般笑了笑。但麦野说的确实是他要做的,能够不费力气就告诉亚雷斯塔,这里在永恒避难所的航线上。
当然,他还有没告诉两人的另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看亚雷斯塔的态度。如果那家伙也在乎浮士德的事,就不会蠢到同时与自己开战,尤其是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
「另一个人呢?那什么『魔神』。看一方通行的脸色,他好像很紧张?」
美琴略显不安地抓着手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魔神是比阴阳师之神还强大的家伙。这让她回想起当初面对鬼庆王的感觉,宛如无限大的夜幕包了上来。
「别害怕。在我们着急之前,先让更需要着急的人满足一下嘛,现在只用关注右方之火的动静哟~」
定天车安慰美琴。既然世界上出现了两只「幻想杀手」,那就等高高在上的魔神们先把混乱的状况搞清楚再说吧。
不过,少女显然还不放心。
「还有啊还有,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不能亲自去把右方之火揪出来教训吗?他只是为了根本很奇怪的想法在行动吧?那我们就有权力表达不满哦!」
美琴抡起小拳头,让定天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打倒他没那么容易,也并不能阻止战争。」
「为什么为什么?」
这回轮到麦野抢先提问,定天车看过去,她正兴致高昂地听着故事。
「右方之火表面上和学园都市敌对,实际上是要完成魔法领域的既定目标,就算被科学阵营的我们击败,矛盾也依然存在啊。而且,我·没·有·把·握能打倒他。」
少年给出出乎意料的答案。
(这家伙、学园都市暗中的最强者,居然会说这种话??)
麦野根本不信,但随着时间过去,她看不出定天车在开玩笑的迹象。
「……你认真的吗?」
「麦野同学,你还记得『树状图』吗,那次实验你也去看了哦。」
在她面前,定天车选择了更容易理解的名称。
「我的能力对魔法生效,是因为树状图在预测。它对科学和魔法的解析力同样强大,但右方之火掌握了『十字教传说中的右手包含的一切奇迹』,如果他一下子拿出全力会怎么样?」
「啊嘞?奇迹什么的我不懂,不过意思就是他能同时抛出成千上万的『命题』,想要击中他就需要先『解题』?」
「没错,而且命题的数量得在『万』后面再加几个零。」
换言之,定天车在发动攻击前需要读条,至于是一分钟还是一小时,并没机会尝试。
这是不懂魔法的人的天然劣势。没法找出魔法师的弱点,也不能用另一种魔法覆盖,只能暴力破解。
对付鬼庆王的时候之所以得心应手,是因为「本源视野」记录了那家伙的全部法则。但专精十字教的右方之火不一样,他施展出任何变化都有可能。
就算了解了这些,麦野沉利还是在笑,看上去很冷静,说是冷酷也不为过。
她漫不经心地改变话题:
「那不是完蛋了吗?该由谁来消灭右方之火?」
「虽然看不到一枪一炮,但这里也是正面战场啦。先不管右方之火在搞什么,做好救援工作,尽可能化·解·人·们·的·恐·惧
就是对那家伙最大的出拳,要不了多久就能证明。而这是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
交谈的时候,三人已经走到了村庄的门口。说是门,其实只是缺口最大的地方,毕竟看不到人来回进出。
与此同时,十名御坂妹妹「嗖」一声出现在身边,还有名为莉迪亚的咖啡色秀发的女子。
但奇怪的是依旧没有人从房屋里出来,感觉像在躲着什么东西,不禁让人怀疑眼前景象的真实性。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定天车还在迟疑,但莉迪亚却加快步伐,不过脚下似乎没什么气势。
「这是我们这里的惯例。人死后灵魂会滞留好几十天,然后才决定去天堂还是地狱。这里主要是土葬,为了保证灵魂最后的清净,生者会先在地下集会。这样阳气能赶走魔鬼,祈祷逝者登上天堂。」
如果定天车足够了解这些,就会发现这样的活动融合了俄罗斯成教和九土民俗,把本该在教堂举行的葬礼搬到了家中。
但不管怎么说,一定是有人死了,这让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一行人穿过了被认作是门的地方,独特的呼啸声开始出现在房屋之间。
「大家都在地下室,集会持续三天,接着是下葬…………」
莉迪亚刚说完,前方就传出了动静。
这次有人走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回到地面。
真巧,集会结束了。
稍微反推一下就能知道,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也就是……战争刚开始的时候?)
美琴刚想要说话,大声而愤怒的俄语就传过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人群包围上来。
?
莉迪亚先向怒气冲冲的俄罗斯壮汉们解释,避免了冲突,然后回到定天车等人身边。
「奥洛夫先生死了,他在空军部队服役,是战机飞行员。」
这位俄罗斯女孩难过地踩着雪地,同时也有点被传染了气愤:
「战友来信说他和飞机一起坠毁了,大伙认为这不是战斗失败,而是日本人施加的侮辱。」
听起来有点奇怪,因为「感到侮辱」这样的言辞更适合有类似传统的日本人说。现在反过来就说明,一定发生了让所有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到底怎么了?」
「学园都市擅自改变了时间,他们的飞机在莫斯科的晚上十点就到了边境,让人以为只需要照常驱离就行。但那时候已经是日本的第二天,奥洛夫先生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被击毁了。」
「御坂能够作证,御坂们在当时看到了战机出动,御坂大胆揭露真相道。」
「……开玩笑的吧?我们收到的通知明明是东京时间的零点……」
美琴感到不解。这种情况肯定并非信息错误,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麦野则想都没想就摇摇头:
「这还用思考吗?当然是那臭水沟里某人的小把戏咯~你觉得呢定数偏移?是亚雷斯塔干的吗?」
「我觉得不是……」
思考了一会儿,定天车这样咕哝。
「亚雷斯塔派我作为人道主义援助的大使,这是为了占据道义吧?那就没有理由拆台啊。我猜是理事会的其他人,而且是那种不这样做就不行的家伙……」
说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有了类似的人选。
不过,替人报仇的事情先放一边。定天车在意的是自己刚说完要尽可能化解人们的恐惧,就遇到了再也就不回来的人,总觉得再这样高高在上也不太好。
「你想要报复?虽然这种事谈不上仇恨啦,那不如当成一个任务,派我去?」
第四名试探性地询问,她轻轻地勾起嘴角。
「你去?意思是?」
就定天车的角度来说,他确实不太希望这时候走开。但让麦野独自攻入学园都市,就算使用暗部身份潜入,也还是很困难。
「你已经打算叛变了?我可是把你整惨的人哦,那样也没事吗?」
「拖拖拉拉的烦死了,就直说你希望我做到什么程度吧!」
没有犹豫。
就这一次也好,少女决心按自己的真心行动。
?
