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吴大夫淡淡的一句“骨折了”,霍风眼睛也直了,而尹守哲原本痛得紧闭的双眼也蓦然睁开了,骨折了……半晌,尹守哲苦笑了一下。
上次受伤,也只是扭伤,都没有伤到骨头,这次可倒好,伤到了骨头,骨折了。
接下来,吴大夫对尹守哲那隐忍的痛呼声充耳不闻,只顾着手里的动作。
他将尹守哲脚踝上原有的药膏蘸了酒擦净,正了骨,又敷上了新的药膏,打上了夹板,将他的脚踝处直接用夹板和布条缠紧固定。
接着,吴大夫又去检查尹守哲的另一只脚,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只脚倒是没有骨折,但是,和上次受伤的情况倒是一样,脚踝扭伤了,此时已经肿起来了。
吴大夫依旧从容地又拿出另外一罐儿药膏涂在他的脚踝上,也用白布包好。
做完了,又看向了尹守哲的腿。
两个膝盖都摔伤了,膝盖处的伤口已经跟裤子粘在了一起。
吴大夫又拿起干净的白布,蘸了酒敷在粘着伤口的裤子上。
待将裤子与受伤的皮肉分离,吴大夫直接拿过一把剪刀,将两条裤腿全都剪开了,露出了膝盖处的伤口。
两条腿的膝盖都摔破了,吴大夫又是一通地清理、敷药、包扎。
吴大夫想着,腿都摔成了这样,别处不可能没伤。于是,吴大夫又轻轻抬起尹守哲的手臂检查,果不其然,衣袖上也有血迹渗出。
吴大夫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接着清创、上药、包扎,一气呵成,两条胳膊上的伤处也都包扎好了。
“这位大人,您头上的伤、两个脚踝的伤、两个膝盖和两条手臂上的伤都已经上了药,也都包扎好了,不知您还有哪里感到……?”
吴大夫还没问完,尹守哲就强忍着疼痛,动了动自己的左手,“本官的左手好像……好像也伤了。”尹守哲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吴大夫听了,连忙转到竹榻的另一面检查了一下——尹守哲的手腕儿也骨折了。
不仅手腕骨折,就连左手的小手指也骨折了。
吴大夫都想对着尹守哲说一句,“这位老兄,你这是有多倒霉呀!”然而,作为大夫,这话可是千千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只有在心里偷偷感叹一句了。
吴大夫查清了伤势,将尹守哲的手腕儿也正了骨,敷上了药,打上夹板包扎,再将小手指的指骨接好,用两个小竹片对面夹好,用细窄的布条绑好。
此时的尹守哲已经是一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一动不能动的、一身的骨折扭伤的伤者。
伤处全部都处理好之后,霍风随着吴大夫来到外面。
吴大夫将尹守哲的具体伤情和在养伤期间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一一作了详细交代——
“如果你们府上有更好的外科大夫,那就最好不要移动伤者,请大夫按时为伤者换药,再将夹板重新绑好;
如果没有,老夫也可以定时去府上为伤者换药。
切记,你们家里人不要随意给伤者撤下夹板换药,万一伤者的骨头还没有长好,再碰伤错了位,骨头长歪了,要再重新接骨可就麻烦了,搞不好伤者的后半辈子就要残了。”
“是,我们明白,我们不会乱动的。”霍风应道。
吴大夫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的桌边坐下,抬手拿过纸笔写了张方子。
方子写完,吴大夫又仔细看了看,略作修改之后,放下笔,将药方递给了霍风,“过去抓药吧,然后小心照顾着,千万不要碰到伤处。在没有长好之前,伤者不能有大的动作,尽可能卧床休息。”
“是,明白了。”霍风认真记下吴大夫的叮嘱。
霍风将药抓好后,叫进来四个小厮,将尹守哲身下的竹榻抬起出了医馆。
本来还想直接将竹榻放到马车上,但是看了看不太好办,尹守哲又是一身的伤,不好再来回挪动,于是索性就用这竹榻抬着尹守哲回侍郎府去。
尹守哲就这么在街上人们的好奇眼神里一路被抬回了侍郎府。
尹守哲因为脚踝扭伤,不能长时间站立,因此告假免朝,一大早就直接去了礼部当值。
周露荷还想着,只要尹守哲不去上朝,在礼部也不过是坐着办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心里还算是踏实。
可谁知道,早上出去一个一瘸一拐的人,晚上却抬回来一个一动不能动的人。
额头摔伤了,两条手臂摔伤了,两个膝盖摔伤了,两个脚踝全都打了夹板,左手腕打了夹板,就连左手的小手指都打了小夹板,这是……这是怎么摔才能摔到这个程度?才能伤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