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卿对上那双淡漠的视线,颤抖问道:“你是谁”
说完这句话,洛子卿才注意到,海洋馆内所有的鱼群都围在那领头的人鱼身后,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没过一会儿,有几名工作人员朝着洛子卿走了过来,作出邀请状。
洛子卿看了一眼水中的人鱼,犹豫着跟了上去,来到那巨大容器的入口,洛子卿深吸一口气跳了进去,神奇的是,这次她没有咒语的加持,一入水便幻化出鱼尾,另外几条人鱼见到洛子卿绚烂的鱼尾纷纷面露惊讶。
为首的那人鱼绕到洛子卿背后:“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着她就牵起洛子卿的手走向暗处的隐秘角落。
“你一定听说过美人鱼为爱上岸的故事吧”
洛子卿点点头,回想起小鹿之前给自己讲的那些事,自己就当听了个故事,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见到故事的主人公。
听着那人鱼诉说着,眼中流露出怀念,最后目光一片暗淡,她所讲的与小鹿所叙述的一般无二。
“我不明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尸体被扔进了大海”
“确实是这样,可你忘了我是王,是海的女儿,海洋不死我不灭”
“那你为何又回到了岸上”
“海洋赐我永生,我却背叛了海洋,这便是惩罚,我永远都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我濒死之际,被抛入海洋,海神之力救了我,作为我上岸连累人鱼的惩罚,我再也不能回到海里了,从那以后,所有上岸的人鱼都不被海洋认可,一旦上岸就再也回不去了”
洛子卿摇摇头:“不是这样,我还能回去,我之前上过一次岸,后来又回去了,并没有受到阻拦啊”
那人鱼忽的凑到洛子卿面前,端详良久:“你非我族”
洛子卿心中一颤,身体是,内里确实不是!
“可是你与我们又没什么区别”
洛子卿闻言心虚的低下头。
“怪不得,你身上似有一团迷雾”
洛子卿有些不明所以,见她说的神叨叨的,更加心虚。
“还记得在路边我替你占卜吗”
洛子卿回想起那个老婆婆,再回看面前美丽的面庞,很难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人鱼族的未来,却看不到你的未来”
“什么意思”
“你是大海的女儿,拯救人鱼族是你的使命”
“什么东西,我可没同意”洛子卿甩开那人的手:“再说了,你也是王,你去求得那什么海神的原谅,带领他们活下去不就得了”
“……”
洛子卿满怀心事的走在路上,心中愤懑:“凭什么自己要平白无故背上那么重的担子”
小鹿察觉到洛子卿的情绪也急忙出来安慰:“洛洛,别生气了”
“我怎么不生气,我明明什么都没干,自认没什么才能,一个个都来说我要拯救他们,我拿什么拯救,我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没钱、没户口,找工作都没人要”
“那个汐不是说你可以去那个海洋馆吗”
“我才不要嘞,本来之前好像就被人拍到过,若是我去表演了,那么多人看,引起怀疑不更麻烦吗”
“你越是遮掩越是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如直接大大方方去表演,人们看了也不会想到你和那个人鱼有关系啊”
“嘶~你说的不无道理”洛子卿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去那个海洋馆里和他们一起表演。
等回到公寓的时候,洛子卿经过长时间考虑还是决定搬离,收拾好一切后,洛子卿给沈天芯留了字条便离开了。
洛子卿出门的时候已经天黑,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只好躲在路边的公交站避雨,可风一吹还是打湿了衣服,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洛子卿看着一盏盏亮起的暖黄灯光,心中怅然,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亮起的。
直到半夜,雨才停,下过雨还有些凉,洛子卿抱着手提包孤独的走在路上。
江以辰站在窗边,看着病床上沈清妍的睡颜,又回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想起沈海突然问他认不认识那天跟着他们家人来医院的戴着帽子的神秘人,刚一开始他还有茫然,直到沈海拿出手机播放着监控视频,这才注意到还有那么一个人。
江以辰很快就想到是洛子卿上了岸,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当年知道是洛子卿救了自己,本来对人刚有一丝好感,就被一股力量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看着“自己”与洛子卿相爱,心中有些不甘,同时也窥探到了些什么,等自己再度掌权的时候……他生出了一股子执拗,偏生不让那人如愿。
江彦白回到了已经装修好的海边小别墅,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只有海边灯塔上的一束亮光,脑海中却总是回想起和洛子卿在这小房子里发生的一切,口中自言自语念叨:“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地方住”
洛子卿来到海洋馆门口,看到紧闭的大门,也犹豫起来,坐在台阶上,看上去非常寂寥。
“小鹿,那个汐想让我拯救人鱼族,而那些人鱼想让我控制海洋湮没陆地,说到底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人鱼族能够不灭亡”
“应该是这样吧”
“巫鱼说想让我带着人鱼族寻找一片干净的环境,污染处处存在,哪里逃得过”
“就是嘛,都是那些该死的人,非要往海里排放废水,想要找一处干净的地方,除非换个世界”
洛子卿闻言一顿,不再言语,趴在膝盖上睡了过去。
周末的时候,洛子卿跳入水中,化出鱼尾,与鱼群表演了起来,保险起见,她戴上了面纱遮住了半边脸,混迹在鱼群中起舞,与海豚相拥,与鲸鱼并行,与蝠鲼玩耍,在海洋甬道观览的人们瞩目观看,都被洛子卿的身姿吸引,因为看不到脸,多了些神秘感,可来参观的江嫣一眼就认出了她,急忙给自己大哥去了消息。
江彦白开完会刚一拿到手机就急匆匆赶了过来,等他到的时候海洋馆已经开始疏散游客准备闭馆了,可他还是不顾阻拦冲了进去:“子卿!”
工作人员急忙上前拦住他,将他推搡到门外:“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准备闭馆了,如若想看人鱼表演,请等明天”
江彦白哪里顾这些,四处张望,多年的自持在见到洛子卿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