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还忙着问孟阳那边的事情。
可现在……赶紧收土豆吧。
虽然仓库里粮食并不紧缺,大家之前还是屯了很多食物,可华国人屯粮的优秀基因那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趁着大家忙着收土豆的时候,殷念本来还想把宋宝珠和宋宝甜姐妹两个给安排安排。
没想到这姐妹俩竟然直接跟着人流走了。
别人做什么,她们就跟着做什么。
甚至宋宝甜还是第一次看见土豆,他们在饲养箱里吃的都是已经被调配的看不出食物原状的营养剂。
宋宝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确定周围的没有人在看自己后。
她小心翼翼的将土豆凑到了自己鼻子上嗅了嗅。
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气味。
土豆刚从泥土里挖出来的生涩气味,还夹带着一点点土腥味,却让她的眉头整个舒展开来了。
她凑到了宋宝珠身边,“姐姐,香。”
比实验室那些消毒水和不知名药剂的气味好闻多了。
人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世间生物的一种。
大自然会疗愈她们千疮百孔而不自知的心。
殷念看了一眼,忍不住叹气。
旁边肖禾新的脑袋上都是汗,但强撑着说自己没事,没有透支异能。
殷念也没拆穿他,给他分了个房间。
肉包,阮夏还有肖禾新他们都差不多年纪。
小孩儿和小孩儿一屋,殷念直接把他们的房间分到了自己旁边。
另一边。
同样是今天新来的元车,因为他是元辛碎的亲戚,大家就没多管。
学校里还是有不少人曾经和元车一届的,要不是元车没有退学,这会儿应该还在上学。
毕竟还有明星的光环在,元车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人。
“元车,刚才变成影子那个,是你的异能吗?”
“有攻击性吗?看着好像是很特殊的异能。”
“你之前为什么退学?其实太忙的话暂时休学不就好了?他们说你爸妈想送你出去留学是不是真的啊?”
元车家是他那个强势的母亲说了算。
毕竟他父亲看上了元家的财富直接选择入赘,本来打着吃绝户的想法,结果被去父留子了。
是元车的妈妈先让他出去留学,专门进修音乐方向。
不过元家人向来没有什么父母亲缘,对孩子的培养更像是对自己选择的一件商品的投资。
元车并不想说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随意的应付着这些人。
眼尾的视线忍不住落在某个人身上。
阮夏一直黏在阮倾妘身边。
姐弟两个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搂着阮倾妘的脖子,两人靠在一棵树下,光斑在她的眉眼上轻轻跃动,随着风动叶晃,神色都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天气很热,盛夏伴随着接连不断的蝉鸣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末日了,工厂也罢工了,环境污染瞬间减轻。
江水清澈。
连本来已经快要在城市消失的蝉鸣声都卷土重来,叫声一天比一天重。
可周围这些人问问题的声音比蝉鸣声还要重。
就在他们已经想要问他认识的明星有多少人还能确定活着的时候。
元车突然问:“我来这里,是不是要登记一下。”
“去找谁登记?”
大家愣了一下,有人立刻说:“找阮倾妘,对了,你还不认识阮倾妘吧?她是咱们隔壁……嗯……”
元车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越过说话的人,行动迅速带起一阵风。
嗯,还是带着男士香水味儿的一阵风。
逃命都不忘记喷上香水?
被带着香气的这么一阵风一刮。
大家才意识到,元车真的是来逃命的吗?
他怎么……大家从他的衣服裤子到精致的发型,怎么搞的像是随时可以去走红毯似的呢?
元车几步就来到了阮倾妘面前。
他一双眼睛飞快的在阮倾妘身上过了一下,随后迅速压下眼睛,眼睫抖动了一下,“帮我登记。”
阮倾妘一只手还抱着弟弟。
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
想说今天负责登记的是周少玉。
可周少玉人呢?
