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扶着谢映月回到了房间,在床上把他安置好之后,就准备离开。
见他昏迷了仍旧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就连动作都是规规矩矩的,便觉得有些好笑。
卫楚轻巧地解开手边的镣铐,起身时却看见了窗边那一抹靓丽的颜色。
和煦的微风俏皮地从窗隙攀爬而入,风流地挑逗着那一朵落在窗边的花。
深蓝色的茶杯上盛放着一朵艳绝的红色蜀葵花,层层盛开的娇嫩花瓣几乎要盖过那细小的茶杯。
让人无法忽视。
有些不对劲。
这是卫楚在看到花时的第一个反应,她走过去,伸手拂过那红色的蜀葵花。
指尖传来一阵湿润,蜀葵花上还沾着莹白的水滴,显然是有人精心养护着的
她仔仔细细地看过去,稍稍挑眉,窗边除了这一朵红色蜀葵花,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卸了几分心防,捡起那朵蜀葵花就要扔出去。
来历不明的东西她向来都不会留。
只是花还没有扔出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音,门框被人轻轻敲动,带着一股轻松散漫的意味。
只是力道稍重,似乎带着怨气和不满。
卫楚手边的动作顿了顿,神色松然,眸中情绪淡淡,好似天边懒乏的白云卷起的金边,岿然不动。
她走了过去,那朵花仍被握在她的手里,她双手抬起,打开了门。
耳边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像是步步为谋,精心策划,窃得珍宝的飞贼,话语中压抑着浓烈的兴奋与愉悦。
“你上当了,小楚。”
“簌簌”几声,门外不再是清净安然的院子,直直向卫楚冲过来的是无数条红色的绳索。
不过一瞬,她的双手就被那红色绳索紧紧缠住,腕间勒出一道又一道深红的印记。
绳索越发收紧,她双手脱力,那朵红色的蜀葵花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上。
眼前的视线是黑沉的一片,透着一些红光,不被遮挡的刺眼红光直直撞入她的眸中,刺得她睁不开眼。
只是,不仅她的手被束缚住,就连双脚也是被不断缠过来的红色绳索束缚。
那绳索就像有生命般,无穷无尽地往她身上靠拢,一寸一寸地将她束缚,如同埋伏已久的猎户,布置好陷阱,只待找到她的弱点,将她直接吞噬。
卫楚面色平静,腰间的长箫颤动着,隐藏在其中的锋利刀刃压抑着嗜血的冲动,似要一冲而出。
只是仍未收到主人的召唤,因此没有动作。
还没等卫楚想出对策,腰间便被一只大手握住,一阵冰凉从腰间蔓延而上,她的脖子一阵发麻,隐隐感觉到危险将至。
还未侧目,她的左肩被人轻轻地抵住,一道亲昵暗沉的声线落入她的耳畔,话语中尽是无奈和宠溺。
“不过片刻未见,你就这般不敢反抗了吗?”
她的头被轻轻地拍了拍,修长的指尖拂过她披散在身后的乌黑长发,似是主人家安抚躁动的兽宠。
卫楚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随之蔓延而来的是无边的黑气,黑暗将她身上的颜色一一遮盖,彻底地融入黑暗。
一道剑光划破落在卫楚身前的红色绳索,剑光闪过,卫楚仍旧看不清被红光缭绕的那道身影。
只见刚才还张牙舞爪,蠢蠢欲动的绳索仿佛遇到天敌一般,害怕地往后瑟缩着。
卫楚的双手和脚都得了自由,只是仍旧无法动弹。
身后的人收起红边长剑,走到卫楚的面前,他倒退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眼眸如山涧松月,把玩清晖。身姿如青松挺拔,停僮葱翠。
一袭软烟色金边衣袍,发间以一支银杏枝束发。夏日的绿色银杏,清新叶片郁郁葱葱,白色的银杏果如莹白珍珠,点缀其间。
双眉如青苔古木萧萧,苍云秋水迢迢。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清寂阴冷,却在此刻有了些许鲜活的暖意。
眼如秋水般清亮,眉似青山般秀美。而他望见她,心底却是止不住涌上来的暴戾。
“焚歧。”
卫楚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在他靠近的时候,她就有过怀疑,直到那柄长剑出现在她眼前,她无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嗯。”
他疏离而冷淡的应了一声,那柄时时散发着杀意的长剑,此时无比乖顺地垂立在他的身侧。
在卫楚愈发疑惑的目光中,焚歧豁然的一笑,他这一笑,与周身缠绕的黑气都隔绝开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他笑得太过温柔,似是云边弯月,生了怜悯之心,低垂了几分。
“在被他带走之前,还是先看看。”
“我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