「是时候反客为主了。」
?
2
手中的木柄传来软软的阻力感,奥雷欧斯就知道该停了。
「停停停,火焰男,别挖了!铁铲分解!」
绿发的炼金术师让挖掘的工具瞬间消失,来预防一切损害。
紧接着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土里捧出一本书。淡黄色的纸页,从封面开始就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文字。
「有必要吗?没想到炼成了金色大衍术的你还有如此珍视的东西?」
「你什么都不懂,塞拉菲尼抄本是现成的幻想素材,有了它我就不需要用针虐待自己来强化控制了。银针分解。」
奥雷欧斯如同诀别过去一样,将化成金粉的长针撒进空气。
「就这?」
「我还没说完。都说了,这本书没有任何人能破解,在过去四十年里也没有任何解读成功的迹象。」
「那不就是废纸。」
研究明确符文的史提尔对未知才不感兴趣。
「在我手心生成医用胶带和纱布,将不敬之人的嘴封起来!」
绿色和红色的男人扭打在一起,最终一团火焰将纱布化为灰烬。
「没有人能解读!反言之谁都有解读的权力!每个人都是解密的专家!」
奥雷欧斯气愤地大喊道:
「权威还没产生,塞拉菲尼只是解读者之一,他的地位没有特殊性。拿到抄本的其他人的想法同样难以破解。」
「……」
随着奥雷欧斯这样说,史提尔才终于意识到关键。
这是世俗版的「法之书」。换言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解读,没有对错之分。
站在拿着塞拉菲尼抄本的奥雷欧斯面前,自己根本没办法知道他的下一招是什么。
就算他会把幻想说出来,那也只是这个世界的文字,和来自幻想世界的攻击毫无关联。
试想一下奥雷欧斯大喊着「产生火焰」,却喷射出了具有火焰颜色和形态的冰剑,简直防不胜防。又或者说着「诞生神兽」却出现了外星人……这还只是根据常识进行的反推,真实情况要复杂得多。
这本书,就像是专为金色大衍术准备的一样。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我不可战胜。接下来我要把它做成『速记原典』。不过在此之前,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于我手中产生坚硬的保险箱,用于存放抄本。」
奥雷欧斯将塞拉菲尼抄本保存起来,用看手下败将的眼神对史提尔说:
「小提子,意大利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吗?编写原典的仪式不能有一点干扰。」
「……」
史提尔脸色铁青地咬着烟嘴,一个地名在他脑海中冒出来。
「都灵怎么样?那里可谓是圣地,炮弹都会自动避开的地方。」
「保存了那·件·圣·物的城市?这个想法很大胆啊。但既然顺路,就选那儿吧。」
「要是能净化你那肮脏又白痴的心灵,冒这样的险又如何!」
于是,目的地临时改为意大利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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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的金发少年站在巨大物体的顶端。
那是漆黑色的恶魔、现代工程奇迹的结晶。其身躯长而纤细,由未知合金打造而成,整体的曲面设计使得它吸收了四面八方的阳光,因而展现出光与影互相切割的容貌。
hsb-07。
来自学园都市的超音速轰炸机,正完好无损地躺在印度尼西亚的国际机场。
用途不明,但摆明了不是要做好事。更要命的是一模一样的轰炸机一共有十架,让人怀疑学园都市已经占领了这里。
可未知的少年明显不属于战争的任何一方。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证据——
少年有一对淡金色的翅膀,看似虚影,在身后曳出光芒。
乍一看像掌握了飞行魔法的魔法师,但翅膀其实是从背部骨骼中伸出,若隐若现的羽毛和皮肤连成一片。
换言之,少年和人类有本·质·的·区·别。能够联想到的是厄洛斯、伊卡洛斯和斯芬克斯这类拥有翅膀的神明鬼怪,但相比祂们少年又·更·像·人·类。
无论如何,这是个不该化为现实的存在。
传说人物和超音速轰炸机待在一起实在是令人怀疑,就好比世仇之间突然变得亲密无间,绝对有阴谋在产生。
就在这时候,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从超音速轰炸机的后方走了出来。
「少爷,座驾已经建好。我为了混淆视听而模仿了阿兹克特人的手法,用火焰灼烧配合纳瓦,这样的仪式足以还原残骸,并且拷贝了十份。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九,若非专业人员绝对看不出差异。这样一来,就能用伪·造·的·科·学·力·量
干点有趣的事咯~」[1]
「瓦格纳,都说了不要叫我少爷,我可不想永远笼罩在父亲和母亲的阴影里生活!」
「……」
名为瓦格纳的男子很是为难,半鞠躬地点点头。
这也是陌生的面孔,但如果了解那段被掩盖的历史就会知道,他曾经是海因里希·浮士德的学生和手下。
「叫我欧福良吧,名字只是代号而已。」
浮士德和海伦的儿子从战机舱盖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他开始做准备完成前最后的检查,边绕着飞机边问:
「我听说俄罗斯的潜艇编队正向印度尼西亚的近海靠拢,如果这十个大家伙从他们上空飞过,会被探测到吗?」
「不太可能,这种型号的飞行器就算贴着海面飞行,噪音也低于声呐探测的阈值。」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激进的他们有足够实力匹配。」
「?」
瓦格纳明显地一愣,然而他不愧是全能博士浮士德的学生,马上就猜出了欧福良的用意。
就在此时,少年自己说出了答案。
?
「要是没法留下『在场证明』,该怎么向世界宣告这次变革呢?」
?
4
当遇到歹徒的时候,躲在车里不出来也许能有一线生机。
可要是对方是白色的呢?
