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同意,顾白便打算伸手去打开。
温葶却先一步拿过笔记本,脸色也随之严肃起来。
“在你没有想清楚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碰。”
“你想看,我可以拿着让你看。”
顾白略微思索了一下,联想到之前牧云泽的转述,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说,谁接触了这本笔记本,就会看到自己身边相关者的死亡预知?”
温葶点了点头,肯定他的猜测。
“对,只要触碰了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挺智能的。”顾白点评道。
随即,他产生了一个疑问。
“如果是一只动物触碰了呢?比如蟑螂老鼠猫等不小心碰到了。”
听到这个问题,温葶不禁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从这个奇怪的角度考虑过。
“……或许也是一样的吧。”她迟疑着给出一个回答。
顾白状似只是随口一问,已经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麻烦你打开让我看看吧。”
“好。”温葶下意识地同意。
她把笔记本放到膝盖上,打开封面的锁扣。
然后深呼吸几口气,才慢慢翻开封皮。
泛黄的白色纸张上,一片空白。
温葶没有移开目光,依然盯着这张纸看。
见状,顾白也没有出声,一同盯着。
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注视目光。
忽然,纸面上出现了一滴黑色墨迹。
沿着这滴墨迹,笔迹开始自动涂抹起来。
如同游蛇般蜿蜒曲折而过,在纸张上留下数条弯弯曲曲的黑色痕迹。
最终,笔迹停住,不再移动。
纸张上,也呈现出一幅黑色的简笔画来。
生动而形象。
一簇细小的花朵,如同一串小铃铛垂落着。
一只左侧微凹的大脚悬在上空,蓄势踩下。
看到这里,温葶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人。
顾白说出自己的看图理解。
“这是说有朵花,即将被人用右脚踩死?”
温葶半是庆幸半是可惜地肯定他的猜测。
“对,这是有朵花即将被人踩死。”
“只是这个人是用哪只脚……”
她又观察了一下,称赞道:“你的观察力确实不错。”
顾白没有说话。
其实这张画所透露的信息不仅于此,如果去搜查一下资料。
花的品种,以及鞋的类型都可以看出来。
就像一般人都不会在意一朵花的生死,顾白对此也不关心。
他问道:“后面还有吗?”
“要看过才知道。”
温葶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翻开下一页。
依然是一张空白的纸张。
在他们的注视中,笔走游蛇般自动绘画起来。
停止后,仍然显现出一张简易明了的画。
一只杯子,上面盖着盖子,里面装有半杯水。
水面上,一只蟑螂四脚朝天,悬浮躺在那里。
在它旁边,还飘浮着一粒扁长椭圆形状的东西。
看到这里,温葶脸上无法控制地显现出丝丝恶心感。
难看得仿佛生吞了一只蟑螂。
顾白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这张图表示,一只蟑螂死在杯中,临死前还产——”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
温葶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连忙把这张让她反胃的画翻走。
并暗自决定,等下她就把家里的杯子全都扔了换新的。
下一张空白的纸张上,依然形成了一张简笔图画。
只是用时比前两幅画多了十几秒。
一个赤着上半身、只穿着短裤的短发男人飘在水中。
睁得极大的双眼暴突,脸上充满了恐惧,以及绝望。
四肢大开,呈现出大幅度摆动的姿态。
他的左手中,握紧成拳,攥着一根长长的细杆。
在他下面,是一大片柔软细长的水草,随着水波摇曳不定。
其中一股水草,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左脚腕上,宛如长发打了死结。
两条鱼围在他身边。
还有一条鱼似乎是因为好奇,圆圆的鱼嘴含着他左脚掌上的小拇指。
看到这张图,温葶脸色一白,目露不忍,本能地移开了目光。
顾白看得目不转睛,试图理解其中意思。
“一个男人本来在钓鱼,然后因为某种原因下河游泳,最后被水草缠住淹死?”
他问道:“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温葶忍着不适,又看了几眼,然后摇头。
“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是在哪里瞥见过,之后就没有什么交集。”
他又问道:“附近有什么河流吗?”
温葶的眼睛一亮,“我想起来,附近是有一条河,但没有名字。”
“这是第三张,也就是说,事情应该发生在两三天后。”
“我们可以明天开始去那条河守着,没准就能等到他,然后阻止他下河!”
一口气说完,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看起来有些喘不上气。
顾白没有解释,他并没有救人的想法。
他沉吟半晌。
等她气息平复后,才开口问她。
“你可以用笔在这上面涂抹改画吗?比如把水草画断。”
温葶一时怔住。
“……用笔改画?”
她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做。
或者说,是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毕竟这一张张预告着死亡的画实在太恐怖了,她一门心思觉得害怕。
只想到在现实中要怎么找到对应的人,然后再来救下对方。
此时顾白这么一说,她顿时醐醍灌顶。
对啊!
如果可以通过在笔记上进行改动,不就更容易救下这个人吗?
她激动地站起身,“我这就去找笔!”
很快,她就去楼上找来了一大把笔。
有油笔、铅笔、钢笔、大头笔……
颜色各异,类型也各不相同。
虽然迫不及待地想尝试,但看着这些笔,温葶又犹豫不定起来。
“你说,用哪种笔合适?”
顾白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这幅画可以改动的几率并不高,或者改了也没有用。”
“你随便选一支就行。”
温葶也不确定,“总得试试吧。”
纠结再三,她选择了一支铅笔。
看起来与这张画上的笔记最相似。
选好笔后,她拿着笔,看着这幅可怕的画,迟迟不敢下笔。
此时,她也忽然明白了顾白为什么说不可能。
如果真的可以改动,岂不就意味着更为恐怖的一点——
掌握生死。
只需要在这本笔记本涂涂画画,就可以操控主宰一条生命的死活。
想到这里,温葶只觉得毛骨悚然,心底瞬间升起一股寒意。
见她脸色泛白,神色中也隐隐透露出丝丝惊惧来,顾白干脆问她。
“我帮你画?”
温葶对他勉强笑了笑。
“没有想好之前,你最好别接触这本笔记本,不然它可能就会缠上你。”
顾白从抽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覆在她握笔轻轻发颤的手背上。
“我抓着你的手画,这样就可以避免接触到笔记本。”
“你介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