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骏两眼直视着花匠老兰,“本官想问问,这么细心地为黑衣人处理血迹的人……可是你?”
花匠老兰听到吕骏如此一问,顿时慌了,惊得抬起头,看向吕骏,“大人,怎么会是小的……小的……小的没有……没有……”
“没有吗?那为什么屋中有脚印、有血迹残留,而屋外的地上却处理得干干净净?
府上的人报案说:这黑衣人是翻墙进入后花园的,可墙头上却没有任何血迹。
再看看他的伤势,翻墙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有些难度了。
因此,本官倒是认为……是有人给他打开了后门,将他接入……这个人可是你?”吕骏逼视着花匠老兰。
“不是……不是……小的……小的只是个花匠,而小的……小的……有可能是从后门送出去垃圾的时候忘了锁门……才……才……”
“是吗?这么巧,就这一次忘了锁门,就给黑衣人留好了进来的路,开好了进来的门,让他能顺顺利利地进来,还能轻车熟路地直接就到了你的房中?”
“小的……小的……”
“那黑衣人握刀的手应该是在他死后才被放到刀柄上摆好的吧?那手背上的血手印……帮他补刀的人可是你?”吕骏上前一步,再次追问。
“大人……不是的……小的没有……小的……”
“来人,将花匠老兰拿下,带回京兆府细审。”
“是。”几名衙役和捕快上前就要抓捕花匠老兰。
尹守哲在一旁看着,心道:没用的东西,自作聪明的蠢货。
周围的人见此都大吃一惊。
这时,花匠老兰突然站起,快速闪身退后,摆出对战的架势,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尹守哲见此情景,给了霍风一个眼神,复在一旁大声呵斥到:“老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你将事情老老实实地向二位大人说清楚也就是了,不要乱来啊!”
此时,陈仲廉手下的几名弓箭手直接上前开弓搭箭,箭指花匠老兰。
花匠老兰眼看自己是逃不掉了,索性心一横,朝着尹守哲双膝跪下,“大人,小的……小的对不起大人。
小的多谢大人当年风雪之夜的救命之恩。今生报答不了,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大人。”
说着,花匠老兰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随后身子一歪,就软软地倒了下去,眼见是服毒了。
“这……这……老兰……”尹守哲的心放下了,脸上却满是痛惜和懊悔之意,“这……二位大人……”
此时已有仵作上前查看,“回禀大人,此人已服毒自尽。”
“嗯。”吕骏点点头,看向尹守哲,“尹大人,请问此人是何来历?”
尹守哲满脸惊诧和迷惑地看向吕骏,略略定了定神,“吕大人,这花匠老兰是两年前的一个风雪之夜,本官救下并收留的一个苦命人。
那年冬天的大年初三晚上,本官带着夫人和孩子从岳父家回来,在门前下车时,看到这花匠老兰就倒在门前的台阶下。
当时眼看他就快要冻饿死了,是本官一时心软,命人将他抬了进来,安置在门房,又让人给了他些吃的、给了他一身棉衣。
下人来报说,将他救醒之后,他却不肯离去,就在雪地里跪着,求本官将他留下,他愿做牛做马来报答。
本官不愿以一次小恩小惠就让人说什么报答。于是,就又让人拿给他几两银子,让他自行离去。
可他出了府门之后,依旧在大雪里跪着,还是不肯离开。
下人再来回禀,当时,内子也在旁边,听着他可怜,也是心软了,便要本官将他收留下来。
因此,本官便让人将他带进府里,答应暂时收留他。
他说他祖上都是做花匠的,他也会侍弄花草,而府中的花匠又已年老体弱,早就想去庄子上与儿孙团聚养老了。于是本官索性就安排他住在后花园里,只管侍弄花草树木,左右不过是几口饭多养个人而已。
老兰就这样留了下来。
他侍弄花草树木的手艺确实好,而且人也老实。
听下人们讲,老兰平时话不多,人很勤快,不止花草树木侍弄得好,府里的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人缘也很好。
可谁知他……他今日为何如此……如此……唉!”尹守哲心痛又无奈地摇摇头。
“那尹大人可知这花匠老兰平日里还和府外的什么人有过接触吗?或是跟府中的谁来往密切?”吕骏问道。
“这个……本官还真不清楚。老兰只是花匠,平时他都是在后花园里侍弄花草,要么就是在这旁边的小暖房里扦插花苗儿,十天半个月的、甚至更长的时间,本官也看不见他一回。
就算是本官与夫人带着孩子来这小花园里散散步,那老兰也早就远远地回避了。
如果不是看园子里的花开得好,甚至都忘了有这么个人了。”尹守哲说道。
“说的倒也是。”吕骏听了也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