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江慕雪和江慕云都在学习,并没有来得及见江高木一家,今天早上才见到。
江母介绍江草儿给江慕雪、江慕云两姐妹,“这是你们大爷家的姐姐,安安和云姐应该都没见过,往后好好相处。”
江草儿低着头站在两人的面前,有些自惭形秽,眼神怯怯的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江慕雪看着江草儿脸上手上全都肿胀生脓,便问道,“这是冻疮,大夫怎么说啊?”
江母发愁的说道,“大夫能怎么说,就是让好好养着,冬天过了就能好,还开了几贴药,让熬出水早晚洗伤口。”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江慕雪有些担心。
江母将江慕雪搂到怀里,“不会留疤的,你是没见过比这还厉害的冻疮,都没留下疤痕。”
江慕雪摸了摸江草儿的手,冻疮处硬硬的,江草儿有点痒,想把手往回缩。
“我那里还有玉容膏,给姐姐擦擦,能好的快点。”江慕雪说完便让瑞儿回房将自己的药膏拿来。
江母轻轻拍了拍江慕雪的背,笑道,“我都忘记你还有药了,早知道昨天晚上也拿给你姐姐擦一擦。”
玉容膏用瓷盒子装着,现在江慕雪做的东西比较多,李夫人专门帮她找了一个贩卖瓷器的铺子,她现在装这药与胭脂的瓷具都是专门定制的了。
膏呈乳白色,一打开便是清新的香味。
江草儿以为很贵,不肯涂,说道,“往年都是这样的,开春就会好不留疤不碍事。”
“涂了玉容膏好的快些,屋子里也热,你待长了冻疮会很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江慕雪看着江草儿双手总不自觉搅在一起,便猜她手上冻疮发痒。
被说中的症状,江草儿便觉得脸上也发热发痒了,默不作声的伸出手,让瑞儿给她涂药膏。
下午,江高木回来了,一来就又跪下向江母磕头,声音哽咽。对他来说江母给了他绝望中活下去的希望,如今还把那么好的房子给他住,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
“婶子对我太好了,我怕给婶子带来不祥!”江高木声泪俱下。
“别说这话了,不就六个脚指头,我还记过六个手指头的,人家也活的好好的。”江母来到京城也见识也变多了,六个手指头的真有,就是张编修家的一个亲戚,她初次见心里也纳罕了很久。
“你就听你三哥的安排,住在那,马上就要过年了,明年枫哥要成亲,还要考试,忙的很,你们刚好过来帮个忙。”江母笑道。
“多谢婶娘。”听到有事要他做,江高木心里就安慰了许多,不再惶恐了。
越到年近,江母与李夫人越忙,但是所忙之事江高木的媳妇翠花也帮不上忙,唯有在江母闲暇之时陪她说说话,其余时间给江母做些针线尽尽孝心,而江高木则一直跟着周鼓在京城四处跑,一是见识京城景物,好以后适应,二是给周鼓帮帮忙。
这日秦家派人给江母与李夫人送来针线礼物,是秦瑶做的,针法有些稚嫩,不过是她的心意。
李夫人看上去很满意,还跟江慕雪说道,“你应该和你姐姐学学,做做针线,不一定要多好,以后也能给长辈尽些孝心。”
江慕雪从小就对针线不感兴趣,学也学不好,她看着李夫人手里的鞋子,闹道,“娘,你是不是快要有媳妇了,就开始嫌弃我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摇晃李夫人。
“我哪敢嫌弃你!你看秦家姑娘,虽然针线不如你姐姐,但是她亲手做了,还送了过来,我这心里就舒服啊!”李夫人将江慕雪搂过。
她心里想着,以后年节媳妇要给婆婆送针线礼物,以显示贤惠,安安要是不会那该怎么办?
