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上,一男一女在其中快速前进。
后面的笑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达这层,男的心中一紧,扭头拽着女人冲入旁边最近的一个房间内!
反手关紧房门!
下一秒,那笑声的主人便一脚踏上这层楼的地面,停在原地。
“呼——呼——”
二人挤在黑暗中,因为距离太近,呼出来的气体甚至能喷到对方脸上,但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心脏狂跳,沈从压低自己的喘息声,他能清楚地听见外面那东西并没有接着上楼。
...而是向着这里走来。
“别发现我,别发现我...”
面前的女人要比他紧张数倍,居然嘴里碎碎着念叨着祈祷。
念叨越来越小,最后连半点也不敢发出,而纤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沈从一把就按住不断发抖的女人,对方一惊,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般僵在那里!
笑声很诡异,尖锐刺耳。
不算大,距离稍微远一点就会变得模模糊糊,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
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觉到那种怪异中夹杂的压迫感。
就像你独自一人深夜在公共卫生间解手,四周寂静得吓人。
突然,你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下意识抬起头。
却看到隔间的上方,有一个人趴在那里,半张脸露出,正阴恻恻地盯着这里。
近了...
房门被推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道笑声弱了下去,其中被掩盖的脚步声明显起来,走入其中。
紧接着是物品被大力翻动的声音,桌椅倾倒,没过多久那东西就发现房间里没人,便很快走了出来。
紧接着它又走入第二个,第三个房间,明明发出的噪声那么大,脚步上却永远不疾不徐。
仿佛完全不怕猎物跑了般,无论猎物们如何聪慧,如何费尽心机地躲藏,也最终会变成猎人的囊中之物。
“咚!”
隔壁的房门被重重关上,脚步声停在房间门口,二人呼吸同时一滞。
“哐!”
门被猛地踹开,沈从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锁门,但在那一刻他心底不是后悔。
而是——庆幸。
庆幸没锁门,才不会显得突兀。
笑声终于传入室内,近得甚至像是在耳边响起,让沈从面前的女人瞬间瞪大双眼!
它来了!它进来了!
脚步徐徐踱入室内,其中还夹杂着皮鞋与裤角摩擦的细密声响,一脚踩在破败的地板上,环视屋内。
屋里没有光源,灯早已损坏,从外面往里瞅黑得只能看清其中物品的轮廓。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病室,床上的白床单染上大片黄褐色的不明物质,甚至连原本的颜色都要被污染殆尽,像是有一个垂死的人躺在上面,无力地耷下手。
它像是散步一样在不大的房间内踱步,却在下一秒突然抓住手边的凳子扔了出去,发出怪笑声!
毫无征兆,就像一个发狂的精神病,没有人知道它下一秒要做什么。
又扔了好几样东西,似乎发现屋内并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它颇为失望地向屋外走去。
然而正当走到门口时,它猛地一个回身,速度是原本的数倍,几乎是冲到病床前弯下腰趴在地上!
沈从和那女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双猩红的眸子猛然出现在床边,它似乎一开始就料定床下会藏着人!
之前的假意离开只不过是玩弄猎物的手段罢了。
早有预谋,甚至连笑声都徒然增大,却在看向床下时...
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它一愣,紧接着不相信般立刻看向另一张床的床底,结果两张病床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一瞬间它感觉自己被戏耍了,连笑声都扭曲一瞬,猛地起身踹向病床!
病床瞬间被踹飞起来,翻了个个,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这间病房没有人,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离开,走向下一个房间。
巨大的碰撞声再次响起,最后在它的排查下一个又一个的房门被踹开,笑声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听不到笑声后,僵直的二人才敢缓缓放开呼吸。
沈从有种感觉,在那东西进来时自己甚至停止了呼吸,就这么坚持到对方离开,说不定早已突破了人类憋气记录。
他缓缓松开抓着女人的手,率先从柜子上跳下来,回身向对方张开手臂。
“它走了,下来吧。”
女人似乎惊魂未定,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还是在对方的搀扶下才跳下柜子。
是的,二人并没有像是恐怖游戏主角那样躲在床底,而是门口处一个文件柜的上方。
那个位置靠近天花板,也得亏沈从体能好将女人直接举到上面,自己跟着跳上去,侧身躲入其中才没被发现。
太危险了,但凡刚才有半点犹豫或错误,二人现在早已是冰冷的尸体。
“呼,呼——”
女人努力平复着心情,虽然之前害怕得不行但自己好歹没有掉链子,现在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看向面前那人,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对方高大的身影。
“谢谢你救了我,要是没有你...”
“这些还是等出游戏再说吧。”沈从率先打断了女人感谢的话语:
“那东西随时可能回来,任务要求你看了对吧?”
“看了...”女人一愣。
“那就行,钥匙你找到没,或者说发现点什么线索?”
这才是沈从最关心的。
“没...”女人摇了摇头:“我也是刚进游戏不久就碰上你了,钥匙我还没见到,真对不起。”
她声音柔柔弱弱,像是怯懦的小鹿,让人忍不住会升起一丝怜爱之情。
“对了,这位先生,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叫什么吗?”
“沈从。”
“沈从...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呢?我叫安靖,你叫我小靖就好。”
“嗯,好。”沈从点头应下,他对女生向来谦逊有礼,但这种情况下二人没什么时间去扯别的,交换名字已经是顶天。
“小靖,咱们躲在这里不是事,现在必须去找钥匙,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也不要叫出声,能做到吗?”
“可是...万一别的玩家找到了怎么办?”安靖看起来有一丝犹豫,这里是被那东西检查过的房间,按理来说是最安全的躲藏地,她真的被吓怕了。
“别的玩家说不定还不如咱俩,万一其他玩家被杀光,到时候那东西只会顾着找咱们俩,那就是一个死!”
沈从非常清楚其中利弊,用其他玩家的生命拖延时间,虽然这种想法有些卑鄙,但自从新手游戏目睹谭馨宁一事后,他就感觉其他玩家不一定可靠,想通关必须靠自己。
就连面前的安靖,他也只是抱着临时组队的想法。
若情况超出自己能力范围时,他不会再傻乎乎救人的。
毕竟...表哥的伤至今像是深入血肉的烙印,永远刻印在沈从的心底。
那就是代价。
而这场游戏里,再没人能给他挡刀了。
...小心观察一番,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笑声主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地上凌乱堆积的杂物,像是台风席卷过此处。
“接下来去哪啊?”安靖小声问道。
“刚才我听那东西好像往楼上走了,现在上面的楼层很危险,咱们先下去。”
沈从一边说一边抓着扶手向下走去,楼上不知几层时不时会传来巨响,而再没有玩家的惨叫。
看来大家都已经发现问题,此时早就躲好了。
“还真是,躲猫猫。”
沈从不由得惨然一笑,谁能想到小时候的游戏会以这种方式重现。
二人走下一层,抬眼看去,却惊恐地发现远处走廊的中间——居然躺着一具尸体。
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死状,那尸体身下大片的血却能刺痛人的双眼。
就在沈从刚抬脚,想要上去查看一番的时候,那尸体旁边的房门居然在此时缓缓打开,他瞬间大惊,立刻做出撤退的打算!
一道瘦长的身影插着兜从门后走出,低下头,看向地上那具惨死的尸体。
缄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