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众人多是楼亭县的百姓,平日受够了朱家父子的盘剥欺压。
这会儿,人群之中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嘲讽始终不断。
今日县衙堂上堂下的阵势摆在这里,在场的众人很多心中都有所感——
恐怕今天……不,应该就是今天,楼亭县的天要变了!
楼亭县的天要从原来的浑浊灰暗变得清澈明亮了!
看着眼前的朱家父子,当爹的虽然还在强装镇定,但很明显,他已经是心虚恐慌了!
至于跪着的儿子朱斐,更是已经被吓傻了!
朱家父子怕了,那就说明他们不用怕了!
他们不怕了,他们要看着在楼亭县一手遮天、横行霸道,以欺压良善为乐事的恶棍父子的下场最终会怎样?
不敢想忍气吞声的憋屈日子他们过了有几年了?
实在是太难熬了!他们受够了!
他们一直都盼望着老天爷能睁睁眼,老天爷总有睁眼的时候吧?
眼前的情势如何,朱福贵也看得非常清楚。
无奈之下,他狠狠心,拍响惊堂木,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朱斐呀朱斐,看来你平日里,背着为父,在这楼亭县做了不少的错事啊!
今日,为父就要好好地给你一番教训!
同时,也要还那些被你欺负过的楼亭县的善良百姓一个公道!
郭家人状告你调戏民女,强抢民女,还将郭家人打伤。
如今人证物证都在这里,纵然本官是你父亲,也不能徇私枉法,轻饶于你。
今日对你的一番惩戒务必从重,以免今后你犯下更大的过错!”
说罢,朱福贵重重地拍响惊堂木,“来人,将朱斐当堂重责二十大板!”
“是,大人!”听到朱福贵下令,应声上来了两名衙役,伸手就要拖下朱斐。
朱斐平日横行惯了,今日遇到了他从来没有遇到的状况,早已吓傻在了当地,往日的嚣张霸道不复存在。
如今的朱斐几乎成了死猪!那一堆一坨摊在地上,只会哭嚎喊爹。
而他那个爹,此时是打定了主意要用一场苦肉戏来了结今日之事。
两名衙役过来,一左一右要拖走朱斐,可用了用力……纹丝没动;
再用力试试……还是没动,还是不行!
那朱斐就跪坐在那里,一声一声地哭喊着爹,脸上涕泪横流。
两名衙役尴尬地互相对视一眼,没办法,又朝着后面的衙役招了招手。
又叫过来两名衙役,四人合力,才将喊叫挣扎的朱斐拖到刑台上开始行刑杖责。
行刑的衙役心中如明镜一般。
县令大人下令施行杖刑,那也要看受杖刑的是什么人。
这杖刑轻重全掌握在施刑人的手里,可轻亦可重;
可以看着轻,实则重;
也可以看着重,实则轻。
如今受杖刑的是县令大人的独生儿子,施刑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下手,下手要轻还是要重。
堂下也有一些不知就里的人,此时看着县令朱福贵真的下令对朱斐施以杖刑,还觉得这朱福贵今日行事还挺公正的, 居然能下令责打自己的儿子!
但也有不少人清楚这里面的事儿,对朱福贵此举表示不屑,知道这不过是做戏给众人看而已。
至于萧诚毅一众人,则是真正的冷眼旁观者。
他们没有人出声阻拦,或者再说什么,只是看着。
管他是真打还是假打,就算是演苦肉戏,也先让这父子俩演吧,左右他们演这场苦肉戏也影响不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
堂上杖刑开始。
一阵噼噼啪啪的棍棒落肉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肝颤抖。
那朱斐此时也毫不意外地发出了杀猪一般的痛嚎声:“啊!爹啊!别打啊!疼啊!别呀……别让他们打儿子呀!爹呀!……”
朱斐此时拼命地呼叫着他爹朱福贵。
打得再假,也是会疼的。
朱斐本来就被从郭庄到县衙拖拽了一路,汗早就出了个透。
这会儿,板子打在身上,疼得他汗珠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了他胖脸前的地上,鼻涕眼泪也顺流而下,看着简直是令人作呕,难以直视!
听着亲儿子的惨叫声,县令朱福贵心疼啊!
然而,心疼也没办法。
朱福贵偷眼看向堂下围观的众人,众人看着朱斐被打,脸上有解恨的,却没有一个同情的!
噼噼啪啪的二十板子打完了,朱斐从呼痛哭叫,一直到这会儿没了动静,应该是疼昏过去了。
“来人,将朱斐带下去!”县令朱福贵发话。
至于带去哪里,朱福贵没有明说,衙役们心中也明白。
刚刚那些奴才打完了,都是直接押入了大牢;
这朱大公子,朱大少爷挨完了这二十板子,难不成也要押入大牢?
不能够!
县令大人的意思一定是让将他的儿子送到后宅去,好好请大夫医治,好好上药,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