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街,左拐便看到一群穿着破烂衣裳手脚都是灰尘的人聚集在墙角躺着。
时时安嘶了一声凑近霍去疾问道:“他们真的是附近的村民而不是从别的地儿逃过来的流民?”
“这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是才遭灾害的人啊。”
霍去疾也愣了一下,特别是他看到躺着的人身上的衣裳,比乞丐也不如。
“这应该是城里的乞丐吧?”他不自信的说道。
瞧着这副模样平安心中则是生起无名怒火,他快步穿过人群,完全不理会那些想要抓着他衣衫乞讨的人。
“大哥!”时时安也赶紧追上去。
有人叫他们穿的好,眼睛骨碌碌转几圈想伸手拦,却被霍去疾一个冷凝的眼神吓得收回手。
他牵着马匹落在后头,看着地上的那群人哼笑一声:“可千万藏好了你们的心思莫叫上头知道了。”
“法不责众那套,可不是一直有用。”
众人神色各异的低下头,唯有人群里一个头发灰白的小老头儿眯着眼睛打量他。
霍去疾当然发现了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不过他不在意,而是牵着马转身离开。
县衙门口支着一口大铁锅,旁边的桌子上垒着有些缺了口的粥碗。
桌子上下头三个衙役蹲在水盆边儿洗着碗抱怨:“烦死了,做个衙役还要每天干这刷碗的活儿!”
“可不是。”
另一个拍着水花:“我在家都不干这些活,现在可算是都干了!”
“要我说就该抓几个人杀鸡儆猴,一群黑心肝的东西,哪里是没了庄稼哭诉,明摆着要赖在这儿嘛。”
“那县令都说了每天五文钱招洗碗工,他们一个来干的都没有……”
平安听着他们的话又回头看了一眼灾民,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的,想来已经许久没吃好了。
给钱的活计都不做,宁愿去偷去抢。
他眯起眼睛冷笑一声,看来这村民里有‘聪明’人给他们支招呢。
“麻烦您,我是铜县的县丞,前来拜见县令大人。”平安出声打断三人的对话。
三个人冷不丁的被他的声音吓到,随即又怕刚刚的话被他听了去,立马站起来慌张道:“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机灵的那个跑得快,剩下两个愁眉苦脸的讨好的看着平安:“县丞大人,刚刚小的口不择言。”
“您就权当没听见好不好?”
“什么?”平安疑惑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见平安的疑惑不似作假,悄然松了一口气:“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县丞大人远道而来真是辛苦。”
“您喝茶。”而后手忙脚乱的给平安倒茶。
看着那只不知道被谁用过的破碗,平安并没有接过来。
气氛凝滞一瞬刚刚进去的人恰好跑过来:“县丞大人您请进,咱们县令已经在里头等您了。”
“多谢。”平安给两个倒茶的道了谢,而后跟他进去。
时时安将一切尽收眼底,走过去时也冲那人道谢:“多谢小哥,不过我大哥来的路上喝多了水,这会儿怕是喝不下了。”
“无妨,无妨。”两个衙役摆手。
等时时安和霍去疾都进去后,那衙役呸了一声而后将碗里水倒在盆里,随手把碗放到桌子上。
“铜县县丞时平安拜见县令大人!”
平安进入后率先行礼,而时时安和霍去疾则等在院子里并没有进入。
“时县丞快请起。”县令姓文,四十多的年龄,生的又白又胖。
平安在他的虚扶下站起来坐到一旁,并不先开口。
“时县丞是都城来的?”文县令问道。
平安点点头:“正是。”
“那路途可遥远了。”文县令小口呷着茶水笑呵呵地说。
“还好一路上都很顺畅,并没有耽搁什么。”平安回道。
“时县丞如此年轻,怎么会来咱们这个地方做小小的县丞啊?”文县令这话有些敲打的意味。
平安却笑开了:“家父从军,也是从小小士兵坐到四品督司。”
“在我看来,官职不在大小只要能干出实绩,何愁没有升官之日。”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后头有人想随便拿捏他也要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