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官员互相看了看,再看看跪在地下的那一片。
这六人再互相看看,心里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
为什么就只有他们这几个人被单独点了名字出来?
只有他们几个人被这位大……呃……不是,是小娃娃,安排着来做供词记录呢?
几个人不敢再多想了,赶忙都找了位置坐下。
摆好了纸,磨好了墨,手中拿好了笔,笔蘸好了墨,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萧雨珠伸手又将惊堂木抓了起来,又一次再高高举起。
这些当官儿的,虽然都躬着身,低着头,但眼睛却都时不时朝上面偷看。
萧雨珠也不管那么多了,“啪”地一声,将惊堂木摔在桌案上,“下面跪着的官员们听着——
你们这些人在这清延府内为官,都做过哪些不该做的事?都做过多少不该做的事?你们心里最清楚。
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有罪恶的,都是有罪行的。
本姑娘一清二楚。
接下来,本姑娘要求你们老实自首,还要求你们互相检举揭发。
自首、揭发后,视情节可适当抵过。
但是有一点,说出每一位官员的罪名时,一定要将他的名字和他犯的罪一一都说清楚。
不许胡说,不许攀咬,不许捏造诬陷。
有违反者,先打二十大板,再另行定罪。
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下面的一众官员听了萧雨珠的这一番话,有的还在云里雾里;
有的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如今是肯定遮掩不住了,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
自己自首,还可以尽可能地避重就轻;
但如果让别人检举出来,对方就能将功折罪,那自己的罪名肯定是无一遗漏地全都会在今天暴露出来。
自己还能有好下场吗?
这些官员们心中都在疯狂地扒拉着自己的小算盘。
最后,他们算是都想明白了——
自己也去揭发检举吧!
大不了,上天堂一起上天堂,下地狱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总不能听着别人检举自己、揭发自己,而自己一言不发呀!
于是,有一个开始说话的,就有争着抢着出声的。
一个、两个、三个、……
有自首想争取宽大的;
有拼命揭发别人想抵自己之过的。
……最后,有的是痛哭流涕,有的则变成了捉对厮杀,总之是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你说我,我说你,最后两人对着没的说了,又开始去说别人。
别人看着有人来攻击自己,那有知道些内情的也都回上了嘴。
于是,这大堂上可就热闹了!
跪在中间的官员是呜哩哇啦,坐在一旁拿着笔做记录的几位也是又累又急,满头大汗。
此刻大堂上就是一个字——乱!
要听清一个人说了什么,还要记清一个人的名字,还要将他的罪名记在相应的人名下,太难了!
这要是出了错,谁能说清是故意的还是不是故意的?
于是,负责记录的六名官员只能是奋笔疾书,尽力地刷刷刷,写写写,两只耳朵恨不能都要直立起来了。
而站在椅子上的萧雨珠则是满眼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乱。
只是这会儿萧雨珠的小脚和小腿有点儿站累了。
可坐椅子上,她又看不清下面的热闹。
于是,萧雨珠拉了拉赫连琦,“琦哥哥,抱我坐桌子上。”
赫连琦听了,想想一个小娃娃坐在桌案上的样子,又想笑。
但萧雨珠的要求必须要满足。
而且赫连琦也知道,站了这么半天,珠儿的腿脚一定累了。
于是,赫连琦抱起萧雨珠,将她放到了公案上,自己站在萧雨珠的身后搂着她,给她当靠背。
一个粉团团儿的小奶娃娃,盘着腿儿坐在公案上,身后还有个俊美小公子护着。
不管是那些官员偷眼看见了,还是堂下的那些百姓们看见了,这会儿,他们都觉得这大堂之上似乎就少了一位南海观世音菩萨了——因为金童玉女都有了呀!
萧雨珠坐在公案上,看看下面乱哄哄的那群狗咬狗的官员,又看向那边满头大汗,正在奋笔疾书的……呃……也是官员。
这些人乱喊乱叫的,要听清也真是有点儿不容易。
乱也乱够了,萧雨珠的小手在桌案上划拉划拉,摸到了那块惊堂木。
就见萧雨珠又将那块惊堂木高高举起,“啪”地一声摔到了桌案上。
大堂上刚刚还乱哄哄的一片,随着一声惊堂木拍响,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吵得脸红脖子粗、彼此检举揭发的一群官员,此时眼睛全都睁得大大的,看向了盘着腿坐在公案上的小娃娃。
“好啦,你们乱也乱够了,吵也吵够了,现在都给本姑娘安静安静。”
别看是这娇软软的小奶音儿,真管用,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