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四人,皆眼神错愕地看着辛九。
竟然敢如此教训少主,这数万年来,就连妖王也不曾对少主这般训斥过。
辛九也没理她们,自顾自地回药园去了。
他是真生气了,处心积虑地安排觐见,结果被她在殿上弄得那般难堪。
难怪妖王会将她托付给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走一半又折回来,站在屋外说道:“以后不许穿男装,扮男人久了,你都快忘了自己是女人了。身为女子,若是没人愿意看你,你才真是可悲。”
朱玉晨尖声嚷道:“滚!”
她如此气恼,是因为辛九并不理解,身为女子,被不喜欢的男人那样盯着看,心里有多恶心。
但朱玉晨也知道自己没理。
想要成事,尤其是成大事,就必须有所牺牲。
被人盯着看而已,又不是要她怎么样。
确是有些过于矫情了。
但她绝不会向辛九认错的,绝不!
晚上辛九不带功,陪公主去了。
朱玉晨也耍性子,扭头便走了。
朱煜叹了口气:“散了吧。”
赤九门的香火又鼎盛了起来,每日来上香的人不计其数。
辛九研制了圣水,用南歌的精气,加上明神液,再辅以少许活血散淤的药物炼制。
再用精致的小瓷瓶装了,送与来上香的人。
但只送了十日,之后便不送了。
求取圣水,十两银子一瓶。
朱玉晨问他:“怎地还要钱呢?”
“不要钱供得起吗?”
“那起初为何不要钱?”
“起初就要钱,谁买?”
“奸诈小人!”
辛九翻了个白眼,走了。
皇帝派人来召辛九,说有要事商议。
辛九入了宫,赵戈告诉他,圣血教也想搞一次觐见。
辛九失笑:“那就见嘛。”
赵戈皱眉:“不会对媂皇娘娘有影响吗?”
“皇上过虑了,所谓海纳百川,咱们不能让人家说咱们跋扈。”
“既然圣血教有报效之心,皇上便该给他们尽忠的机会。”
“其实说到底,还得是民心所向,方为正道。”
“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做自己的事,但不阻别人的路。”
赵戈点头,此言有理。
圣血教觐见的日子,选在了八月初一。
这一次觐见,吸引了更多的百姓。
人的想法是有惯性的,上一次辛九搞觐见,百姓尝到了甜头。
无论是俊男美女,还是精气所化的水果,都令百姓甘之如饴。
所以百姓认为,这次觐见,必然要比上次更实惠。
圣血教选择了北门入城。
队伍的规模不如赤九门,但肖离也是坐着步辇,三十二人抬的,比朱玉晨的步辇大。
虽然没有乘,但开路的左右护法,骑得是魔狼,也挺唬人。
入门伊始,圣女便开始撒花。
而这花上沾着粉末,随着抛洒,粉末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百姓闻着花香,逐渐变得狂热,眼中所见,皆是仙女下凡,金甲天将。
圣血教所发放的水果,也只是普通的水果,但百姓吃在嘴里,却比灵果还要甘甜。
一路前行,多有百姓跪拜,乃至痛哭流涕。
朱煜站在茶楼二层,吸了吸鼻子,问:“这是什么气味?”
辛九答:“血蔓罗,用量很大,足以致幻。”
朱煜皱眉:“真是不要脸。”
辛九却淡然一笑:“争伐之事,要脸有何用?既不当吃,亦不当喝。不如人便当出奇招,只不过,这奇招能否长久,就另当别论了。”
朱煜冷哼一声:“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辛九微笑,这话不错,假的就是假的。
肖离也是穷极无奈,不用幻药,如何能比得上赤九门的阵仗?
只不过,赤九门有草木之精,无论是灵果还是圣水,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圣血教的幻药,却不能常用,否则吸入过多,人必癫狂。
且看他如何维系吧。
上殿面君,文武百官,包括皇帝赵戈,都闻到一股异香。
不多时,在赵戈的眼中,肖离身边的女子,竟比媂皇娘娘还要美艳。
且与媂皇娘娘相比,这女子更多了几分妖娆与妩媚。
“贫道圣血教圣主,肖离,参见陛下。”
“好,免礼。”
赵戈眼睛盯着女子,心不在焉地答应。
而这一次,文武百官并不觉得难堪,因为他们的目光,也被那女子吸引了过去。
肖离勾起一抹阴笑:“陛下,这是我教圣女,名叫兰心,敬献于陛下。”
赵戈一愣,随即大喜:“好!甚好!”
兰心也是一愣,来之前没跟她说呀!
“圣主?”
肖离眼中寒光一闪:“兰心,能服侍陛下,是你前世修来的造化,也是我圣血教的荣宠。”
兰心眼中见泪,低下了头。
什么都不敢说,说了也没用,圣主决定的事,不容任何人违逆,否则便会生不如死。
真羡慕图兰,找了辛九那样的靠山,脱离了苦海。
赵戈分外激动:“肖圣主,你有何所求,尽管道来,朕无不应允!”
肖离抬手合礼:“多谢陛下,贫道只求在京都建造一座圣宫,还望陛下恩准。”
“好!工部,即刻选址建造。”
肖离侧目看着兰心,声音细不可闻:“服侍好皇上,否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辛九站在皇宫大门对面,看着肖离出来,上了步辇,远去。
“跟他一起进去的那名圣女,没有跟着他出来。”
朱煜怔了怔:“献给皇帝了?”
辛九点头,应该是,在皇帝身边留一个枕边人,自是比其他的方式更管用。
“咱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即可,皇帝身边有喜心,那位姑姑是个聪明人。”
西宫,西宫皇太后异常烦躁,肚子大了,身子重了,人也变丑了,肖离几个月没来了。
她被肖离坑了,肖离要的,只是她肚子里这个孽种。
而她,不过是生孽种的工具而已。
“来人!”
如今的西宫,已然被圣血教掌管,所有宫人,全部换成了圣血教徒。
一名宫女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去叫肖离来!”
“圣主事务繁多,分身乏术,传话来说,请皇太后安心养胎,万莫有什么闪失,否则,担待不起。”
皇太后瞪眼:“你说谁担待不起?”
“皇太后与我们,都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