没有面部,没有五官,没有任何突出的结构。通体光滑神秘,比起机械更像是体型高大的外星人。
这个数倍于人类身高的大家伙有着又长又尖的四肢,一抬腿就能掀翻车辆。就算用流线造型使之显得美观,也不会有人怀疑这点。
但滨面还是只能躲在车里,因为他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早就凭自己的临场反应行动了。
「喂喂喂,那是什么啊?!」
涯山大叔猛踩油门,惊恐地大叫。没办法,他的所有野外生存知识都在这一刻失效了。如果预测无误,人类在它面前的战胜率是零。
「可恶……h……hSd,我猜是上头派来的武器,别是来抓我的吧?!」
滨面透过后窗玻璃紧盯着白色流线型怪物,它站在原地没动,因此逐渐变成一个小点。于是那东西逐渐被雪地掩盖,这反而让滨面产生了毛骨悚然的预感。
「上头?你是说学园都市吗?话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会招来这种东西啊?!」
「没错……还有比这种陆地兵器更吓人的飞行器,最好不要被它们盯上……」
滨面刚这样说。
现实给了他一个教训。
被遮住的白点突然显现,说明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但在他理解这件事之前,白色就已经扩大到三分之一视野。滨面突然庆幸怪物的体型很大,这样一来同样的视野下意味着距离更远。
但距离命中只有一瞬间。
到底谁更吓人,这下有定论了。
「快躲快躲快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怪物的坚硬表皮擦过车的左侧,然后砸向不远处的岩石,土和雪的碎屑洒满了整片空间。
轰!!!
剧烈摇晃。
「抓稳了!!」
耳朵刺痛了几秒,但涯山没有犹豫,直接调转方向。
还以为它会发射子弹或激光,可既然没发生人体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状况,就先拉开距离再说。
「搞什么啊,居然用撞的!拜托别同归于尽,给点商量的机会啦……
……等等,开·什·么·玩·笑?」
滨面哆哆嗦嗦地看过去,白色巨兽竟然毫发无损。就算是钢铁甚至合金,撞击坚硬的岩石也会留下凹陷。
这怪物却连划痕都没有。
该不会……
说起来,确实有学园都市的次世代兵器大杀四方的传言,但数量只有一台的话,是不是过于夸张了?
这是可以深究的疑点吗?还是单纯的傲慢?
滨面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他咬牙往车后方爬过去。
「你要做什么,小鬼?」
「涯山大叔,既然你连盖革计数器都准备了,我就找找有什么东西能对付它吧!」
「啊?我不是魔术师,别幻想能翻出什么必杀技啦……糟了!」
涯山突然急刹,倒着车往后躲避。
连它什么时候行动的都没察觉,只见hSd以倾斜七十度的轨迹来袭。
这次是从上而下的坠击,由于攻击物的体积比目标还大,说是碾压也不为过。
就算勉强躲开了,大地的单方面下陷和震动也让人难以承受。
难以形容的冲击波将被急刹车甩飞的滨面又打回去,让他直接撞到了后窗玻璃。
「噗哇哇——!」
「你没事吧?喂!」
「咳咳,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接触了不少『机密』的人哦,或许这就是它要除掉我的原因……」
「那就解释一下现状的合理性吧,我真不是在做梦吗?」
第三发攻击。
能无限出击的「炮弹」似乎并不怎么智能,它不吸取教训地再次沿笔直轨迹加速。
轰!
这次,滨面彻底被掀翻在后备箱,还好涯山的车空间足够大。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怪物是无人驾驶,和其他行为诡异的无人机一样,学园都市的科学还不足以把人塞进那种怪物里面!」
「可你们不是有超音速锐角转弯的战斗机吗?」
「和这个不能比。这家伙的特点是『坚硬』没错,可是把柔软的人体塞进硬壳里会发生什么?」
应该是想明白了什么,少年一下子露出笑容。
「像被包装压碎的蛋糕?」
「是啊,不轻拿轻放的话晚餐就会消失,只是这种程度的常识啦!」
滨面开始翻找,涯山则很配合地秀着车技。
「所以啊,一定有人在远程操控。这怪物的攻击余波实在太大,不能指望幕后黑手就在附近。
这玩意是啥——?!」
「电动警报器,能发出类似防空警报的声音。你该不会想……」
「没错!」
得试一试。
滨面冒险地把车窗降下一点,却不敢探出上半身,而是伸出小臂将警报器悬空在外。
就算是用声音引开敌人这样希望渺茫的事,也得试一试。
「?」
后视镜里的涯山露出看白痴的眼神。
之前滨面讲得头头是道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小子是隐藏的专家,但现实幻灭得太快,以至于涯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就滨面的角度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条生路了。
趁着hSd调整的时机,他设置好了电动警报器。
「上吧!警报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的呐喊混进了风声,小小的警报器在雪地里也很不显眼,给人一种飞蛾扑火的悲壮感。
但是……
但是……
但是……
生效了。
尖锐的高频声波从坠地的警报器中发射,宛如从一个点里射出一柄利剑,瞬间就让白色的怪物显露迟疑。
紧接着,来自怪物的巨大紧张感从人们肩上消失,因为那家伙调转了方向,被疾驰的汽车甩在身后。
「怎么……回事?」
涯山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到刚才为止我也不知道,只是冒险试一试,但现在一切都能想通咯~」
滨面从后备厢里翻出来,坐到后座的泷壶身旁,将她拉进怀里:
「大叔,那家伙没·有·眼·睛。」
「?」
「被某人使唤之后我也多少学会了点。所谓眼睛呢就是用来接收电磁波,但那个白色的怪物明显包着很厚的金属外壳,根本没有接收器或摄像头的部分啦。」
「可是你明明说过它是被人远程操控,既然不能接收电波的话,又该如何控制呢?」
「我可没说过那种话。」
滨面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苦笑,明明靠自己的力量逃离了魔爪,看上去却不是很开心。
他叹了口气:
「只能透过用来下达指令的电波,其他的信号无法入侵。外壳很硬,以超音速撞击地面也毫发无损……这种事连超能力者level 5都做不到啊,大叔……」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奇怪的科学公民了?我只是个普通大叔哦?」
涯山对超能力者没概念,倒不如说有了超能力还做不到这些才让他奇怪。
「我不是要炫耀,相反,正是因为学园都市的技术不是无穷无尽,我们才能成功逃跑。」
「所以,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某人能力的仿制品。创造具备特定功能的『镀层』,之前是看不见的薄膜,这次是白色外壳,不明白也无所谓,毕竟我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点。」
滨面一边解释,一边将泷壶的上半身平放在双腿上。
「无论如何,白色外壳只能透过特定的电波,就像是电视遥控器,排除了按键的功能之后就是一块塑料而已。」
比方说前进、后退、攻击、绕行,它只能做到这种事罢了,如同超大号的遥控玩具。内部并没有能参与作战的人工智能,要不然涯山的车早就被击中了。
这就是利用定数偏移的代价。
想要在不堪一击的人造物上融入定数偏移,就必须舍弃大部分的性能。
没有「视力」的话,就只能靠「听觉」了吧?是因为空气振动传播得太慢,大家才能逃过一劫吧。
滨面这样想着,他现在已经不觉得定数偏移可怕了,因为情况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
重点在于白色怪物本身。它的攻击过于单调,到了不能用「操控者技术太烂」来敷衍解释的地步。
(难不成……它现在是没人操控的状态?)
