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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原应该想到这是懿贵妃在诈他,但他听到的那一刻仍是晃神了一下,而穆宇川也只需要这一下,匕首划破了莫原的手臂。

莫原反应过来撤回手时,匕首又扎进了他胸口,他立刻想点穴为自己止血,但人被利器扎进身体时,任何动作都变得艰难无比。

穆宇川收回手,冷眼看他最后的挣扎,匕首上早就下了毒,就算不能准确扎进他心脏,莫原也活不下来。

果然,莫原无力地倒在地上,他看见天边已出现了一轮淡淡的弦月,这是最后一次看到月亮了吧,他脑中竟然是这个想法。

然后那名女子也上前来看他,懿贵妃,她高高在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知禾,“懿贵妃…”他虚弱出声。

“哟,还能说得出话。”苏云青语气冷淡。

莫原眼前已有一些模糊,他闭了闭眼,又努力睁开,“你可以…再叫我一声…一声…师兄么?”

此刻苏云青竟被他逗乐了,笑了一声后说:“你配么?”她蹲下身,冷笑着盯着他,“死到临头还要装一回痴情,有意义么?真要是痴情当初也不会逼死你师妹,真恶心。”

莫原没有再说话,或者他实在说不出话了,眼神变得浑浊而复杂。

苏云青站起身,穆宇川道:“差不多了,用化尸水化掉他吧。”

“只化掉伤口处,尸体留下。”苏云青看着渐渐断气的莫原,又向穆宇川道:“东西带来了么?”

穆宇川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差点忘了,听她问才想起来,“哦,带了。”他从衣服中拿出一个金锁,这便是当初他从陆佳茗身上劫来的长命金锁。

苏云青接过金锁,见莫原已经意识模糊了,才又蹲下将金锁塞进他手里,同时唤了声“莫原”。

莫原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明显五指用力抓住了她塞进来的东西,也几乎是同时,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穆宇川照她的吩咐,只化掉了胸口被匕首刺穿之处,以及手臂被刺破的地方,基本留下了全尸,“既然不把他化掉,为何又要化掉伤口,多此一举。”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苏云青看着他的动作,淡淡道:“他的伤口锐利齐整,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留下的,化掉就看不出来。”

“皇上会相信那个陆宝林能杀了莫原么?”穆宇川问,“其实我没想到你会对陆宝林下手。”

苏云青对此满不在乎,“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她的贴身金锁都在这里了,总是逃不过的。”她见化尸水作用差不多了,转身便要离去,“她总无缘无故盯着你我二人,今后我们还要合作,有她在到底是个祸患,不如趁此机会除掉。”

穆宇川跟在她身后,“莫原对他师妹用情颇深,就算你处死了那个女人,他说不定还是会因为你像她师妹,对你心软。”其实穆宇川甚至怀疑莫原是将苏云青本人放进了心里。

苏云青目视前方,并没有回头,“男人的深情只能骗骗他自己,我是不信的。”

穆宇川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背影的目光变得有些失落,在分岔口,他很自觉地便选了另一条路回寿安宫。

那个原本该送莫原出宫的太监醒了后,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见宫中并没有莫原找人的动静,便也懒得管了,只当他已经出宫了。

第二日莫原未进宫请脉,皇后自然也不细究,他不来最好,太后倒是有些奇怪,派人去别院询问,才知道莫原整夜未归,宫中便立刻派人寻找。

陆佳茗得知莫原失踪,心中甚是狐疑,想起昨日那名女子对自己所说的话,便联想到此事极有可能是懿贵妃杀人灭口。

此时,夏竹又匆匆忙忙跑进来,“小主,听说昨日懿贵妃下令让慎刑司处置了一个女扮男装的药童,会不会就是咱们昨日遇上的那个。”

陆佳茗忍不住心跳加速,昨日程曦绾才跟自己说过话,竟然就被处死了,此事皇上未必会知道,不可以让懿贵妃躲过去。

最终一个路过梧桐林的太监发现了莫原的尸体,慌忙上报,此事才在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宫中无缘无故出现一具尸体,众人皆大惊失色。

陆佳茗又得到莫原死了的消息,更是心惊肉跳,莫原和程曦绾在同一天死了,程曦绾是懿贵妃处死的,慎刑司就有记录,她赖不掉,莫原之死她便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些,陆佳茗立刻起身要去养心殿将此事告知皇上。

此时贺容璋也在让慎刑司细查莫原之案,竟然有人敢在宫中杀人,此事不可不重视。

而那枚长命金锁,早就被送到了贺容璋面前,他虽长久不曾宠幸陆佳茗,但二人毕竟也有一段缱绻的时光,这种贴身之物,他怎会不知道。

恰好此时夏庆东为难地走进来,说陆宝林在外求见皇上,他知道皇上不想见她,且宝林的身份只能等候皇上宣召,主动求见不合规矩。

但陆佳茗声称自己有事要禀告皇上,与莫原之死有关,夏庆东便不敢不来禀报一声。

贺容璋一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让她进来。”说着将案上金锁收起。

陆佳茗一进殿内,便跪下道:“妾参见皇上,妾听闻莫先生昨日死在梧桐林之中,甚是惶恐,有一事不得不报与皇上知晓。”

贺容璋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何事。”

陆佳茗忙道:“回皇上,妾听闻懿贵妃昨日让慎刑司处死了莫先生的药童,今日又听闻莫先生死在宫中,显然也是昨日被害的,皇上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么?”

贺容璋皱起眉头,“你是说莫原之死是因为懿贵妃。”

陆佳茗拜在地上,“妾不敢怀疑贵妃,只是药童之死,省刑司确有记录,乃懿贵妃下令处死。”

贺容璋久久不言,陆佳茗便一直拜在地上,良久,才听他道:“陆宝林,朕记得你有一枚贴身的长命金锁,你拿出来给朕瞧瞧。”

陆佳茗心中一丝不好的预感升起,她无措地抬起头看着贺容璋,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对的,小心翼翼开口,“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不敢轻易撒任何谎,毕竟皇上绝不可能在此时与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