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询问的当事人,杜雅裳却是面不变色。
她简要地回答了顾白的问题。
“躺下,闭眼,产生睡意。”
顾白明白了。
这样就可以解释通了。
他自己、王惊鸣,以及杜雅裳,引来睡觉诡攻击时,都出现了两个同点。
一个是臀部接触了东西,一个是背部接触了东西。
两者同时满足,就会引来那只睡觉诡的攻击。
可以说,这就是触发那只睡觉诡攻击的方式。
但顾白还是有一个疑惑。
楼下的那个女人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杜雅裳所说触发方式才是正确的?
只要闭眼睡觉,就会引发那只睡觉诡的攻击?
这种说法,确实是可以解释楼下女人、王惊鸣,以及杜雅裳的情况。
但是,却又无法解释他自己的情况。
当时他并没有闭眼,也没有想睡觉。
一时间,顾白更是不解。
究竟是因为触发方式有多种,还是不止一只诡?
又或者,其实他们都弄错了触发方式?
看来,还是需要更多信息才能肯定。
他从思考中回神。
正好听到段乔似乎在对杜雅裳提出什么建议。
“……以防不自觉中睡着。”
董易仁连连附和。
“对啊,要在这里待上三天,这么久,总会有人不自觉地睡着。”
“但如果我们都聚在一起,只要一有人睡着,其他没有睡着的人就可以及时把人叫醒。”
段乔接着他的话补充。
“你也不用担心有心怀不轨的人会欺负你,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一边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瞥了顾白一眼。
董易仁连忙表态,“如果真有人不知好歹,我也会帮忙阻止的。”
说完,他不忘对压低声音暗示顾白。
“我说接下来几天你就收敛点吧,你也不想接下来一个人待着吧?”
看样子,他们现在对杜雅裳的说法深信不疑。
虽然顾白什么也没想做,但为了得到信息,也不介意表个无关紧要的态。
“我不会做什么。”
顾白这话说得极为敷衍。
出乎意料的是,杜雅裳像是被他们被说服了。
她没有说什么。
只是转身走了进去,但门并没有关。
段乔没有直接跟进去,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们进来了?”
董易仁站在他身后,迫不及待地推搡他进去。
“我说你快别问了,再问就惹得别人不耐烦了。”
等他们两人都进去后,顾白才走进去。
进去后,他又向杜雅裳提出一个问题。
“站着睡觉,会不会引来那只睡觉诡的攻击?”
杜雅裳还没有反应,董易仁已经不耐烦地开口。
“杜小姐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只要睡觉就会死,你怎么还问来问去?”
顾白问这个问题,不是随便问问。
就在刚才,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无解的问题。
假如不管怎么睡觉,只要一睡着就会引来那只诡攻击的。
那他们要怎么做才能熬过这三天——
连续三天三夜不睡觉,得不到片刻休息,真的不会猝死吗?
要有多强的身体素质,才可以坚持连续三天三夜不睡觉?
顾白自问做不到。
就算真的熬过去了,离开副本后可以放心睡觉,也极有可能一睡不起。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这个副本根本就是个必死局。
如果是之前,顾白完全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这个游戏根本不可能出一个无解的必死局。
但是现在这次副本的特殊情况,让他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出现。
尤其是最近的更新。
取消观众,强制转为玩家,更是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对于顾白的问题,杜雅裳的回答很直白简单。
“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试。”
顾白沉默。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他会去尝试一下。
但现在,有这么多不信任的人在这里,他不会轻易尝试。
董易仁拍拍他的肩膀。
“我说你就别想整什么幺蛾子了,老老实实地让自己不要睡着吧。”
顾白没有再说什么。
不管他们是没有想到,还是自信自己可以熬过去。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再提出这点。
没有网络,也不能睡觉,还必须待在某个地方的时候,该怎么打发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对董易仁和段乔来说,无疑有些难熬。
起初,段乔试图找杜雅裳说话。
杜雅裳回了几次后,就不再理会他。
自顾自地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埋头沉浸在绘画中。
坐在床上的段乔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而和同样坐在床上的董易仁闲聊。
没什么可聊了后,就在这里找手机玩。
看看有哪些手机装了不用联网的单机游戏。
而顾白则是坐在角落地板上,对着手机戳戳点点,开始构思新的小说。
这种平安无事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晚上。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他们也无法睡觉。
睡不了觉,自然也就无所谓洗不洗澡。
杜雅裳却执意要洗澡。
顾白是不在意。
段乔与董易仁虽然有些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但也说服不了她。
更不好意思阻止她。
谁能阻止一个女人爱干净呢?
只能随她去。
没想到的是,进去没几分钟,杜雅裳就又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
并取过晾衣杆,趴在厨房的窗台上,伸长手臂,向外面戳着什么。
段乔与董易仁两人,看得一头雾水。
“雅裳,你这是在做什么?”
经过一个大白天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拉近了不少。
至少在称呼上没有那么生疏了。
杜雅裳没有理会他们的询问。
左手抓着窗台,兀自向外努力地摆动右手臂,整个上半身几乎悬空在外面。
看到这里,段乔似乎想伸手把她拉下来,却又似乎碍于什么没有行动。
“雅裳,你这样很危险。”
“不管有什么事,你还是先下来说出来吧。”
董易仁也劝说道:“对啊,说出来我们没准可以帮上忙。”
“你这样万一一不小心……”
也许是失败了,也可能是被说动了。
杜雅裳从窗台上下来后,语气冷淡地说出她的行动原因。
“我的内衣被吹走了,挂在外面那颗树上面。”
听到这话,一时间,段乔与董易仁皆是呆愣住。
反应过来后,他们脸色古怪地用手电筒向外面照去。
果然,在窗户外面,也就是这栋建筑物的后面,确实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
距离窗台很近,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
此时,在树上一根横生出稍远的枝丫末端上,正挂着一抹黄色衣物。
面面相觑后,董易仁和段乔同时开口。
“还是白天再去拿吧。”
“我去帮你勾过来。”
杜雅裳还没有反应。
董易仁已经劝说起段乔,“这么黑,你看得清吗,怎么勾过来?”
“那条裤衩就挂在那里,又不会跑,白天再勾也不迟。”
“你不懂……”段乔欲言又止,脸色微微发红。
“雅裳又不是男人,不能和我们这些糙男人比。”
董易仁翻了个白眼,“行,你懂你去捞吧。”
“给我吧,”段乔向杜雅裳要晾衣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捞上来!”
杜雅裳没有给他,拒绝道:“我不用你帮忙。”
见她不给,段乔直接笑着主动去拿晾衣杆。
“你不用客气,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杜雅裳松手,没有执意和他抢晾衣杆。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会负责。”
她这话说得冷漠无情,却无法打击段乔的热情。
他一脸不以为意地说:“没事,才二楼而已,能出什么意外。”
“不是……”董易仁又忍不住劝他,按住他的手。
“你这话听得我心里总觉得发虚,要不你还是等白天再捞吧。”
段乔不耐烦地抽出手。
“你这人也太婆婆妈妈的吧,要捞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发什么虚?”
“我看你是肾虚吧。”他没好气地调侃道。
董易仁为之气结,恼火地骂道:“你特码的才肾虚!”
说话间,段乔已经趴在窗台上。
左手扣在窗台上,右手抓着晾衣杆。
身体一点点地往外面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