之前就觉得,这样的兵器只有一台有点可疑。
(是漏网之鱼吗……还是说离大部队比较远?)
想到这里,滨面刚要松一口气,脸色却突然变得苍白。
(hSd没有人在控制,也没有视觉,这样一来最容易成立的猜想就是……)
「为什么一直在行动?」
「?」
「既然没人控制,那东西为什么要攻击?」
少年自我设问。
与此同时,他慌乱地扯过棉被,像卷寿司一样抱起泷壶。
也许是某种防御机制,但追杀一辆车实在是过于具体的行动,让滨面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你要干吗?!」
「快停车!!!」
「哈?才甩开那家伙一千米,你不觉得现在停车很危险吗?」
「就是因为那样才要停车啊!!!!!」
滨面不顾一切地摇下车窗,想着实在不行就一起跳车。
守护身边重要的人。
面对一个没有规则,不懂善恶的机器,该怎么实现卑微渺小的愿望?
但少年的身体理所当然地动起来了。
不过目标已经改变,他丢下泷壶,独自一人从减速的车里一跃而出。
「得不到命令的兵器,一定是根据最·后·一·道·指·令在行动——」
有人下达了摧毁一切的命令。
?
「它会毁灭所有发出声音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知这样,滨面依然大吼着。
直到盖过了汽车的引擎声。
?
电动警报器被轻易碾碎。
尖锐的高频警报瞬间消失,雪白的平原一下子恢复寂静。
除了嗓子眼的心跳声。
滨面将身体埋在雪坡里,虽然知道了hSd没有视力,但因为这样而毫无防备就太天真了。
(说起来,不需要视力是否说明它和定数偏移根本是两码事?)
滨面这样想着。
超能力者的原理和传统工学不同,这点毋庸置疑。但拿第三位来说,超能力的电磁炮和工程学的电磁炮,所使用的能量是相同的。
可换成定数偏移,真的有办法复刻出他的能力吗?
不远处那台强大却又笨拙的兵器,让滨面有了质疑的勇气。
类似第八态物质的躯壳。
(如果说,是通过普通材料堆积而成呢?)
让脆弱的物体变得坚硬?该怎么做?
这不可思议的想法让人有点熟悉。
但以笨蛋滨面的脑子,想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可恶……!)」
滨面不甘心地瞥了眼远处,然后尽可能无声地朝车辆的方向爬。
涯山足迹已经将车熄火,但并不是很及时,因此双方之间还隔了五十米以上的冰冷雪地。
穿着不保暖的少年冻得直哆嗦。
但他才不敢停下来,战力为零的自己和半昏迷的泷壶,加上对学园都市没什么概念的涯山足迹,哪怕掌握了hSd的弱点和缺陷,也没有办法付诸行动。
所以先溜为妙。
hSd收到的指令是「摧毁一切」。
任何经过或滞留在附近的人,都会被以音速飞行的白色巨兽撞成肉沫。
即便如此,滨面也不会留下来当那个好心的警告者。
(要保护泷壶,还有受到牵连的涯山——)
少年努力朝少女的方向爬行,丝毫不敢大意地环顾四周。
「嗯——?」
「砰」的一声。
或许是超越了人耳的极限,爆炸声通过头骨在他脑中复现。
回头。
距离一米。
道路、雪地、树木、岩石……
白色流线型的怪物斩断了半个世界。
少年没理由不飞出去。
?
5
皮埃蒙特大区的首府、位于庇隆山脚下的平原上。
这里是意大利北部的重要城市,都灵。
眼前的建筑外观令人印象深刻,它的立面由精心雕刻的大理石构成,装饰着雕塑、浮雕和花纹。主立面上的玫瑰窗和尖顶塔楼展示了哥特式建筑的典型特征。毗邻的钟楼高耸入云,为都灵的天际线增添了独特的魅力。
都灵大教堂。
以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建筑,主教座堂。
主教座堂在这个时代的正式名为「圣约翰洗者圣殿cattedrale di San Giovanni battista」。内部空间是拉丁十字设计,中殿和两侧走廊都极其宽敞,却给人一种奇特的充盈感。
无论如何,既然被称作「主教座堂」,自然就要任命对应的主教。
这里的主保圣人是圣约翰洗者。
约翰·克拉比特正坐在圣母玛利亚像下方,安静地翻看卷宗。
「约翰」并非他的本名,他本人也比不上传说人物,但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是罗马正教都灵总教区的枢机主教,和彼得·尤古迪斯之类具有同等地位。
然而现如今,约翰·克拉比特正面色难看地盯着羊皮纸上的文字。
「虽说迎战方出动了超乎想象的兵力,但右方之火的进度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种异样感究竟是好是坏?」
宣战者是成教和右方之火,迎战方自然是在说学园都市。
战报显示,学园都市在正面战场占据了绝对优势,成教竟然完全不是对手。但右方之火则相反,那个男人正将他的计划稳步推进。
他倒不是担忧学园都市隐藏了什么杀手锏,恰恰相反——
「右方之火,该·由·谁·去·阻·止?」
约翰·克拉比特是罗马正教的枢机主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惯着右方之火。
那家伙的恶劣行径明显超越了教会,是以常人不可理解的目标在行动,既然如此,就必然会让大众受害。
(本应该由我亲自阻止他。)
老人这样想着。这并非个人的私欲,而是有着明确记载的使命。
所谓圣约翰洗者,就是曾为神子施洗的长辈。说到底,「约翰」是神子的表兄。右方之火的力量太过强大,表面上除了教皇没有人能监督他,但实际上,像这样为了以防万一而根据典故赐名的也有很多。
(如果右方之火自认为能做到更好,就由我来敲醒他。)
但不是现在。
约翰·克拉比特叹了口气,他肩上的重任可有好几个。
年迈的他走出主教座堂,极慢地走着,然后转向另外一个礼拜堂。
在此之前。
一、二、三……十。成群的巨大轰炸机无声地接近,将片状的黑影投射在各处。
「?」
枢机主教刚要呼喊。
轰炸机变换队形,只见大量细小的黑点如鸟群般坠下。但死气沉沉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猜到,每一颗都是炸弹。
时间停滞。
唯有火光和暴风在卷没一切。
克拉比特立刻行动,但「咔嚓」一声,有看不见的东西在他面前产生。
老人驻足。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在离他脸部二十厘米处,透明的空气像高温烘烤一样褶皱起来。
紧接着——
?
