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殒式?”
“这哪里是什么绝世武学嘛,分明是那老头戏耍于我,听这名字似乎得把自己给活活练死。”
这时她才回想起了今日到此的目的,小花语来到一口黄木新棺前驻足。
该棺盖表面没有灰尘,显然是才放进来不久,若所料不错,定是这口无疑。
棺椁被十八颗鸡血钉牢牢封死,正中位置还有一张道家的黄纸画符。
符纸上则用道家独有的手法写着急急如律令五个篆字。
而符箓的左右还各有两排小字,书写手法相同,左侧为镇邪诛煞,右侧则为安灵镇魂。
南宫花语虽没学过符箓之道,不过自己的长姐南宫蝶舞可是打小就爱好此道。
这丫头在世家时可没闲着,上至姐妹亲戚,下至门人弟子,皆未能幸免,无不遭受过此女祸害。
比如在自己姐姐平日所用的黄纸符上涂鸦,画点奇怪的花鸟虫鱼,爬虫走兽之类的。
又比如在自己七妹妹的灵膳食材里添加少许桃花散,硬是让内门上千弟子午饭后躁动不已,人人面红耳赤。
这修为高的还好,强行运功驱散掉了,而那些修为尚未筑基的弟子可就遭了殃,个个宛如发情的小鹿,直撞人心。
这事过后也再无发生类似情形,不是小丫头学乖了,而是被身为“慈父”的南宫云天给狠狠揍了一顿。
话说小手和屁股给打开了花,若非林若晴阻止,估计得在自己小床上躺上个七八天。
“此符蕴含灵力极为稀薄,所绘之人多半修为不高,之前在长姐那多少也接触过一些符箓之道,难道这棺椁中的尸体有何蹊跷不成?”
小花语一手环抱,一手托腮,语气中似有疑虑担忧。
不过此女胆量也当真胜过无数男子,几乎没做过多犹豫,拿出自己的上品法器飞剑,把整个棺椁的沿着盖子平斩而过,十二颗鸡血钉应声而断。
紧接着一双白皙小手按在其上发力,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棺盖便这般被掀落于地。
南宫花语望着棺内干瘪恶臭的女尸,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口鼻,随之倒退两步。
若说一个尚未年满十岁的小姑娘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假话,即便是她这样心性远超同龄女子的修士也不例外。
“不害怕,不害怕,我可是立誓要做忘川大陆第一女修的,怎可被眼前这个区区干尸给唬住,南宫花语,你可以的。”
此女内心自我安慰,还顺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淡黄色葫芦。
这只小葫芦是她离开世家时带出来的,里面装着归州白芷郡的成年烧刀子,也是在路上顺带买来的。
所谓酒壮怂人胆,小花语豪饮两口烈酒,又抬手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水,心中那是直呼爽快。
或许喝完酒真的就天不怕地不怕,小丫头再次来到棺椁跟前,细细打量起了这具女尸。
只见其内的血肉干瘪,生机全无,十有八九是被什么妖物或功法给强行吸食殆尽,不可谓不阴邪歹毒。
当南宫花语运转体内灵力,打出一道试探的法诀在上面之后,也能感应到那残存的灵力气息。
然这股灵力气息并非道家的玄奥清正,亦非佛家的庄严祥和,更非儒家的温润如玉,那便只能是魔道功法所为。
而这魔道功法也派系林立,分类众多,她虽从小有名师言传身教,但由于平日随性贪玩,也是所学有限,知之甚少。
当她准备再次用灵力包裹全身试探之时,诡异的一幕却是发生了,整个义庄内顿时刮起了一阵刺骨阴风。
此时的义庄内上显阴暗,即便是街道上也微有亮光,太阳似乎还躲在云层里赖床,离真正的天亮还欠些时辰。
这刺骨的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一息而已。
最让南宫花语心惊的还是耳中响起的脚步声,不过当她要凝神细听之时又丝毫听不到任何声响传出。
仿佛有何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却又互不可见。
同时此女肩头的淡银色雷纹也隐隐发亮,并伴随丝丝刺痛之感,让她瞬间收敛心神,一把捂住右肩。
“我明明方才便感觉义庄内似有何物经过,却是那般的不真切,恍如梦魇,难道是出现的错觉?”
“小时候也曾听世家长老讲述有关幽冥界之说,难道这世间真有人死入黄泉,生死皆轮回之事,当真参悟不透。”
此女随后一指点中棺盖,用灵力将之隔空扶起,重新盖上。
说也奇怪,就在刚才阴风袭来之后,这屋内的阴气似乎减少了许多,心中的不安也尽数消散殆尽。
仿佛是一个憋气久了的人,再次吸到新鲜空气般畅快。
随后,南宫花语转身离去,就在她刚走出义庄没多远便见前方有两人向自己迎来。
观其容貌约摸四十来岁,两人相互搀扶,想必多为一对夫妻。
当二人来到她跟前时不由驻足打量,中年女子穿着简陋,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唯独手腕上有只玉镯。
观其模样似乎还能值几个银钱。中年男子则同样身穿粗布长衫,发髻凌乱,神色黯然。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义庄玩,你的家人呢。”
中年女子面色极为憔悴,眼角的泪痕还有残留,看来不久之前有大哭一场。
在这天刚蒙蒙亮的时辰,突然见这精雕玉琢如瓷娃娃般的小姑娘,也忍不住去询问一番。
南宫花语抬头望去,见妇人向自己搭话,便伸手挠了挠头,脆生生的回道:
“爹爹老是打我屁股,娘亲也护不住,便偷偷出来玩了。”
中年女子与男子互望一眼,竟然是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叹气的继续往义庄走去。
小花语望着二人离去,又见两人手中拿着香蜡纸烛,挎篮里还有一些水果糕点,便想到了里面棺椁中死去不久的那位女子,于是连忙开口叫住二人:
“这位婶婶,你们是去祭奠亲人吗?”
中年男女闻言驻足转身,女子脸上愁容更甚,但还是强忍内心哀痛的柔声道:
“是啊,婶婶的闺女没了,今日便要下葬,想来和她说说心里话。”
“眼看下个月初便是她十八岁生辰,我和她爹爹还商量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杀来炖汤,还缝制了一件她最喜爱的桃花罗衫,不过现在这些都用不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父亲打你未必是不疼爱你,倘若有朝一日阴阳两相隔,你便会知晓其中诸多道理。”
“唉,也真是的,竟与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苦闷话儿。”
妇人说完便不再多说,打算就此转身离去。
“那凶手可有抓到,是否报官?”
南宫花语不知为何,听完只觉心里如同火灼般难受,便继续追问对方。
“报官?”
妇人嗤笑一声。
“我闺女便是在这郡守府做侍女,为何而死也尚不明确,官府便草草结案,说是妖物害人。”
说完便转身离去,未再回头。
而留小花语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夫妇二人走远,直到过了许久,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