她四处环顾一圈。
却看见本该做外来人员登记的周少玉像条大金毛一样,跟在安菀身后甩着尾巴讨东西吃。
“小公主,你今天晚上做什么?今天有土豆,要不做咖喱饭吧?我喜欢咖喱饭。”
“能做薯条吗?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做。”
“好吧其实就来个红烧土豆我也喜欢,能加点肉吗?”
阮倾妘:“……”
又看向另一边。
应该管事儿的殷念一只手勾着先知,让高挑的先知不得不弯腰配合着他。
“队长,我说你怎么这么犟呢?就一句话,来不来我基地?”
“不来。”
“啧!”殷念倒吸一口凉气,“我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我可不是随意会给别人的。”
“不来。”
而旁边还有一个元辛碎在凑热闹。
不断的把殷念搭在先知肩膀上的手给她掰下来。
紧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甲虫。
阮倾妘突然觉得头好痛。
算了。
他看了元车一眼,“跟我来吧。”
她推了推阮夏,阮夏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姐姐去找妈妈去了。
阮倾妘站起来对他说:“记录本在那边,跟我走。”
正如殷念之前说的,第一基地人才济济。
她带着元车来到了一处空地上,许多人正在动工准备挖一个鱼塘出来,好养点小鱼苗。
阮倾妘朝里面喊了一个名字。
很快一个男人就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锄头。
他熟练的放出自己的异能,只见一个朴实的本子就出现在他手上。
见元车一直盯着自己看,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以前是干会计的,觉醒了个鸡肋异能,好在基地长说这个异能可以帮助他们管理这里的人员。”
他翻开自己的本子,“来吧,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你如果出事的话,我本子上的名字会消失。”
“对了,他叫什么啊。”
男人也不是追星族,当然也就不知道元车的名字。
不过他下意识看着阮倾妘问的。
阮倾妘却看向了元车:“你叫什么。”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问话。
可元车的脸色却瞬间苍白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阮倾妘,像是阮倾妘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多大的罪过一样。
“你,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元车声音很轻,但阮倾妘靠着提高的五感听的很清楚。
阮倾妘脸色更古怪了,“虽然我知道你是明星,但是我不追星。”
一句话说的元车脸从苍白变成惨白。
他站在原地眼珠无措的转动了两下,转身看向那个记名字的男人,“元车,我叫元车。”
他艺名叫元车。
本名也一样。
娱乐圈鲜少有用自己真正的名字来做艺名的。
回去的一路上,元车都不像刚才那么开心了,垂着头一脸丧气的跟在阮倾妘身后。
阮倾妘跟没看见他拉这个脸似的,一个人走在前面。
身后的元车动作却越来越大。
甚至到了走两步就要踹一脚路边小石头的程度。
终于,在第八次被身后踹过来的小石头砸到小石头之后。
阮倾妘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你对我是有什么意见?”
阮倾妘问的一脸冰冷。
她觉得元车真的莫名其妙。
元车却觉得无比委屈。
委屈的脚下的影子都跟随主人的心情变化扭成一团麻花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元车很委屈,迅速报上了自己大火又大热的几部剧。
可阮倾妘还是一脸莫名。
他不死心,又报了几首热度很高的原创曲。
阮倾妘还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但阮倾妘不是傻子。
她慢慢回过味来了,“我们是不是认识?”
她看着人的时候总是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是尊重对方,但有的时候,也会让对方觉得有压力。
元车觉得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和三年前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的元车还不是什么明星,作为刚从国外转回国内的插班生。
他在班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元车之前一直都住在国外,没怎么接触过国内的环境。
骤然回来,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他有钱,身边很快就聚集起一堆的‘朋友’来。
都是些狐朋狗友,闲的没事干就经常去一些不允许未成年去玩儿的地方。
至于书嘛,更是一点都不会读的。
元家的人虽然不怎么管自家孩子。
但元家的名头放在外面还是很能唬人的。
他当时嚣张无比,学校里的老师都不怎么敢多管他。
元车自觉自己过的无比滋润。
可他的好日子只维持了短短两周。
因为年纪轻轻,就已经被重点关注,去国外打比赛的阮倾妘回来了。
那天他正和那些新朋友们在网吧打了一整夜的游戏,在教室里昏昏欲睡。
突然就听见周围骚动了起来。
他被塞进了重点班,那些平常不管是上课下课,都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竟然一改常态的趴在教室的门口。
昏昏欲睡的他听见那些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
“是阮倾妘回来了吧?”