『EqZYS,cmEhd,LLUE(心灵之镜,映照真实,触摸灵魂的深层力量)。』
?
男子的声音传出,平稳而轻松,仿佛罗马正教枢机主教只是个不需要防备的普通人。
糟糕的是,现实可能的确如此。
克拉比特无暇阻止轰炸,而是心惊地举起双手防御。
不过,在短暂的疑惑之后,他就完全理解了眼前产生的东西。这是个传送魔法,由随便组织一下就能使用的咒文发动。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褶皱仿佛逐渐平静的水面,向四周扩展,形成扁平化的银镜。
刺嘎啦。
玻璃互相挤压的噪音响起,一条反射着曲折银芒的手臂从中伸出,带着肩部一起出现。
一端是明确进攻的利爪,另一端是尚未露面的存在。
枢机主教大人立即后退。
但考虑到敌方咒语的内容还未显现到尽头,即便躲开了第一波的进攻,也不代表他的魔法就此结束。
(什么东西?要从镜子里出来了,但这并非单纯的传送阵魔法,只要观察表面盐化的银色手臂就知道……)
所谓盐化,就是表面凹凸不平,让人难以通过观察直接找到弱点,顺便还能当成护甲使用。
(不承认也没用…………突然出现的这家伙很难对付!)
这样想着,约翰·克拉比特将双方的距离控制在十米以上,然后用右手指尖刺入空气,呈圆形挥舞。
像是高速旋转的流星锤,虽然无形,但尖刺状的能量开始在指尖聚集。
?
「——土啊,如同亚伯拉罕耕种应许之地。」
『诶?要从那个时期开始引用力量吗?』
「——水啊,如同摩西分开红海。」
『一下子就推进了八百年,不管如何简化术式,人体都受不了吧?』
「——火啊,如同以利亚点燃神坛。」
『千人以上的咏唱团也只能完成其一的仪式,居然被同一个人给……?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啦?』
「——风啊,如同神子走过加利利海。」
『无论如何,得靠我一个人挡下来啊……』
「——heh、heh、Yod、Vau,愿四元素之力注入我体,使我成为神迹的见证者,传递爱与和平之光!」[2]
『教廷派的卡巴拉?糟了,这家伙和·右·方·之·火·一·样难缠耶~!』
?
就在克拉比特发动魔法之时,银镜里的人大大方方地钻了出来。
是那个金发少年。
他没有提前防备,也没有用任何术式对等反击,而是扇动起背部的翅膀。
和身体融为一体的翅膀,像是鸟类,但此刻它的颜色从淡金色变成银白色,每一根羽毛都竖立起来,和刀片一样全部发射。
比起魔法,这种依靠翅膀的攻击更像是本能,让人不免联想到某个「纯粹由物理法则构筑的世界」的天使。
少年的名字则是欧福良。
排除误导性的姓名,如果眼前的十八岁少年不属于人类,那大概就是爱华斯一类的存在。
然而,约翰·克拉比特不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将右手指尖的鸣叫声释放,之后,一道四色的子弹飞向银白羽毛。
轰隆——!
巨响迸发,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在火焰中展开。
「还没完。」
老人的指尖再次弹起。
四处乱飞的羽毛确实让他难以招架,但如果从一开始就抱着放弃防御的打算呢?
往体内同时注入四元素——这个魔法本应该用来对付右方之火。
在那个男人挥动「第三只手」时,也要有一战之力。换言之,是在「完全无法防御」的情况下,舍弃一切后路的魔法。
既然如此,最适合攻击的目标似乎只有一处。
——银白色的翅膀。
先不说敌人体表的盐化就是从双翼开始,克拉比特注意到,少年的翅膀有种说不明白的「象征性」。
还有某种强烈的趋势。
当那对翅膀存在时,无·论·成·败·都·无·妨。
?
先前的四色子弹只是魔法发动的前兆。仿佛是海啸抵达前的退潮。
接下来,对战双方都感受到了极端的压迫感。
一百、二百、三百…………
无数的魔弹在枢机主教的背后显现。
欧福良不禁呆滞。
照理说,任何魔法都有尽头才对,但克拉比特背后的东西完全不同。
与其说是子弹没完没了地出现,不如说是……
(无尽的开端。)
这种事有可能吗?无穷无尽的魔弹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有停下的趋势。
「……」
短短十秒。
至少一百万颗四色子弹,把欧福良的视野全部染成彩色。提前进攻也没用,凝聚的速度比消耗的速度要快数倍。
光是在心里这么一想的时间,四色子弹的数量就超过了两百万颗。
克拉比特冷哼一声。
「想要对付『挥动就能击中』的那只右手,就要有『被击中也能不断攻击』的觉悟。」
换言之。
「——在目标被消灭之前,这招都不会停下,就算施术者被打倒也是一样。」
十分钟、十天、十年。
能全部挡下反而变成了坏事。如果欧福良长生不死的话,四色子弹大概会连续不停地发射十亿年?
「原来如此,这就是说魔力的来源不是生命力?」
「这里,可没那么简单啊。」
「?」
欧福良朝前方,也就是克拉比特的身后看去。
在那里,尖塔型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高耸着,和周围其他的教堂明显区分开来。
「圣裹尸布礼拜堂」。
都灵大教堂最高的建筑之一,约翰·克拉比特之所以无法脱身,另一个使命就是守护这间殿堂。顾名思义,存放在这里的那·件·圣·物至关重要。
「神子的裹尸布,看来你复写了神子死后复活的奇迹,逃避了对生命力的压榨。果然是拥有『圣约翰』之名的人,可这样一来,发动了这个魔法的你,就等同于尸体咯~」
想想也是,连续攻击直到敌人倒下,反过来说就是将自己的生命和敌人绑定,直到目标实现的意思吧?
