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清璧走出去了,好半晌,连东义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眼中充满了悔恨。
这一切都被承祺帝和萧诚毅看在眼里,二人对视一眼,心下稍安。
承祺帝看向连东义,直接开口道:“连东义,你给朕听好,是做一个懦夫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还是做个真正的男人,去承担起做儿子、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挺起胸膛、洗去耻辱、有担当地活下去,都由你自己选择。
这也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微臣谢过皇上。微臣向皇上发誓,今后绝不会再让皇上失望。”
“朕姑且就信你这最后一次。”承祺帝点点头说道。
萧诚毅看向承祺帝,“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臣还是先送皇上回宫吧,太晚了,恐皇后娘娘会担心的。”
“也好。”承祺帝点头答应,转身走了出去。
萧诚毅看了连东义一眼,跟着承祺帝一起出去了。天已经黑了,先要将皇上安全送回宫才行。
房中只剩下躺在床上的连东义和一双儿女以及卢太医。
天宝儿满脸是泪,瘪着小嘴儿看向了卢太医,哽咽地道:“太医伯伯,我爹爹他不会死吧?”
卢太医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天宝儿的小脑袋,“放心吧,只要你爹爹他舍不得你和你姐姐,他就死不了。”
“爹爹,天宝儿不要爹爹死。”
“思思也不要爹爹死,思思要爹爹要好好活着。”
连东义双眼紧闭,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爹爹坏,从前爹爹对不起你们;但爹爹答应你们,以后爹爹一定做个好爹爹,绝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们和你们娘亲的事,绝不会!”
“我们相信爹爹,爹爹要好好活着。”两张稚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却也有了笑。
卢太医伸手,一根根地将扎在连东义身上的银针拔下来。
这时,小丫鬟也将一碗药端了进来。
卢太医接过药碗,“连大人,先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有错改错就是。
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想明白了就行了。
人的命只有一次,自己不珍惜,等命没了,后悔就晚了。”
“多谢这位太医。请问太医贵姓?”
“免贵姓卢。”
“卢太医,就是您救了小女的命,请恕连东义不能起身向您叩头致谢,多谢您救了小女的命。”
“其实……呃……那个……不必言谢……不必言谢。”卢太医想说;救你女儿的可不是我,是你女儿有福,才能得小福星护佑,也才能逢凶化吉、消灾解难。
“连大人,喝了药,一会儿你会觉得困倦,就索性好好睡一觉吧,养养精神,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是,下官明白,下官记下了。”连东义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去。
“好,那连大人就睡一会儿吧。天宝儿、思思,你们在这里陪着你们爹爹,让他好好地休息休息,哦,等他睡醒了,再让他吃些好克化的东西。伯伯保证,你们的爹爹会好好地活着的。”
“谢谢伯伯。”
“谢谢太医伯伯。”
“不用谢,伯伯就先回去了。”卢太医叫进来百草,收拾了药箱走了出去。
连东义躺在床上,眼睛贪恋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两年多了,他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他们,没有留意他们长大了很多……他也错过了很多。
虽然舍不得合上眼睛,但药力之下,他还是渐渐地带着满脸的泪水睡去。连思思取出自己的小手帕,替爹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天宝儿脱了鞋子爬上了床,爬到了里面爹爹的身侧。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守着他们的爹爹。
孩子的天性是最善良的。对从前的爹爹,他们虽然曾经怨过、曾经气过,但是,孺慕之心也是天性,只要爹爹回心转意,还像两年前一样地爱他们,他们就能原谅爹爹的错,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他们的爹爹。
不知过去了多久,韩清璧从外面走了进来。
胜义公夫人童问溪将她唤去了内宅,推心置腹地和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没有人知道胜义公夫人都跟韩清璧说了些什么?但此时韩清璧的心情已经是异常平静了。
过去的伤痛虽然难以忘怀,但毕竟前面的路还长,谁也不敢保证这一路上再没有半点坎坷。
如果一个人肯用生命来承认错误、改正错误,或者……再原谅他一次、再相信他一次也是可以的吧?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甘心,但是韩清璧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看着那一左一右守着连东义的一双儿女,她也不忍心强行隔断了这份血脉亲缘、也不忍心强迫两个孩子在爹娘中间做艰难的选择;而自己更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一双儿女。
今后的路毕竟还要走下去,就……先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