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百里追是故意点辛九。
要让辛九知道,现在整个禁宫,都是惊华门说了算。
辛九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
淡然一笑,接过圣旨,御剑而去。
将到近效,树林里有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辛九停住,果然等着他呢。
朽长老与钵长老,跟着一名俊美书生,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辛九站在剑上,看着三人。
朽长老说道:“辛护法,老朽为你引见,这位是妖王的胞弟赤凕,现任妖王。”
钵长老厉声斥道:“下来!拜见妖王。”
辛九故作惊叹:“你们推举妖王很随意呀!四方尊者,有三位都在赤九门,没人跟我说这事嘛。”
赤凕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问道:“程观在哪里?”
“走了,说是要遨游天下。”
“他必然给了你血符,交出来。”
“既然是给我的,为何要交出来?”
钵长老斥道:“放肆!”
铁杖一挥,一道红光射向辛九。
辛九只是抬起双臂,交叠于胸前,用小臂硬接红光。
妖力加身,辛九倒退十数丈,但全身泛起红光,持续了片刻,又恢复常态。
三人全都愣住了。
赤凕最先反应过来,近乎于咆哮:“你融合了我哥的妖丹!”
作为天生九尾的赤宵,他的妖丹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吸收并转化敌方的攻击。
换言之,除非对手的妖力或法力远胜于赤宵,可以强到令他只能吸收,却不能转化。
否则想打败赤宵,很难。
这也正是赤宵被仙族上三门联手围攻,最终还是逃脱性命的关键所在。
辛九现下还无法完全运用妖丹之力,吸收没问题,但要转化,还需要调动锻魂诀。
“辛九!把妖丹吐出来!”
赤凕完全没有了儒雅的气度,御风而起,扑向辛九。
辛九踩着剑与他周旋,只是躲闪,却不还手。
赤凕气急败坏,怒吼连连。
而辛九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不能硬接赤凕的妖力,因为在对手的快攻中,他是无法转化妖力的,吸得多了,自然就成了内伤。
可他也不敢还手,因为怕露了馅,被这三人看出蹊跷,那便麻烦了。
好在他的法力很高,再加上三万余年的妖力,才能在赤凕这种超十万年的高手面前,装腔作势。
钵长老将铁杖一横,就要上去助阵,却被朽长老拦住。
“怎么?不去助妖王吗?”
朽长老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盯着辛九。
赤凕打了一炷香的工夫,见地上的两人不来助阵,不免心中一动。
朽长老素来老谋深算,他不来助阵倒也罢了。
可钵长老性情刚烈,脾气火爆,他也不来助阵,那便是朽长老不让他来。
为何自己不来,也不让钵长老来?
赤凕猛攻三招,然后退了开去,落回到地面上。
辛九停住,不动声色地调息。
虽然没有还手,但只是躲闪,就已经消耗极大了。
他毕竟比赤凕少了一倍的修为。
朽长老说道:“妖王,这样缠斗也不是办法,此人极为狡猾,若是咱们三人联手,他必会逃回赤九门,今日且先放他一马,来日再与他算账。”
赤凕也不说话,御风而起,飞向京都。
朽长老与钵长老,随后追了上去。
辛九皱眉,就这么走了?
他才不信朽长老说的鬼话,今日能放过他,必然另有隐情。
回到京都落脚处,赤凕看着朽长老。
朽长老微微躬身:“妖王,辛九还没有完全转化,此时取了他的妖丹,令兄的妖丹就毁了。”
赤凕恍然,原来如此,难怪与他交手时,他只是躲闪,却不还手。
原来是怕一旦还手,就会吸收妖力,而他又不能快速转化,必然淤积致伤。
“朽长老的意思是,待他完全转化之后,再取他的妖丹,以为我用。”
“正是,唯有此法,可保令兄的妖丹起作用。”
赤凕叹了口气:“他多久才能完全转化?”
“少则十数年,多则上百年。”
赤凕皱眉:“他自悟了一套功法,赤九门中的妖众都在习练,若是上百年的时间,届时还能杀得了他吗?”
“妖王太抬举他了,无论什么样的功法,也不可能在百年间,增加五万年的妖力,妖王大可放心。”
“那他不会继续融合妖丹吗?”
“不会。他的身体已然到了极限,如果再融合妖丹,也就不必咱们动手了,他自己就把自己撑死了。”
辛九到了宫门前,守门的惊华门弟子将他拦住。
上下打量他一眼,斥道:“什么人?竟敢闯宫?不想活了?”
辛九哑然失笑,惊华门弟子中,居然还有人不识得他。
取出圣旨递过去。
弟子一把夺过,展开一看,立时愣住。
圣旨上写得明白,召上卿辛九入宫哭灵,见诏速来。
弟子缓缓抬起目光,喉头吞咽了一下,声音发涩。
“你……便是辛九?”
辛九缓缓点了下头,伸出手,示意他把圣旨还回来。
弟子将圣旨卷好,双手捧着,交还给辛九。
辛九随手将圣旨放入袖中,进了宫门。
由太监引着,一路到了世安宫。
这里是老皇帝的寝宫,也是停灵的地方。
早有人报知赵戈,说辛九来了。
赵戈慌着先一步到世安宫里守灵。
“上卿辛大人祭……”
随着一声吆喝,世安宫里立刻哭声一片。
辛九到门前,有太监过来给他加了孝服。
然后进来叩头,干嚎了两声,说了几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喜心走了过来,在辛九身边跪下,低声说道:“上卿大人节哀,皇上体恤大人远来劳顿,特旨大人往偏殿歇息,吃些茶点。”
辛九皱眉,本想着嚎完了就走,这还要去吃茶点。
吃茶点是假,新皇帝有话要说才是真。
辛九拱手:“多谢皇上体恤。”
喜心站了起来:“大人请随奴婢来。”
进了偏殿,却不见有旁人。
只是这偏殿里,三面都摆了榻,榻上有桌,桌上摆放着各种茶点。
看来是专供休息之所。
喜心福身行礼:“大人歇息吧,奴婢去给大人冲茶。”
辛九拱手:“有劳姑姑了。”
喜心低着头退出门去,将门关上。
耳听她脚步声远去,辛九走到左手边的榻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