可是。
可是。
可是。
「如果失败了呢?我很好奇。如果到头来我还是活着,要多久才算是你的失败?神子在第三天复活,这个魔法真的没有时间限制吗?」
即便被上千万的魔弹包围,欧福良也试图寻找漏洞。
克拉比特脸色阴沉。
他没指望靠隐瞒弱点来战胜敌人,可面前的少年能瞬间识破他的弱点,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时限是三天,必须立刻开始。
不再拖延。
克拉比特高高举起双手:
「Lux amoris et pacis(爱与和平之光)!!!」
「Adsurgere(飞跃苍穹)。」
互报魔法名。
同时也是招式名。
最接近的一百万颗魔弹笔直射出,每一颗都足以摧毁一栋房屋。如果自上而下坠落,整个都灵都会灰飞烟灭。
但欧福良展翅而飞,因此魔弹追着他飞到天上,留下利剑般的轨迹。
轰——!
双方还没碰撞,空中就已经发出爆炸声。
金发少年迅速展开银白羽翼,四周的气体竟然像玻璃一样轻易碎裂,吞没了全部的四色子弹。
伴随着「喀拉喀拉喀拉!」的声响,他的双翼分别伸长到十千米以上,整个人像被线系在了半空中。
「这个距离的话,魔弹从一头到另一头就需要一分钟以上哦~」
「那就用数量弥补。」
话音刚落,第二波开始发动。
这次是一千万颗。
这个数量的魔法,归根结底并不是用来让人数的,同一个人根本没必要搞清楚多少,毕竟知道了也没活路。
但右方之火不一样,数量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因此才需要「无数颗」来阻挡他的行动。
而不远处的奇怪金发少年……
克拉比特瞪着那里。
就在他喘息的时候,魔弹飞行的末端亮起了刺眼的银光,仿佛缠住了飞行轨迹一样逼近。是表面盐化的银翼,正以螺旋状的路线交替前进。
如同搅拌奶油一样,厚重而不祥的银色龙卷笼罩过来。
「……为什么 ?」
老人面部僵硬 ,皱起眉头。
距离越来越短。
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
克拉比特惊讶地发现,就算派出再多的四色子弹,也追不上快如闪电的那对翅膀。银色之翼能无限伸长,就好像翅膀才是本体,而少年只是附属。
不太对劲。异样感挥之不去。
好像有某种强烈的趋势,让枢机主教落入了陷阱。
(难不成……?!)
不知不觉间,比钟塔还粗的龙卷已经抵达身前。
下一秒。
「约翰」的可能性终结。
胜者从银光中走出来,冷笑着拎起败者。
「你没有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构造吗?」
「?」
「是·幻·想·啦。
所谓幻想,一旦有机会成·为·现·实,不就变得非常了不起了吗?」
说来简单,黄金炼成就是这一类的魔法。只要施术者将脑中所想的表现出来,就成为了现实。学园都市式的超能力是另外一种体现,通过「个人的真实」由微观影响宏观,把想法变成现实。
不过,对欧福良来说——
「直到刚才为止,我设定的幻想是『疾速』哦~~只要那种魔弹比我的『幻想之翼』慢,就会反过来强化我的速度,这就是你面对的构造。」
少年将老人丢到一边,继续说:
「十颗魔弹就是十次强化,一千万的魔弹就是一千万次强化,老实说,我一直在期待你火力全开呢~」
「怎么……可能……?」
「哼,只是教会的老古董而已,我也没要你随意相信。」
话虽如此,数亿颗魔弹仍然悬浮在克拉比特的上方,蓄势待发。
「先要解决这些才行啊。」
这不是什么难题,只要距离远到无法抵达,数量再怎么庞大也没用。
噗。
简单又突然的爆鸣声一闪而过,罗马正教的枢机主教被轰飞到了太空。
「接下来——」
欧福良转身走向圣裹尸布礼拜堂。
神子的裹尸布。
简称「圣裹尸布Shroud of turin」。这是一块被认为是神子受难后所使用的裹尸布,上面确实地留下了一个人的正面和背面,与圣经的描述相符。时至今日,即便裹尸布的真实性备受争议,也有数十亿信徒愿意相信,而其他人则认为它可能是中世纪的伪造品。
但真与假都无所谓,被冠上「伪造品」之名反而证明了「真品」的存在——这样一想就会发现,对这个世界来说,只要裹尸布是独·一·无·二的就行。
欧福良踱过安静的长廊,世界上独一份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虽然他之前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但那是装的,圣裹尸布就是此行的真正目的,而克拉比特只是半道上微不足道的障碍而已。
就在此时,欧福良的脚步突然停下。
「嗯,是谁在那里?」
?
「虽然来晚了,但听到了相当有趣的自白嘛!」
「我可不陪你瞎闹啊白痴!!!」
一红一绿的两人从另一头出现。
?
「没让你陪,接下来是只有幻想登场的战斗!」
奥雷欧斯挺直腰板走上前。
?
6
皮质连衣裙的少女低头褪下高跟。
如果不是因为失去右臂,少女就能更快到达这里。现如今她可以用喷射出的电子低空飞行,速度快于导弹,可惜肢体残缺后就难以掌握平衡。
「无所谓啦,杀·人·这·种·事什么时候都不晚~」
目标是潮岸,胆小的他是篡改宣言的最大嫌疑人。
麦野沉利用牙齿撸起单边的袖子,中途颇为不满地咧着嘴大喊:
「得先搞定手的事……滨面那混蛋,要是还有责任心就该二十四小时照顾我啊!」
说起来那家伙跑去哪儿了?
麦野甩头忘掉「道具」的编外人员。与此同时,她想到有一个人可以寻求帮助。
她「轰隆」一声轰开围墙,然后正大光明地入侵学园都市。
「说到义体,最好的选择是……应该是叫冥土追魂吧?」
既然那个医生能把烧坏的手臂接回去,就一定能不留痕迹地给自己换上新的义肢。
在此之前,原先散在城市各处的攻击用无人机已经朝她聚集。
首先是「巨大兵器·hspS-15」。
这些动力装甲原本是为了添加在警备员的镇暴装甲上,现在则处于无人操控状态。
相对地,驾驶舱内填满了高爆炸药,使得成群的hspS-15像敢死队一样难缠。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战术吗?如果目标太远就打不中,要是靠近了再攻击就会被炸药牵连?」
麦野却嗤之以鼻。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事啦?」
她只是抬起手掌,白色的「喷泉」不停地冒出来,以手为中心向外扩张。
叽里。叽里。
离着上千米远,学园都市的巨大兵器就被腐蚀出大洞,然后被凝固的物质钉在地面。
接下来,这些内部塞满炸药的废铁就被变成了麦野的工具,将后续的无人机全部卷入爆炸。
「不过如此嘛~」
如果是现在的麦野,除非学园都市背后的黑暗亲自出手,大概没办法阻挡她的脚步。
但少女没有大闹一番的想法,而是很实际地朝第七学区的医院走去。
?