“我好久没见她啦,真好,以后我们这栋楼马上就会更安静了~”
“阮倾妘这次不知道拿了第几名,哇,看,校长亲自接她啊?”
阮倾妘阮倾妘。
三个字像是唐僧的紧箍咒一样,一次次的撞击着他昏昏沉沉的脑袋。
忍无可忍。
元车拍桌而起。
“烦不烦!安静点!”
他朝周围发火。
元车长了一张很多情,看起来会对异性很好也很讨异性喜欢的脸。
但其实在国外野蛮生长的元车脾气根本不算好。
要是往常,他这么生气,学生们都会自觉的散开。
毕竟谁也不敢招惹公子哥不是?
可没想到,这一次这群人竟然不走,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的意味。
他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但铃声很快就打响了。
课间操时间了。
课间操,元车小少爷一半都是不去的。
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可那些学生却一脸犹豫:“元车,你,你最好还是去一下吧,哪怕就是划水做操,你不去的话,会被记录扣分,阮倾妘回来了。”
又是阮倾妘?
元车直接冷笑了一声,将脑袋偏向了另一边。
没了这些碍事的同学。
他很快就伴随着课间操的音乐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
突然听见了嘭的一声重响。
在元车耳旁炸开,他熟睡中的心脏下意识绞紧,抽痛着醒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比起清醒的意识,彻底失去耐心的愤怒先一步到达。
少爷努力睁开眼睛,势必要将这个打扰他睡觉的人狠狠教训一顿。
身子半直起来。
眼前那张脸慢慢清晰起来。
阮倾妘靠着窗,背后是大片湛蓝的云,她一丝不苟地穿着学校统一的红白校服,像是点缀在蓝天下一簇火色行云。
手指很长,捏着名单,捏着笔在纸面上画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而那双很长很漂亮的手,这会儿正压着一个男学生,死死扣在旁边的桌面上。
他的瞌睡彻底清醒了。
回笼的思绪,马上就认出来,被压在桌面上的学生是他回国后找的‘兄弟’之一。
“元哥!哥我真的就只是来找你玩的!”
“我没想干什么啊!”
“阮姐姐,你饶了我这一次吧。”男学生不断的讨饶。
沙沙两声。
“名字。”
阮倾妘语气淡漠,高挺的鼻梁说话的时候,带动渡光后浅浅一层几不可见的细白绒毛,呼吸一样颤动。
元车怔怔的看着。
怒火被打的七零八碎。
他没说话。
阮倾妘却没时间。
索性直接抽出他垫在脸颊下睡觉的本子。
翻开,扫了一眼名字,开始唰唰在扣分本上记录下来。
“以后课间操要去,身体不舒服先提前和老师请假。”
老古板。
元车看着她一板一眼的下达通知,心里给出了这个判断。
而下一刻,阮倾妘又看向那个被她压住的学生。
“你为什么要偷他东西?”阮倾妘神色冷淡,“品行不端的人,不能留在我们学校。”
偷东西?
元车慢慢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里面有一叠现金,他从来不点,他们要也都是随便给。
“阮哥我没有!”那男生开始哀嚎。
“而且阮哥大方,我就是,就是想借用一点,还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你,阮姐你误会了吧?”
他从没觉得自己带的小弟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可这一刻,当着阮倾妘的面。
他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为了快点平息这件事情,他抿了抿唇说:“可能是误会,我也不在意这点钱。”
阮倾妘却终于将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你……”阮倾妘似乎是在组织措辞,“这么随便的?”
元车脸色一白。
胸口的心脏突然就开始疯狂跳跃,拿出了想要撞死他这个主人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