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坐下便看书。
朱煜说他:“瞧你那衣衫,弄得这般脏,快换下来。”
“哦。”辛九只答应,不动弹。
朱煜上去扒他的衣服,数落道:“什么宝贝东西,值得你这么上心。”
“七绝玄针,玄青真君给我的。”
朱煜眼眸一滞,扒下他的长衫,抱着出门走了。
“小郎中,你在看什么呀?”
“莫扰我。”
“什么呀,无字天书啊?你发痴了?”
辛九一怔抬头,无字天书?明明有字啊,还有图呢。
朱煜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紫璇:“回你屋去,乱蹿什么?”
紫璇鼓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
辛九举着书问朱煜:“你能看见这上面的图和字吗?”
“能,她看不见,是因为妖力尚浅,这书上施了术,没有一定的法力或是妖力,便看不见上面的图和字。”
“哦,原来如此,难怪真君说,我现下已有万年妖力,可研习此法了。”
“你有工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有啊,来,坐过来。”
夜色如织,静谧如幕。
朱玉晨进了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转瞬到了东宫殿前。
值夜的宫人立在门口,犹如蜡像纸人一般,不言不动,目不视物。
“草民朱玉晨,叩见娘娘千岁。”
朱玉晨大声喊着,一脸调皮的笑意,走进了殿中。
“就会拿嘴说,你倒是跪呀,倒是叩头啊,快过来。”
朱玉晨坐到娘娘身边:“火姨,你如何做了东宫娘娘?”
娘娘笑靥如花:“这人间翻来转去,好生无趣,不若尊享富贵,权倾天下来得好玩。”
“那不是便宜了皇帝老儿?”
“掌嘴。”娘娘在他脸上轻拍一下:“一个姑娘家,说话这般龌龊,他焉能近得我身。”
“火姨,西宫娘娘是怎么回事?”
“瞧着她碍眼,小小惩治,也省得皇帝老儿总往我这跑,看见就心烦,倒是你,杀了我的影妖做甚?就为了喂养你的小妖?”
“火姨错怪我了,是朱煜杀的,当时朱煜与辛九同榻而眠,是影妖欲刺杀辛九,她才下了杀手,顺便取了妖丹。”
娘娘恍然:“原来如此,我可没让他杀那小郎中,想是他瞧见朱煜美色,临时起意,想杀了辛九而夺之,却不想折了自己的性命。”
“唉……”娘娘叹息一声:“他哪里都好,就是一个色字难逃,我早便说过,他迟早要死在这个色字上。”
神色一转,微笑着看着朱玉晨:“你那只小妖倒是有些意思,居然还是玄真门的记名弟子,给我讲讲。”
转过天,朱玉晨一早便来唤辛九,带他去看铺面。
铺面在城中靠北的位置,此间异常繁华,东有酒楼,西有戏院,北接六坊民宅,南边过一街便是东西穿城大道。
“如何?”
“吵。”
朱玉晨用扇子敲了他头一下:“惯了便好。”
此铺面要比苍城府的大不少,左边是拦柜药柜,右边是诊台和客座,还隔出了一间诊室,内设两张床。
门口的牌匾依然是朱氏药铺,但进了门,一眼便能看到御赐的牌匾,就挂在迎门的墙上。
见朱玉晨进来,掌柜朱广财连忙迎上来拱手:“东家。”
朱玉晨点头:“这位是坐堂的辛郎中,都来见见。”
五个伙计也赶紧过来,站成一排,三男两女,从左至右,依次是朱大、朱二、朱三、朱四、朱五。
辛九愕然看着朱玉晨,你是不识字,只会查数吗?
不等说话,门外便有吵嚷声:“哎!这便有药铺,定有坐堂先生,快!快抬进去!”
朱玉晨用折扇敲着手心,挑着嘴角:“京城就是生意好,你忙活吧,我回了。”
一股酒气冲鼻而来,有人大声喊着:“先生快给瞧瞧,摔了一跤,便人事不省了。”
辛九只得向朱玉晨拱了下手,指引来人:“抬到里屋床上去。”
诊了脉,肝气上逆,皆因饮酒无度,顶了心脉,再摔上一跤,神魂错位。
“取木盆来。”
朱三应声抱来木盆,站于床边。
辛九在病患腹部推拿了两下,将妖力灌入穴道之中。
病患猛然醒转,翻身狂吐,一时间满屋皆是刺鼻的酒糟味。
朱三抱着木盆接吐,一脸的生不如死。
“先生高明,请开方。”
“无需开方,往后少饮些酒便是了。”
“多谢先生,伙计,来十服醒酒汤。”
药铺的规矩,坐堂先生不收诊金,但给你治了病,若不买药,那便是不厚道,所以来人要了十服醒酒汤,以抵诊金。
拿了药,等朱三清洗了木盆,来人又将朱三唤到近前,给了五个钱:“小哥辛苦。”
朱三满脸笑意:“谢大爷赏。”
辛九在一旁瞧着,觉得有趣,这便是京都富庶,看来人也不似大富大贵,却不惜银钱。
喝醉的人尚未走,又抬进来一个:“先生快给瞧瞧,刚叫了声好,人便倒了。”
辛九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叫什么好?看戏叫好?
诊了脉,心火冲顶,喜惊风。
取穴心、肝两经,锁气脉,定神魂,而后百会刺血,血出浓黑。
半炷香的工夫,病患苏醒,长出一口大气:“好……”
这一头午,人来人往,辛九就没停下过,但也迅速扬了名,周边都知道新开张的朱氏药铺里,来了一位杏林圣手,买药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更有好事者认出了辛九,逢人便说,那朱氏药铺的坐堂先生,便是当日揭皇榜的辛郎中。
这一下来得人更多,没病的也来药铺转一圈,有的是来看御赐牌匾,有的是来看辛九长什么样子。
更有不少姑娘家,隔门张望,见他眉清目秀,举止沉稳,不由得笑上眉梢,喜在心尖。
更有甚者,进了药铺向伙计打听:“小哥,你家先生可婚配否?”
“已然婚配。”
“可纳妾否?”
“有病抓药,没病走好不送!”
掌柜朱广财见势不妙,唤过朱大:“去府里跟东家说,先生太招女人喜,得想个法子,不然这生意怕做不成了,光是这保媒拉纤的,迟早就得踢破门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