亚雷斯塔·克劳利冷眼旁观一切。
麦野能够轻松入侵这里,是这个「人类」故意为之。
当然,暴力的终点已经提前设置为潮岸理事,这是为了谈判能继续下去的让步。
「这下你满足了吗?」
「人类」的银色长发缓慢地飘落。
『潮岸这个级别的人连平息麦野的怒气都不够啦~』
另一边,定天车摇头的同时这么说道。
潮岸本来就是弃子,作为筹码肯定不够。
「那你……」
『再说了,潮岸做的错事不只有派出hSd这一件。』
少年打断亚雷斯塔。不仅如此,他还步步紧逼,将话题引导至这个「人类」的核心利益。
『擅自对我进行的研究,他也参与了对吧?』
「你是想让那些研究停下?」
亚雷斯塔揣测着定天车的意图。
『毕竟,我的研究员只有木山老师一个哦,其他人算怎么回事?』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人类」微不可察地抖动着眼皮。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加入『就这样就好』的俱乐部?」
这话什么意思没人知道,但应该显示了「人类」的某种准则。定天车则直接略过,因为他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
『你先一步成为「退缩俱乐部」的一员啦?』
「有没有可能,我想要的数据已经在先前的试验中获·取·完·毕了?」
亚雷斯塔用半真半假的语气回击,不过这样反而让人确信,他果然在进行预料之外的其他计划。
『我根本无所谓……』
就算「人类」违背约定也没问题,少年用像是通知的语气这样说道:
?
『我会干掉浮士德,其他的就甩给你咯~』
?
7
说起来,幻想和幻想到底该怎么进行战斗?
就好比「未来视」之间的战斗,预见之后就会试图改变,进而让对手也看到不同的未来,于是让先前的预测失效,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悖论。
幻想的性质大致相同。
该怎么样让自己的幻想在敌人的幻想中生存,光是这点就极具挑战。
但是,只要有「塞拉菲尼抄本」的话。
「哎呀呀……」
奥雷欧斯抚摸着绿色头发,另一只手掏出了在气流中哗哗作响的「速记原典」。他一点也不担心原典的内容被欧福良看到。
只要有这本幻想世界的百科全书,就能在最基本的领域也提升至少两倍。
「有件事忘了说,对抄本的解读并非一事无成,事实上存在着一套最容易理解的体系……」
奥雷欧斯挑着眉毛,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数字。数字的使用频率很高,它们有顺序、重复性或者特定的组合方式……无论如何,
塞拉菲尼抄本的数字体系是『二十一进制』。」
对魔法的增幅就是利用这一点。
打个比方,抄本中的「10」实际上是现实的「21」。幻想中的十枚子弹,进入现实世界则会扩大成二十一枚。
进一步来说,来自现实的攻击可以用更少的魔力挡下。
「不过,在看过刚才的战斗之后,我可不会蠢到仅仅用数量来对付你哦。」
紧接着。
白色西装的魔法师率先行动了。
他从速记原典上撕掉一页,将塞拉菲尼抄本融入魔法。
「于我手中生成长矛,用途为刺穿。」
就在奥雷欧斯的右手轻轻往旁边挥动的瞬间,他五指间突然多了一柄长矛。
仔细一看,其实是长度超过身高的巨大钢笔,笔盖套在钢笔的末端,暴露的尖端还滴着墨水。地上则出现了巨大的桶装墨水瓶。
读过抄本的人就会知道——钢笔用于捅·穿·腹·部。
「速度为瞬时,开始投掷。」
没有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下一个瞬间,长矛仿佛空间传送般穿透了欧福良的腹部。
「……嗯?」
就在发出疑惑声的同时,银翼少年伸手摸到了冰冷的东西。稠状的黑色液体,当然不是鲜血,而是源自墨水瓶的墨水。
(这是……?噗哇!)
他尝试挪动脚步,作出更多的动作,却发现带来的痛楚比长矛穿腹还要难忍。
欧福良只好作出待在原地不动的决定。虽然知道这样很危险,但不弄清奥雷欧斯攻击的秘密就无法反制。
不过,少年很快就发现了。
「是墨汁?居然用『墨汁』等同『鲜血』,象征『伤害』,钢笔本身没有攻击力,而是墨水流淌到的地方就会剧痛……」
「现在发现已经太晚了!抄本只是工具,黄金炼成Ars magna才是核心!」
奥雷欧斯很满意地点点头,把钢笔召唤回身边,进一步吸满墨水。
「第一,只要我的速度是『瞬时』,你那种强化就没什么用。第二,体表水银化的你,根本没办法阻止墨汁到处流动。」
明明只要用衣服吸收就好,但欧福良偏偏没有这种简单的途径。
理解这一点的少年并没有面露难色。
「换句话说,只·要·不·动·就·好·了·吧?」
「?」
不满于敌人的傲慢,奥雷欧斯用力投掷出长矛,眼神不屑地盯着猎物。
回应他的是欧福良的咏唱。
「Streams Zealously bursting, Lustrousness cleansing, delivering harmony, peace and Lovingly healing.水之奔流,洗涤不净,带来和平与治愈。」
咏唱没有缩略,似乎与当下危急的处境不符。
但是,咏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欧福良的魔法就已经发动。
「真奇怪……」
奥雷欧斯诧异地注视着欧福良体表升起的淡蓝色光芒。随着浮动的光芒散去,黑色墨水全部被洗涤干净。
墨汁怕水是理所当然,但咏唱到一半就能发动,让奥雷欧斯感到些许不妙。
「我猜他在字里行间隐藏了什么!」
史提尔在远处大喊。
「无聊的把戏,幻想的战斗是不可能用嘴取胜的。」
奥雷欧斯居高临下地盯着欧福良。
「被压扁在地面吧!银色鸟人!」
奇怪的吱嘎声传出。说压扁就压扁,绝不是倒地就能到此为止。
在奥雷欧斯下令的一秒内,欧福良肉眼可见地变矮,随后失去人形,如同泥巴一样摊开,银色翅膀仿佛地面上两条长长的裂纹。
照理说,欧福良这个男人已经死了。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类」能匹配这个名字。
但是,奥雷欧斯有某种不安。
(他,真的是人类吗?)
