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星文眯起双眸,向后比了个有情况的手势,自己率先往前潜伏过去。
——近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周围的温度已经降低到一种可怖的程度,他每每呼出一口气,身前就会出现一团白雾。
...近了!
此时顾星文脑袋里只剩下那到底是什么机器这一个问题,心底已经完全忘记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真相的狂热。
视线中出现一道半开的铁门,周围没有灯,门中溢出的幽幽红光成为了附近唯一的光源。
像是细密的血雾笼罩在房间内,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只有轰鸣的机器在其中锲而不舍地工作着。
顾星文瞳孔开始收缩,眼中红光乍现,他拉远视角看向更深处,发现有无数道铁门排列于那扇被打开的门后。
除了第一扇门,所有铁门都紧闭着,放眼望过去能看到大片锈迹。
顾星文紧紧盯着那扇溢出红光的房间,他哈腰前进,而那巨大的机器运转声完美地覆盖了他的脚步声。
他挪动到房门口,紧贴着墙壁,努力按下自己早已加速的心跳,微微向里探头望去。
轰隆隆——
那是一个满是鲜血的房间。
正对房门的那面墙,整面墙都被暗灰色的机器占满,表面整齐划一地装着长方形的小铁门。
连接着机器的铁门嗡嗡作响不断抖动,每扇门右上角都带着一个或明或暗的小灯,与之前住存处的房门不同,这里的铁制品没有半点生锈的迹象,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理。
长方形机器的前方摆着几张铁床,铁床四角嵌着黑色的皮带,每张床的周围还放置着不知是干什么的仪器。
顾星文不知道那些仪器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只注意到最靠近床边仪器上,带着几排密密麻麻有成人手指粗细的长针。
房间的角落堆积着不少蓝色的不透明塑料袋,袋子鼓鼓囊囊,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就那么被人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而就是顾星文看到的这些所有东西,表面全部沾满了暗红的血迹!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鼻腔,鲜血在机器和塑料袋光滑的表面上缓慢滑落,于下方地面上逐渐积攒出一滩滩血迹。
每张铁床上都有朵巨大的血花,像是装满血的袋子被那些模样恐怖的机器戳破,溅射出来的液体在房间内到处都是。
血...顺着长针的顶端滴答滴答地流下,甚至还未干涸。
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让顾星文有些愣怔,他思考过房间内的种种情况,怪物也好,d也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景象。
“这里...发生过什么?”
究竟是多大的出血量,才能让整个房间四处都是鲜血?
房间内没有人,但出于谨慎顾星文没有立即进入,他忍受着恶心的血腥味仔细观察着那些机器。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不对劲。
“那是什么?”
视线凝聚在一处,顾星文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张铁床,床边一道道划痕吸引了他的注意。
“...抓痕?”
还是别的?
混乱的划痕在床边纵横交错,看得出来留下这些痕迹的人之前承受过极大的痛苦,光是让人看着就感到毛骨悚然。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确定里面没有其他异常后,顾星文哈着腰潜入房中。
查理斯早就发现前面的队友神情不对,但他又不能说话,硬生生憋了几分钟后终于看到对方进了房间。
他赶忙跟上,房间中溢出的红光冲入视线,血腥味扑面而来,在等顾星文完全进入房间他自己来到房门口时,表情瞬间凝固!
查理斯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看到房内景象的那一刻几乎停跳,灵魂坠入血海,混乱的记忆深处,某种被遗忘很久的东西突然刺痛了他一下!
是什么?他想不起来?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顾星文没有注意身后人的异样,他潜入房间内,站在那带着长针的机器前观察起来。
所有针尖面向床面,上面的血还未干涸,看得出来出血的人前不久还躺在这里,但此刻已经不知所踪。
转过身,他试着拉动那些铁门,看看里面装着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很遗憾这些铁门都被上了锁,如果不用点暴力手段是没法打开的。
但暴力破坏注定要造成很大的声响,手腕处的疼痛仍在持续,这代表类似d的生物还在附近,他们不会轻易走这一步棋。
身在狼穴深处,哪怕走错一步都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除非那些永远保持理智之人,才能一步步从深渊中走出。
暂时放弃开门,顾星文转而走到那堆塑料袋旁,蹲下身抓住其中一个袋子。
浓烈的血腥味一个劲往他的鼻腔里钻,夹杂着淡淡的腐臭味。
这种臭味顾星文感觉有些陌生,他曾经历过停电的冰箱里蔬菜冻肉烂掉的气味,隔断富人贫民区暗河中堆积的垃圾的冲天臭气,都和现在闻到的这个不同。
难不成是...?
虽然没有遇到过,但直觉告诉顾星文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拽住那塑料袋被系住的口子,拉了开来。
哗啦——
袋子被拉开,里面装着的东西终于显现出来。
在看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的瞬间,顾星文眉头紧皱,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蹿上喉咙,捂着嘴险些干呕出来!
一颗满是鲜血的小孩头颅落于细密的血肉中,出现在塑料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