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一听就明白了,“好,相公放心吧,为妻不会乱说什么,也不会提前透露什么。”
“为夫知道,所以才辛苦娘子去一趟。”董钊笑着点点头。
“嗯,我现在就去。”裴氏长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出去。
裴氏走到门外,只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同村的乡亲。
裴氏一愣,问道:“众位乡亲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那好事的婶子大娘凑上前来问道:“我说董家媳妇儿,刚刚你家那表妹,气哼哼地抱着个包袱走了,她这是不留在你家了?”
“婶子,她原本也只是我婆婆的娘家侄女,如今只是还回她自己家去罢了。”裴氏平静地说道。
“那个于成花在走之前还说什么你男人没了前程,当了要饭的花子,还带了一身癞病回来了……”另一个女人也凑上前打听。
“表妹她既这么说……唉!我也无话可说啊。我相公是回来了,只是……”裴氏状似无奈地摇摇头。
“那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裴氏说着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大娘,我家里还有事,要请里正叔过来一趟,我就不陪着大娘说话了。”说着,裴氏转身快步朝着里正家走去,由着身后那些好事儿的人去猜去说,反正别人的嘴自己也管不了。
门外的众人再看看……肯出门来的人一个回了自己家,一个去了里正家,全都走远了;
至于这门里边的人……董钊要真是那个倒霉模样回来的,这会儿肯定不愿见人,他娘董于氏又是个泼货,他们这些人总不能直接推门闯进人家家里去看热闹啊!
这吃瓜吃到现在,一时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了,于是三三两两地全都散了。
裴氏到了里正家,里正正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袋。
裴氏进来,朝着里正福了一福,“里正叔,拙夫回来了,有事想请里正叔过去一趟,不知里正叔这会儿可有空闲?”
“大侄子回来啦?”里正抬起头看向裴氏问道。
“是,里正大叔,拙夫请您过去一趟,有些内情想要当面跟里正叔说。”
“好吧。”里正说着,将烟袋锅儿在板凳腿儿上磕了磕别在了腰带上,背着两只手走出了院子,裴氏跟在身后,一路回了董家。
里正进门来,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清爽,满面春风,正坐在堂屋里喝茶的董钊。
里正不禁一愣,刚刚他的儿媳从街上回去,也听了几耳朵,说是遇上了董钊落魄而归、还得了一身癞病,像个要饭的花子。
如今里正看着眼前的董钊,脸上手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身长袍虽然是旧的,但也是干干净净。
这哪里是得了癞病?这哪里是叫花子模样儿?
董钊见里正进来,忙站起身行了晚辈礼,“里正叔一向可好?”
里正的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有关董钊的所闻和所见,董钊这一见礼,将里正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哦,好好好,大侄子回来了,你这是……刚刚……我还听说你……可你现在又……这是怎么回事儿?”
“里正大叔,您先请坐。”裴氏极有规矩地倒了一碗茶水过来,轻轻放到了里正的手边,“里正叔,您请喝茶。”
“哎,好,好。”里正朝着裴氏点点头,裴氏福了福就退了出去。
“我说大侄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正心中满是疑团。
“里正叔,小侄也是被迫无奈,因此才做了个局,演了一出戏,只是为了这家中能过上安生日子而已。”
里正听了点了点头,心下也明白了——这家的老婆子不省心啊!那就是个糊涂蛋。
自己的儿孙、儿媳妇儿不护着,就那一群饿狼一样的娘家人还非愿意拉着拽着。
就那泼妇一样的搅家精侄女,还非要塞给自己那已经娶妻生子的儿子,还帮着别有用心的娘家人一起磋磨自己孝顺又贤惠的儿媳妇儿。
真想不明白,放着孝顺的儿媳妇儿不要,非得听娘家人的要挤走自己孝顺的儿媳妇儿;还上吊跳井、割肉放血地逼迫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连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儿都不顾忌,非要将那个泼妇侄女儿招进家来,有好日子不过胡折腾,真是个败家造孽的老婆子。
如今,里正听着董钊这样说,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明白人干的明白事儿啊!于氏有那样一个娘家,有那样一个侄女儿留在家里,日子能过好那就出了鬼了、也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