「按照先前设定生成长矛,数量乘以十!」
嘴上说着十,经过抄本增幅之后,有二十一支钢笔环绕在他周围。
(……太轻松了。)
人类被捅穿就会流血,想要用墨汁取代血液,自己的想象力必须强大到能够掩盖这种自然规律。问题是敌人也是幻想者,欧福良为什么毫无反抗地被压扁了?
(没错,不应该这么轻松。)
只要是个有魔法常识的人就能想到吧?
既然奥雷欧斯是用「墨汁」代替「血液」,既然他创造出了这样的幻想世界……
——只要使用真·正·的·血·液就能破局。
换句话说,只要主动划开自己的皮肤,流淌出那真正的红色的液体,幻想就会破灭。
(除非…………)
绿发魔法师皱着眉头。
木乃伊?僵尸?幽灵?欧福良是失去了血液的生物,或者压根就是人·造·物也说不定。
「所有长矛尽数发射!将肉饼碾成烂泥!」
?
『Yearning heat, Flame's heat Fueling hope, Journeying higher, Expanding Life's destiny, Guiding Journeys.以火焚烧,净化心灵,重塑命运的轨迹。』
?
回应他的是如一冷静的咏唱。
不知道发声器官是什么,但这声音确实地宣告了欧福良的反击。
就像不死鸟一样,白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起。
少年立刻复活。
「Fervent Zephyrs harmonize, Key quest Unveiling mysteries, Zealously Zoning Your Zenith, discovering mystical marvels.风之呼唤,开启隐秘之门,掌握宇宙的秘密。」
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暴风,似乎是幻想了宇宙的威力,冰冷到连人的脊骨都能够吹断。
「猎杀魔女之王!」
伴随着火焰,史提尔的怒吼插入两人之间。
冷热对撞。焦躁的气流让奥雷欧斯的不安逐渐扩大。
(这种拗口的咏唱到底是什么?)
趁着史提尔抵挡暴风的时候,奥雷欧斯又撕掉一页速记原典。
(在发音上根本不符合人类的习惯,到底能催化什么反应?)
无论如何……
「所有长矛,不分先后,连接成莫比乌斯环!」
奥雷欧斯面前出现了代表「无尽」的符号,然后具现成一条无头之蛇。
「作用是斩·断·双·翼,以及终·身·囚·禁!」
能够生效。
当无头之蛇从空气中消失的时候,欧福良的银色身躯也一同不见。
虽然说是「终身」,但这招能困住他的时间应该不多。
趁此机会,奥雷欧斯扭头看着史提尔。
「别盯着我啦,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时代的魔法师……说不定人家还在使用古英语哦……」
这么说的话,欧福良果然是僵尸一类的东西?
不过,他想起来了。
名为史提尔·马格努斯的魔法师想起来了。
「汉语……他隐藏的是汉语的读音!」
「?」
「缩略一下就知道啦~首字母八成能对上汉语的读音。」
史提尔曾经去过九土的经历派上了用场。
但对于奥雷欧斯来说,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也就是说……他试图让幻想抵达整个世界?」
乍一想很容易理解,如果将东方和西方的语言融合在一起,创造出的幻想就更难找到破绽。
但是。
但是。
但是。
「他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
「嗯?」
史提尔不解地询问。
?
「他到底编织了怎样的幻想?」
?
8
欧福良向往高飞。
欧福良向往自由。
可惜这些都是他的幻想。
?
问题是。问题是。问题是。
真正的欧福良早已摔死了。
那么,如果幻想是「欧福良失去了自由」呢?
如果出现的他本人,以及他的一切,都只是幻想呢?
?
换言之。换言之。换言之。
欧福良展开双翼,但最终失去自由。
这样的幻想已经实现。
奥雷欧斯亲手将他囚禁……之后会发生什么?
?
「结果」是什么?
『是·幻·想·啦。
所谓幻想,一旦有机会成·为·现·实,不就变得非常了不起了吗?』
收取「报酬」的时候到了。
?
十月二十一日,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圣裹尸布从都灵大教堂消失。
?
9
「说起来,有二十枚核导弹正在抵达这里,对吧?」
食蜂操祈原本在做出发前的准备,现在却不得不暂缓。
因为hsb轰炸了都灵,然后「圣裹尸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学园都市的嫌疑彻底洗不掉了。
「到底是谁干的先放一边,那块布的重要力这么高吗?在我看来就是件文物呢。」
『应该和魔法相关,据说他们的世界里有一种人叫「圣人」,就是因为像那块布的主人,才会拥有力量。』
麦野沉利使用医院的专用对讲机和食蜂交谈。
准确地说是她收到了食蜂的联络,而金发少女自己显然是从哪里抢来了对讲机。
「先不说这个。」
食蜂微微一笑,将炸薯条送进嘴角。
核导弹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学园都市在五分钟内就能全部拦截。
「高层据说会以『最大规模轰炸机群』来应对,重点是不让他们得逞~麻烦你喽~」
『啊嘞?要阻止下令,光靠我是不够的啦。』
麦野正伸出手,让冥土追魂查看自己的断臂。她毫不隐瞒地大声说话。
「无论如何都要拦住,有个少年我不能让他被波及~」
敌方发射了核导弹这种东西,如果学园都市摆明了要对等反击,一定会轰炸俄罗斯的每一寸土地。
(这样的话,当麻岂不是很危险?)
食蜂让炸薯条卡在嘴角摆动,一字一句地引诱麦野。
「准·备·下·令·的·家·伙·是·潮·岸,我恰巧知道他躲在哪里哟~」
『换句话说,变成了杀人这种简单的事?』
虽然一切的事端都指向潮岸,让她多少感到不自然,但麦野才管不了那么多。
第四名理所当然地轻松起来。
?
『接下来,就让我兴奋地大闹一番吧。』
?
[1]火焰是阿兹克特文明祭祀活动中的常用象征,通过将物体「恢复」来表示尊重。纳瓦之法(Nahualism)是阿兹克特医学和巫术的重要体系,巫师通过纳瓦来实现「创造」或「破坏」。
[2]卡巴拉宇宙分为四世界,每一个世界都由圣名四字母中的一个字母所代表。原型界,包含神、字母Yod、原始的火等。创造界,包含大天使、字母heh、原始的水等。形成界,包含天使、字母Vau、原始的风等。物质界,包含智天使、字母heh、原始的土等。乌丸府兰曾使用四个字母来发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