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根据各方回报来看,幸好他在为官的公事、政务上还没有什么大的差错,否则臣也不会如此处理;
至于他的官职……为官者私德不修,处罚也一样会落到他的头上。
如今就看这连东义有无觉悟、能否悬崖勒马了。如果能,那么对其稍加惩戒之后,也希望他一家人能够重新团圆。本来好好的一家人,不能真被那个糟心的小妾给彻底地毁了。
如果一个家真散了,大人会如何且不说,可怜的是那对儿女,或无爹、或无娘,这以后的日子……”
“是啊,看在他为官尚无过错,也看在孩子的份上,如果那个连东义经历过今日当头棒喝后,能够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求得家人原谅,倒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驿馆之中,连东义今日这午膳用得也是味同嚼蜡,因为他接到吏部指令,午后要去京兆府衙听审。
说心里话,他是真不愿意去。
自己的小妾和她表哥通奸,而自己却被别人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莫大的羞辱。
他的小妾在进通判府之前就早已经和她表哥勾搭成奸、珠胎暗结;
而让他当了两年宝贝小儿子的孩子,却是小妾与其表哥通奸的孽种。
连东义头撞墙的心都有,怎么会愿意再去看一眼那对狗男女。
那就是一桩通奸案,京兆府尹审了、判了也就是了,不知为何,吏部下令一定要让他亲自前去听审到底为的是什么?
难道说他是作为此案中的当事人必须到案?
唉!如今都不是有损颜面了,而是将他一个通判、一个男人的颜面放到地上狠狠搓磨,任由旁人看笑话。
在天宝儿失踪后的这些天里,连东义焦急、担心、煎熬的同时也是彻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之后,他反而没那么痛恨小妾通奸,也没那么痛恨小妾的表哥和自己的小妾偷情。相反,说来他们二人偷情倒是在进他通判府之前呢。
如今,连东义对那对男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点儿都不关心。
他如今想明白了,就只是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心志不坚、痛恨自己薄情寡义、痛恨自己贪色忘义,更痛恨自己对老娘不孝,痛恨自己对妻子无情无义。
而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唉!自己居然把爱儿女的心全都浪费到了那个孽种的身上,而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却视而不见、丢到了脑后。
如今一双儿女一个丢了一个病了;丢的没有找到,病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好,甚至去了哪里医治自己这个做爹的都不知道!
唉!自己活着都羞于见人了!
连兴送来的饭菜几乎是怎么端来的就怎么端下去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连东义长出一口气。发昏当不了死,该去还得去。没办法,京兆府衙再不想去也得去,这伸头一刀、抬头一辱,他都是活该受的。
“连兴,叫蒋贵备马车去京兆府衙。”
“是,爷,小的这就去”。连兴答应着跑出去找蒋贵。
这两天来,连东义在驿馆中终日神思恍惚、打不起精神,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坐立难安,就这几天的功夫,人瘦了一大圈,眼圈发黑,胡茬也冒出来老长,看着很是憔悴萎靡,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连东义站起身,走到脸盆架前洗了洗脸,抬头看着墙上的铜镜,镜子里的人形容枯黄暗淡、胡子拉碴……
唉!连东义、对着镜中的自己的叹了口气,转身拿出剃刀、布巾,对着镜子将自己仪容整了整,又取出一件干净的外袍穿上。毕竟眼下还是通判的官身,在外不能太不顾及形象。
总算是强打精神将自己收拾齐整,出门上了马车。将要看到的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人,这心里的苦涩,除了自己,别人谁能体会?
今日,京兆府衙开堂审案。
“快快快……快去京兆府衙门看审案啊!……”路人甲兴奋地招呼着自己的熟人。
“什么案子啊?”路人乙、路人丙、路人丁问道。
“就是之前被小福星凤珠郡主的爹萧诚毅萧大人在醉仙楼里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那个孩子的做通判的爹的小妾与表哥背地通奸还勾结人贩子拐卖主家嫡子一案……我的娘诶,这一口气憋得老子差点断了气!。”
“真的?”路人丙问道。
“当然!我小舅子的二表哥的媳妇儿的小叔子的哥们就在京兆府衙门里当差!”路人甲一边捯气儿一边口沫横飞!
“那还愣着干嘛?快走快走……”路人乙道。
“对对,快走啊,去京兆府衙门看热闹去啊!”
“……”
这京城的百姓闻风而来,等着观看审案的人早已是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承祺帝和萧诚毅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拥挤的场面,他们想从京兆府衙的大门进去是不可能了。
萧诚毅一看,总不能让皇上从这人群之中硬挤进去啊!于是吩咐外面的来祥:“转到侧门,直接将马车赶进去。”
“是。”来祥应声。
马车行驶到京兆府衙侧门,来祥亮出吏部的腰牌,大门打开,马车直接驶了进去。
下了马车,萧诚毅又吩咐来祥:“你去前门看着,如果连通判到了,将他从侧门引进来;还有,你去等一下连老太太和连夫人,请他们一样也从侧门进来。”
“是,世子爷”。来祥听了,转身跑向了京兆府衙的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