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下面的一众官员里,官阶最高的就是知府杨奎了。
他没有出声之前,别的官员也不敢先开口分辩什么。
可知府杨奎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出声辩解。
赫连琦和萧雨珠站在公案后,眼睛从下面一众官员的身上扫过。
在这之前,袁懋勤已经将这清延府中的每一位地方官员的官声人品都做了一个详细的书面表述。
因此,对这些官员的情况,赫连琦和萧雨珠也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如今观察这些官员,他们此时的表现确实是大不一样。
有些已经是冷汗涔涔,身上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而有的却是面容冷漠,似乎是对一切都感到无能为力,又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
如果这不多的几名官员就是袁懋勤在官员表述中所提到的那几个不愿随波逐流,但求明哲保身的,或许他们还有救;
至于与知府杨奎是一丘之貉的,那就要看他们的脖子结实不结实了!
人群中的萧诚毅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小小的一团,却是一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这做父亲的心中感觉无比的欣慰和骄傲。
萧一凡又凑过来小声道:“哥,还别说,珠儿小小一个人儿,处事不慌也不乱,还真是镇定自若啊!”
萧承毅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萧雨珠突然转过头,伸出小胳膊搂住了赫连琦的脖子,小嘴凑到赫连琦的耳朵边,轻声说道:“琦哥哥,下面这么多的官,我们要是一个一个的审,那得多麻烦呀!
我们要不要来个乱审?”
赫连琦听了,有点儿明白萧雨珠的意思,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珠儿说的乱审是怎么审?”
赫连琦看向萧雨珠,等着她回答。
萧雨珠眨巴眨巴大眼睛,两条小胳膊又搂上赫连琦的脖子,小嘴又凑到赫连琦的耳边说道:“我们把那几个表情淡定一些的官员都抽调出来。
我想他们应该就是袁懋勤写下的那些材料里面相对比较干净的官儿。
我们先让这几个官儿当我们的书吏,一会儿就由他们来专门记录口供。
我们不去一个一个地审问这些官员,直接让他们狗咬狗,把他们的罪行一个一个地全都咬出来。
然后,我们再让百姓有状纸的就递状纸,没有状纸的可以直接上堂口述。
今天就让清延府的百姓们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
赫连琦听了差点儿笑出来。
他从来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官员是这样审案的?
审案嘛,都是一个一个地来,一个一个地录罪犯口供,一个一个地定罪。
照珠儿的做法,一会儿这知府大堂还不得变成了蛤蟆坑啊!
估计是要多吵有多吵,要多乱有多乱!
不过,赫连琦再一想,没关系,珠儿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当是把这些狗官给珠儿玩儿了,左右这些官员里也没有几个好东西。
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好了。
反正到最后,每一个赃官的罪名也都能审问明白。
做事只看结果就行了。
至于过程是安安静静的,还是乱乱哄哄的;
是好好说话,还是乱喊乱叫,吵闹不休,就都不重要了。
于是,赫连琦点了点头,“好,就听珠儿的,珠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赫连琦直接痛快地给予了肯定,萧雨珠的两只大眼睛更亮了。
“好,就这么办。”萧雨珠的小肉拳头一挥,决定了。
旁边站着的严汇严大将军,以及风一、风二和荀悌,都是练武之人,耳力极好。
萧雨珠刚刚跟赫连琦咬耳朵,下面的人是听不到的,可他们站在身侧的人,就算不是全部听清楚了,但也听了个大概齐。
几人表面看上去虽然依旧淡定,但内心里已经是风中凌乱了——
我的天!按照小郡主说的方法,这……这是审案吗?
有这样审案的吗?
赫连琦将袁懋勤写下的清延府每一个地方官员的为官情况、官声人品的那几张纸取了出来,打开,平铺在桌案上。
那几个相对来说还算清廉正派的官员,在他们的名姓后面已经做好了记号。
萧雨珠抓起惊堂木高高地举起。
惊堂木还没有落下,下面跪着的那些人就已经被吓得全都缩脖端肩,等着听那“啪”的一声儿呢!
萧雨珠一看下面那些人的样子,心想,你们都做好准备等着听了,本姑娘还不高兴敲了呢!
于是萧雨珠只是举着惊堂木,并没有立刻往下落。
下面的一众官员闭着眼睛,缩着脖儿,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
他们一个个地刚刚抬起头,想着偷眼朝上看一看,“啪”,意外地突然一声脆响,毫无意外地,这些人又被惊得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