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朱福贵端坐在大堂之上,说出的这几句话可谓是正气满满,大义凛然!
然而,这几句正气满满、大义凛然的话从朱福贵的嘴里说出,换来的却是人群中传出的一阵阵的嗤笑声。
人们不屑地撇撇嘴,甚至多的是在心里偷笑——
呵呵……还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说得真好听啊!
虽然今天这被告不是什么王子,但却是你的儿子。
你那个儿子,平日里在这楼亭县横行霸道,坏事做尽。
今日就看你怎么把他“与民同罪”,按律治罪了。
我们就看着,呵呵,看着呢!
在这里围观的百姓们,在来县衙的路上,大多都亲眼看到了那几个被绳捆索绑拖在马车后面的家伙。
那几个家伙里,活像是大肥猪的兄弟二肥猪的朱斐,就是堂上这位县令大人的独生儿子。
他们就等着看,看这个脏官爹,如何审判他那个恶霸儿子!
朱福贵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是如何的宽厚、仁慈和亲民,特地在肥胖肥胖的大脸上堆出了他自认为的和善、仁慈又亲民的笑容,说道:“你们几个且站起来回话吧,不要怕,好好说,本县听着。”
郭里正和郭家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忙道:“多谢县令大人了!”
几人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郭里正看了看郭家这一家子。
这一家人平时都是不招灾、不惹祸,老实巴交、安分守己的。
如今到了这县衙里,虽然是作为苦主来告状的,虽说外面还有贵人在,但,这民见官……
唉!明显看得出,他们还是心慌害怕的。
郭里正觉得自己作为一村的里正,代为申诉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这事的前前后后他也都清楚。
再说了,外面那几位贵人就是自己的底气。
不过是出面将这件事情说清道明而已,没有什么的。
于是,郭里正朝着郭老汉说道:“老哥,这件事的前后经过我都知道。
我作为里正,今天就由我向县令大人回禀吧。
县令大人听了后,要是再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们到时候再回话添补,你们看行不?”
郭老汉几人正心慌着,他们见官害怕呀!就怕自己说错了话,或是说不清楚。
如今,听郭里正这么说,心里自是万分的感激,都连连点头。
郭老汉也是忙着点头说道,“好,好,那就多谢里正,有劳里正了!”
郭里正应了,转过头来,朝着坐在上面的县令朱福贵躬身拱手,“县令大人,请容草民回禀。”
县令朱福贵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郭里正不愧是能在村民里被推举出来做里正的人。
他此时多了个心眼。
他想着,如果自己一上来就说:县令大人,我们今天来告状,告的就是您的宝贝独生儿子。
万一这狗县令听说他们告的是他儿子朱斐,就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或者再出什么枝枝杈杈的,反而不好。
他倒不如先把事情说了,最后再说出被告的名字。
今天这里可不光是县令朱福贵听着,堂下还有那么多的人呢!
他把事情当众说出来,最后再说出那人是谁,这朱福贵就是想包庇、想隐瞒,恐怕也不容易了。
更何况,那几位贵人可是在呀!
于是,郭里正便在大堂上将事情的起因原委细细地道来。
叙说的时候,郭里正有意将声音拔高,力求能让更多的人听清楚。
“回禀县令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郭里正指了指站在郭德茂身边的郭秀,“这个女娃娃叫郭秀。
一个多月前,秀秀和她娘进城去绣庄交绣活。
交完了绣活,母女俩想着买些家里用的油盐啥的再回去。
结果就在街上碰上了一伙恶霸。
那恶霸看着秀秀模样好,就上前调戏,非要抢秀秀回去做小妾。
这秀秀可是安分守己的好姑娘,哪肯顺从那恶霸做妾?
母女两个在街上拼命的躲闪。
万幸,当时街上有一队镖局的人经过,有几个镖师看不过,仗义出手,将那几个恶霸拦住,母女俩才得了机会跑出了城,回了家。
那恶霸不知怎么打听到的,秀秀家住郭庄。
转过天来,那恶霸又追到了秀秀家里去骚扰,非要抢秀秀做妾。
当时幸好秀秀没在家,去了邻居家中和小姐妹做伴儿。
那恶霸一伙在秀秀家里折腾了一通,没找到人,撂下句狠话就走了。
郭家人害怕那恶霸再来强抢,就将秀秀送去了娘舅家。
如今想着,都过去一个月了,那恶霸也没再来,大概是没事了,于是就将秀秀接了回来。
谁想到,今天那恶霸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带着一群狗腿子就闯到村子里来了。
那些人抢了秀秀就往村外的马车上拖,还把拦阻他们的秀秀家人打了,秀秀爹更是被那恶霸指使恶奴打得头破血流,身上也有多处受伤!
老天保佑啊!这时正好有贵人打从村外的官道经过。
他们路见不平,仗义相救,这才将秀秀救下。
只是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贵人们一旦离开了,那恶霸还是会上门欺辱强抢。
于是,我们商量着就来县令大人面前告状,求县令大人护佑草民,求县令大人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