“我会其他的事务,人的精力有限,也不能什么都会的,他们就很喜欢香露。”江慕雪笑道。
李夫人点点她的额头,“就你贫嘴。”
这几日江草儿与江慕雪关系处的很好,见状,江草儿说道,“以后我给妹妹做针线。”
李夫人笑了起来,“你过两年也要说婆家了,也要管理家务的。”
到了年近,张家也让人送来了字联。字联是张编修写的,他的柳体字非常出色,江高飞就非常喜欢,一来便亲自带着小厮去家中各门张贴。
江高木夫妻也在江家过得年,看着江家准备的这些过年的物什只觉得眼花缭乱。
江母在上堂给江高飞的爷爷和爹设了牌位,然后带着家里的四个小辈祭拜,心里暗自可惜他们死的太早了,看不到家里如今的光景。
吃过年夜饭,全家一起在守岁,看烟花。江慕松是个爱玩的,非要自己去放鞭炮,但是他怕江高飞责怪自己,便带着江慕雪一起去放。
“安安,我们去别处放,在这里被爹看到了又要罚我背书。”江慕松拉着江慕雪想要去外面放鞭炮。
“二哥你傻不傻,在家里被逮住了撒个娇,爹就不计较了,去外面被逮住了就完了。”江慕雪震惊的看着江慕松,外面人又多又杂,现在跑出去了大人肯定不放心啊。
江慕雪带着江慕松来到花园空旷处,江慕松拿出一个黑布包,里面装着好几个烟火。
“这是你偷偷买的?”家里的烟花都是统一买的,没必要包裹的这么严实。
江慕松点点头,“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听说放起来烟花会在地上打旋,特别好看,等会我点着了,你就站远点。”
说完他点着了烟花,烟花如同火焰一般冒了出来,形成一束火花,随即旋转了起来,真有火树银花的感觉。
江慕雪一边看一边拉着江慕松站到一旁,笑道,“二哥,你这个烟花真好看。”
“我这里还有好几个,我一起点了。”
江慕松兴奋的将所有的烟花都拿了出来,江慕雪也上前帮他一起把烟花摆好。
六柱火光一起冲了出来,将花园照的亮堂堂的,周婆子和徐婆子看到动静,赶紧跑出来看原因,她们还以为着火了。
一看到江慕雪就站在火光中央,差点吓得魂都掉了,立时扑了过去。
“两位祖宗可不要在这里淘气了,这样吓人。”周婆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惊魂未定的。
徐婆子也上前拉住江慕松,“哥儿,可不能淘气。”
江慕松抽出手,“没事的,就这些烟花,放完了就没了。”
江母和江高飞也被花园的动静吸引了,一看到江慕雪和江慕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过年的他也不想发火,便说道,“你又带妹妹淘气了!”
江母看着也没什么事便打圆场:“这烟火挺热闹的,就是不能单独放,更不能带着安安放,到奶奶这里来,我们去前面吃东西。”
看着父亲的脸色,江慕松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对着江慕雪使了一个眼色,跟在了江母身后。
江高飞的话慢悠悠的传来,“到元宵节前交5篇策论给我看看。”
江慕松内心哀嚎起来,除夕到元宵都要走亲访友,能看书的时间少,这是要他熬夜去写呢!
江慕雪立刻上去晃了晃江高飞的手臂,“爹,是我让二哥带我出来玩的,您别罚他了,这要晚上看书又冻又坏眼睛。”
江高飞想了半天,又说道,“看在你妹妹求情的份上,交一篇过来,烟花总是你带回来的吧!”
江母笑着拉过江慕松和江慕雪,说道,“好好好,一篇肯定行,跟奶奶走。”
说完又重重的打了一下江慕松的手,说道,“你这爪子也闲不住的,万一闹出火灾了怎么办?”
“奶奶,地方空旷着,我们心里有数的。”江慕松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回答。
“你们两个小的啊,就是比两个大的要淘气。”江母无奈的说道。
一进门,江慕雪就去挨着李夫人,还将手伸向她,让李夫人帮她捂捂。
李夫人又气又笑,“刚刚淘气去了吧!”
表现得这么乖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但是还一把将江慕雪的手掖住搓揉。
江慕枫也看着江慕松,“这些天你和我一起,别乱跑。”
江慕松哀嚎了一声,还是答应了,跟着大哥一点也不自由。
李夫人还在给江慕雪的手哈气,但是江慕雪摸到了李夫人的脉搏,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她自己是个半吊子,也不懂,便抓住了李夫人的手细细的摸了一回脉。
她说不出来脉象怎么样,但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为了验证,江慕雪将自己的头埋到李夫人的怀里,李夫人还只当她撒娇,将她搂紧了些。
李夫人的心跳正常,腹部似乎多了一股生命,江慕雪对生命力特别的敏感,所以很快便捕捉到了。
她抬起头来对着李夫人说道,“娘,明天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江慕雪的声音不大,但是大厅上的人都听到了,江母、江高飞、江慕枫立刻紧张了起来,忙问道,“怎么了?”
“娘似乎是怀孕了,但是我不太确定,喊大夫来看看。”江慕雪说道。
所有人都惊呆了,江高飞又惊又喜,转了一圈,问李夫人,“你累不累,冷不冷,要不然去躺着,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李夫人笑了一下,“你这说的什么话,还没确定呢,我这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高飞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糊涂了,你不要太累了,有事喊别人去做。”
他现在太开心了,人有点轻飘飘的,讲话都没有逻辑了。
江母也大喜,忙吩咐将桌子上孕妇不能吃的东西端走,“现在也没什么可吃的,鲈鱼倒还好,做汤也快,我让厨房给你做碗鲈鱼红枣汤。”
今年是年夜,王大夫也在家过年,小厮旺儿急匆匆就来把他拉走了。
王大夫是江家常用的大夫,他见旺儿急,便同家人说了几声,背起药箱子就同旺儿出门。
“小哥,你家那位主子身体不安?”王大夫上了马车就问道。
旺儿坐在前面赶车,他笑嘻嘻的回了一句,“主子都安,兴许是个喜事,请您老去瞧瞧。”
王大夫摸了摸胡子,思考了一下,笑道,“那我今晚可是要去沾点喜气了。”
旺儿一说他就明白了,恐是李家夫人有喜了,所以才急匆匆的大年夜请大夫去确认。
到了江家,果然见江母和江高飞脸上带着喜意,王大夫立刻给江母和江高飞拜年。
江母笑着说道,“也祝你老安康如意,身体健康。”
李夫人被女儿说破怀孕的事情,就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明年上半年可是忙的很,她心里有些发愁。
王大夫仔细把脉,江高飞和江母等的也有点心急,待王大夫确认以后立刻向江高飞道喜。
江高飞紧张的问道,“内子身体怎么样?”
也不怪他担心,这年底特别忙,事事都要李夫人操心,他担心李夫人累到了。
“江大人不必忧虑,夫人身体很健康,按如今的保养方法即可。”
一般的妇人怀孕都有些体虚的小毛病,但是李夫人没有,他以前就给李夫人诊过脉,那时她身体还不如现在健康,所以按照李夫人现在的保养方法完全没问题。
江高飞大喜,立刻让人给王大夫包了一封红包,“今天除夕,麻烦王大夫特地来跑一趟了。”
王大夫看到红包笑的更加开心,“江大人客气了,能来一趟我们也沾福气。”
送走了王大夫,江高飞又开心又忧虑,与江母商量道,“年后还有好几件大事,我怕淑慧忙到了。”
江母也在想着这件事,有些事情她不太懂,帮不了多少忙,需得李夫人出面,“我喊张编修的夫人来帮帮忙?”
她突然想到张夫人人情往来比自己要好的多,有张夫人在一旁帮忙,李夫人也能松快些,况且张夫人与自家关系也好。
“如此也好,要麻烦张夫人了。”江高飞说道,需要张夫人来帮忙的主要就是江慕枫的婚事。
两人压根就没有想到王姨娘,怕她得脸之后又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